第012章 我们拥有夜晚 下
作者:努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36

一路向北!!

这款手链是大明国顶级手饰大师蒙卡那的登峰之作。可惜当年大明国一场大火,把留在国内的其它5o余对手链付之一炬,全天下只剩下3对,而且据说都有了主,只是其中一对据说是装盒人员的大意,也不知道错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它是用稀有的磁金打磨而成,链尾的那一截因为带有磁性,所以无时无刻的会指向北方。男向北,女向北,意表着爱情的坚定和统一!

女性大都笃信浪漫的爱情故事和约定,这种事儿记得最是清楚不过了。看着木儿手链上的最后那一块微微的折向一边,正是向北!女孩下意识地四处找着戴着另一条手链的女孩,让她失望的是,并没有现。

地铁带着永不休止的辗枕声,向前行进。在通往终点站的路上,坐着一群不知来自哪方,又往何处的乘客。这种曼悠气场里,最容易让人忆及旧事。木儿沉默着,他实在压制不住时光倒流的冲动。

满山的杂草疯长,风儿一阵阵吹过掠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荒芜的山头,木儿站在母亲坟前。一座没有墓牌、没有姓氏、没有出生、没有去卒年月的山包。粗略看上去,它只是一丘微许突出的垒土而已。只有坟后那枝歪脖子小树指引着木儿找到她。她就静静地躺在这里,春天的朗润恩泽不到她,夏天的火热感烫不了她,秋天的晚灿又无法触及,冬天凛冽寒风也很难侵进。那年的那天,木儿也是站在坟前。想像着休憩在坟里头的母亲,在这青山绿水一躺就是经年累月。

梦境里的漫漶画面,一阵波动。木儿又看见一轮巨大圆月悬挂在咫尺近前,向四周撒下无比柔洁蓝光。在孤单枯树旁,一只巨狼人立而起,对月长啸……

很孤独!一直到现在木儿一直都很孤独!!恨,一直到现在,满腔的怨恨愤懑无处泄。这怨恨,这愤懑,都指向那个男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

“…打…劫,Ic,I…p,银行卡…卡,通通告…告诉我密…码!”不远处的几名乘客倏得站了起来,高喝起来,其中一位,浑然没有觉自己的脚正踩在一个眼镜男的锃亮皮鞋上,眼镜男畏畏然怕怒,更是不敢言。

木儿一阵摇头。

“没有前途!”对面坐的女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各位父老乡亲,俺是凤来人士,俺叫铁牛。俺那娃病了,俺本是老实人,可是这年头老实人也不顶事。医院没钱就不让治!俺实在是没法儿了,俺知道这事儿是会遭报应的。可是俺没办法呀!!”蛮汉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讲完话后禁一住流下几滴老泪。大家被这另类的劫道方式一时间嘘住了。见过劫道的蒙头盖脸的,也没见过自报名讳家住哪儿的盗匪!

如此坦荡荡落磊磊的大汉就这样当了落草的绿林,这难免让木儿心里感喟不已。不管是人们改变着这个现实还是现实逼迫着人们,蛮汉这种难为的父爱不论谁都得感动肺腑。

木儿当前就掏出身上的钱包,掏出包里仅有的5oo块钱给了那大汉。

“不好意思,就这么点了。”木儿心里满是歉意,。

蛮汉虎目涌泪,锦上添花远远没有雪中送炭来得铭记深刻啊!

那女孩也不甘示弱,拿出小巧钱包。居然掏出一叠大钞硬塞进蛮汉怀里。

蛮汉诚惶诚恐道:“不,小姐,已经够了。我只拿一半~”大汉极有自知的推搪着。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还抢劫呢?”女孩语气里倒是不乐意了起来。

女孩愣是把钱强给了蛮汉。

列车外的灌风在外头呼呼啸过,车内的气氛一点也不凝重,这年头拦道打劫的人都是可怜人。渐渐窗外有了盏盏照明灯曳过,木儿知道,终点站快到了,铁牛那帮人也该下车了,显然铁牛也知道。

紧走几步上前,情真意切地对木儿说道:“兄弟,我就在块地方当泥匠工,可能你永远不可能需要我们这种人的帮助,但是我在这儿拍胸脯保证。一旦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打声招呼,铁牛绝不含糊!!这块地方铁牛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之后转身向女孩真挚地道了声谢后,招呼了另外两人。收了刀棍走出了车门,一晃眼消失在并不是很多的人流里。

“执尔路”,这条路,这片小型居住区,在围城乃至全大华都具有特殊意味。因为能在“执尔路”安户居身下来的人物,若非大贵大富便是大权大势。这里的人物随便挑出一个都有震天撼地的大能耐,而且在“执尔路”,门牌号越是排前的越是尊贵的紧!

“执尔路”,执一方牛耳。对于这些世家望族显露出的大贵和权势,木儿表露出的却是不屑一顾。滔天的大尊大贵,木儿并不看重!

一路行来,尽皆奢贵豪华,新宠尽显的铜钱味和嚣张咄咄的霸气,让木儿禁不住作哎。

但“淡府”给人的感觉却迥然不同,这户门坊极大,却隐然有些刻意的收敛欲绽而放的贵气,鎏金兽头大门两侧各蹲着两只大石狮子,怒武而前望,给木儿留下既是豪门却不显贵的好感。

细水长流岁岁有

和风常润时时吹

横批:淡府(福)

没人新贵咄咄逼人的肤浅,只藏着真正名门大族的蕴涵。

……

木儿扣了扣门上的兽头门环,一位长须老人开了门。

“木儿?”清瘦健硕而有神的眼光直视木儿。

“是的,请问你是?”这个老人绝对不是一个仅仅负责开门的守门奴,木儿带着一丝让人琢磨不明的浅笑,看着眼前的老者。

老人表情一如不变,并没有回答,径直回身背着手往回走了。

“跟我来。”

木儿静静的跟在老人身后进了垂花门,过了游廊穿堂。过了穿堂福坊后,入眼处便是正房大院,晚上虽然灯光幽微,还是映出雕梁画栋的精美透彻来。

仆人手脚麻利地奉上茶退了下去。

开门的老者,突然衣冠一震,在上位甩袂而坐。

“年轻人,就你一路进来所了解一样,我们是名门仕族。你要娶嫣然,仅仅爱情是不够的。而且是远远不够…”老人语气平和中带有不怒而威的决意。

木儿轻轻撩撩着手上的手链,两眼平视座上的长者,面带微笑。

“那您认为在你们眼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婚姻?”木儿不以为然的问道,在这些人眼里,婚姻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情结合了。

“不管一个没落的家族还是一个如日中天的贵族,依靠政治或者利益上联姻都是他们最基本的继续手段。我们也是……”老人啜了口茶轻描淡写道。

“我明白了。”木儿轻松放意的站起身来,抖抖了有皱的衣服。抬步走出门槛,又似乎想到什么后,回过头来说道。

“不要为难嫣然。”说完不回头的施施然的走出了正房进了大院又出了大院,仅留下一路手链轻轻回响。

年过半百的淡秦,露着一脸惊异表情。刚提起的花喷又放在桌上,淡雅的兰花上只剩余几片残绿。

“走了?”淡章年过花白的华露着一副微诧的表情,这个男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不激动,不狂,也不争取。即使淡章知道这是没用的,这个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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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办?”淡华垂手而站,自己虽是这代淡家的家主,但是大部分的决定权力淡章还没下放。

“嗯~”淡章漫无边际不关心地浇着眼前的兰花,“在这节骨眼儿上,嫣伊儿居然跟他谈爱情,棘手。”

“事情,”淡华佝着身小心翼翼问到,“要不暂缓无日?”

“唉~咱们淡家自上古大华国到现今大华国可是真真正正所谓士族,代里哪儿没出过一员大员、封疆大吏?”淡章自有一处苦衷心事难诉,“只是盛名愈是隆重,负累愈是苦大。你我父子自知,今时今日,我淡家在官场上的作为只能止步于此,再也休想锦上添花,这全因大华例制不许。维持现今状态已是不易。要想参天大树蔚然不动,仅有一处深根是绝计不行,所以要往别往展。联姻是必要的!”

“可是…”淡华欲言又止。

淡章回身看了儿子一眼:“可是什么?淡家所系荣辱,她身为淡家儿女当然有担当的责任。”

遭到淡章斥责的淡华,脸上自然一片黯然。

“再过两天我就要到中医院体检疗养,不解决这件事,你让我怎么静心疗养?你告诉他,两天之内,把事儿办了。”淡章偻着背喘了起来。

淡华赶忙扶住。

“京都那两帮人马已经是明火执仗、剑拔弩张人的对峙了。只要他一死。看吧,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到时候,多少人头落地,多少人翻身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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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儿从走出淡府,抬头看了一眼高挂在府门上的氏匾,撇嘴一笑。

夜已深,吹来的夜风含藏着淡薄的露水。走在街上木儿,并没有感到一丁一丝凉意。夜里的围城与所有城市一样,透着股令人心悸莫名的荒凉。从街尾突兀涌过的夜风,托起地上的残纸和塑料袋,在半空里卷飞,又摇摇晃晃的落下,仿佛在跳着一曲孤单芭蕾。拐过街角,看见两人打扮前卫的青年,在静静弹着寂寞吉他。

什刹海的晚钟

在摄氏零下六度已经沉睡的皇宫

投射不进灵魂的霓虹

黑夜开始进攻

那些so1o就在我的指间传颂

永远不死的JohnL

唱出了鲜血嘶哑的喉咙

沉醉的每张无辜的面孔

摇滚少年不知所踪该何去何从

成长和现实背道而驰的痛

不平凡也不平庸我们拥有夜晚

这世界有太多我不能苟同

我的青春有始无终

**是不被驯服的火种

……

优美旋律里的歌词让木儿一下涌出许多感悟。隐藏在死寂黑夜背后的,是每个人不安的躁动;隐藏在死寂黑夜背后的,是每个人始终不被驯服的**;隐藏在死寂黑夜背后的,是每个人苦苦坚持的不能苟同。

木儿抬头看着天上的幽蓝月牙,心里有股伸出双手拥抱黑夜的冲动。

我,同样拥有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