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最后找她一次!
作者:那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42

张波打算最后再去找一次王艳秋,他想找回原来那个上进、充满朝气也顾家的艳秋,他想听她对说说心里话。他总觉得艳秋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人,她骨子里清高着呢,也特别地鄙视庸碌。当年没考上大学,她又是买菜、做饭,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又是在街道上当临时工,又是给小学生当家教,还搞了个中介服务,搞房产、婚姻、保姆中介。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伶牙俐齿地给人当红娘,能折腾着呢!可她如今到底是怎么啦?一个麻将陷进去,就拔不出来!当年张波有个远房亲戚因为赌博失手打死了人,他跟她提起这事,艳秋还一脸不屑地说,赌博这东西咋能沾?

艳秋心地好,看个稍微煽情一点的电视剧,她都要掉眼泪。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得癌症啦?怕拖累他才坚持要去离婚?犯罪啦?怕影响自己和孩子?可无论什么事情,哪怕就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呀!我可是你丈夫!艳秋原来喜欢看文学书,是不是小说读多了?张波越想就越头疼。孩子睡了以后,他披上衣服下了楼,艳秋的手机关着。他估摸着去了王艳秋常去的几个麻将馆。那些场子乌烟瘴气,茶馆里的人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老板看到张波,熟悉的就打个招呼:张哥来了。他们看张波四处环顾,知道他是来找艳秋的,就摇摇头:你们家艳秋没来!

也难怪,她的牌龄都好多年了,城里东南西北认识不少牌友,谁知道她今天又去哪里了,反正肯定又去赌了。张波很失望,他一个人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最后还是上了自家的六楼。嘟嘟睡得可香呢,被子被踢开了,鼻尖冒着汗。张波怜爱地看着儿子红润的小脸,轻轻地把被子拉过来,给他把小肚子搭上,又走出卧室,把电视设成静音,很耐心等着王艳秋。

墙上的时钟走到12点半的时候,张波听到外面有掏钥匙开锁的声音。张波知道是艳秋回来了,他起身去给她开门。“怎么还没睡?”艳秋有些吃惊,然后又一把抱住张波,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手气特顺,赢了4oo多!”艳秋没在意张波很疲倦也很失望的眼神,她马上掏出那几百块钱数了又数。她已经好久没有赢过钱了。

“行了,玩玩就行了!”张波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一点责备。

“对!!是!”王艳秋答应得哦哦的,冲了个澡就进屋睡觉去了。张波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艳秋,没心没肺!

张波自以为艳秋真的就打住了。自己又是深更半夜到处去找她,又在家里眼巴巴地等她,就是石头心肠也被暖热了。张波第二天下班的时候,特别在路边的烤鸭店买了半只烤鸭。他想回家跟老婆孩子好好吃个晚饭。他心想艳秋一定早就把晚饭做好了,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在他的脑子里,艳秋就是他老婆,就像艳秋昨天晚上上来就在他脸上亲一口,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张波一进小区,儿子提着书包,趴在院里一个家人的货车车厢里写作业。“咋,你妈还没回来?”张波把儿子从车厢里抱出来,望着那个六楼的家,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打开房门,进了厨房,又是冰锅冷灶!菜篮子里就几根葱,其他什么菜都没有——张波的心彻底凉到了脚后跟儿。

“儿子,爸爸马上去买菜,你先喝杯牛奶!”张波打开冰箱,给儿子拿了一袋牛奶,又打开微波炉想把牛奶热热。“老爸,牛奶不用热的!你没看电视上都是打开就喝!”嘟嘟冲着爸爸嚷了一句。“不热就不热吧!”张波说着忘了关炉门,就直接伸手去拿牛奶。

“糟糕!”张波大叫一声,那袋牛奶被他一把扔在地上!他赶紧“嘭”地一声关上微波炉。嘟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跑到厨房里,问爸爸:爸爸你怎么啦?烫着没有?张波摇摇头,伏下身子捡起了那袋牛奶,拿到水管用冲了冲,又拿剪刀剪开一角,倒在碗里。

“爸爸,我平时都是自己拿吸管喝的!”嘟嘟望着爸爸?里?唆的样子,说了一句。

“那不是掉在地上了吗?”张波怜爱地看儿子把那碗牛奶喝下去。

王艳秋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回来的时候,一桌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那油亮喷香的烤鸭,更是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

第二天、第三天还是如此。张波望着王艳秋每天为了麻将事业目无一切的执着,原先还残存的那一点点幻想,终于消失殆尽了。第三天晚上,吃完晚饭,张波看王艳秋对嘟睹说了一声“自己写作业,写完就睡觉”,把碗筷丢进池子里,洗都不洗,又要拎着手提包要出门。

“问妈妈干什么去?”张波觉得自己是无能为力了,他把儿子支到跟前,想用儿子打动她。

“妈妈出去转转!”艳秋看了一眼沙上的儿子,胡乱应付了一句。

“问妈妈啥时候回来?”张波又冲着儿子说。

“12点!”艳秋这下不耐烦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哥!怎么不进来?”买主已经坐齐了,牌钱也装到腰包里了,老板出来关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波。老板认识他,艳秋打牌牌风好,从不赊帐,是很多场子都很欢迎的好买主。走到街上,很多牌友见了她都要打招呼。艳秋身边的张波,自然也跟着进了这些人的视线。老板招呼了一句,又冲着里屋喊了一声“小王,你们家老张来了!”

张波跟着走了进来,王艳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在那里搓麻将。“咋?还跟梢查岗?没错,就是赌钱呢!”艳秋本来想甩他一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屋子里乌烟瘴气,连仅有的几个女生也叼着烟卷,不停地吞云吐雾。王艳秋在那昏黄的灯光下,被动免费地“补充”尼古丁。张波在王艳秋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就抽身走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招,看来是没有用了。

那天晚上,张波依旧坐在沙上,看那些没有声音的肥皂剧。他看着王艳秋打着哈欠从外面回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很多年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他想象不出,就这样一个慵懒倦怠的女人,居然让自己鬼使神差地连爹妈都不管不顾,非要几千里地跟着她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甚至还当着爹妈的面,说出‘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和她结婚,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张波清清楚楚地记得,老妈当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波望着一回来就往卧室里钻的王艳秋,话到嘴巴又缩了回去。他觉得似乎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用艳秋的话说,离婚啦,那是人家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