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略施小计
作者:碧野山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65

第二天下午,饭店顾客基本离去,小梅来到任民宿舍,与他商讨如何凑钱之事。两人实在无计可施,就开始掏出自己的积蓄,看看有多少。

床上,凌乱地放着大票和零钱。

任民说:“小梅,我这才不到四百左右,你那里有多少?”

“我这里刚刚一百,存折还有二百。”小梅回答。

“你看看,总共这才七百块钱。小梅,你在饭店快干两年了,就攒这些钱?”任民随口问道。

小梅眉头一皱:“我一个姑娘家,能攒这么多就不错了,其她服务员根本攒不下钱呢!”

任民觉得小梅说的有道理,点头:“也是!也是!不过就这点钱,还差四千多快呢,你爸妈肯定不会答应!”

小梅这时才理解爸妈说‘穷’的含义了!摇摇头:“哥哥,看来我跟你结婚,不但要搭钱,恐怕还要白白搭人呢!”

任民嬉笑:“外道了不是?你暂时搭我,将来我搭你一辈子还不行?”

毕竟好话若人喜欢,小梅就想听他说这句话,心里高兴,说:“你知道就好!”

“可眼下咱们如何能蒙蔽过关?真是个难题啊!小梅,帮我想想办法!”任民又来软的。

小梅把手里地钱放在床上。无可奈何地说:“我是没辙喽!就看你地了!任民同志。你平时不是总吹嘘自己受过特种训练吗?那你就‘特种’一下子吧。否则。你就是……”

任民笑着抢答:“就是对你不真心!是不是?”

小梅也笑:“算你没傻透气!”言语间。透出对任民地期望和未来生活地渴望……

又过了一天。下午。小梅在厨房收拾蔬菜。服务员甲过来:“小梅。孙老板让你和任民去他办公室。好像有什么事情。”小梅答应一声:“好地!”

任民和小梅来到孙老板办公室。毕恭毕敬地站着。孙老板把一张证明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小梅。对俩人说:“任民地结婚证明办完了。祝福你们!结婚时一定请我吃喜糖!”

小梅接过证明。感激地说:“孙老板。您就放心!”

任民没想到这个证明办的如此顺利,对孙老板又增加了几分敬意:“谢谢孙老板!”

两人转身出去,欢天喜地。

孙老板含笑点头。

不久的一天,早晨,小梅早早来饭店上班,见到任民,告诉他,她的父母来了,准备下班时在姨妈家见面。

任民“妈呀!”一声,说道:“小梅,这可如何是好?你爸妈肯定是来收‘租子’的。但愿他们不要逼死我!”

小梅瞪他一眼:“说什么哪?你当他们是黄世仁?说话要注意!”

“不是黄世仁就更好嘛!是不是?”任民赔笑说。小梅用力一点他的脑门:“好好想想吧,我倒看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这还真是个难题!

白天,任民除了干活,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件事上。很明显,两人手里加在一起不过几百块钱,与五千块钱差距太大了,他心里实在没底,绞尽脑汁,还是没辙。他知道,有些事情好商量,可有些事情,就得靠“真金白银”在那摆着才有说服力!

任民脑里忽然闪现前些天在路边见到郝前程的情景,人情冷暖啊!看来他是指不上了。要不就去找一下最好的战友、老乡杨军如何?一丝希望刚刚升起,可想起郝前程,任民的心又凉了下来。经过反复斗争,他最后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决不找他们,免得自取其辱!

任民哪里知道?杨军可不是郝前程那种人,他也有一个响亮的荣誉代号“铁鹰”!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代号,而是军人的魂魄啊!这种军魂一旦注入体内,无论是否穿着军装,他永远是军人。几年后的一天,两人不期而遇,杨军上前与任民紧紧拥抱,这对昔日亲密战友顿时热泪滚滚……接着,杨军襟怀坦白,在任民一家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彰显战友真情。杨军夫妻也被任民夫妻亲切地赞誉为家里的“民政局长”,这是后话。

眼下,任民就这样心烦意乱地过了大半天,等到下午闲时,他就钻进宿舍,躺在床上理顺一下思绪。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他闭上眼睛,小梅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含着期盼的眼神,就会在眼前出现。眼看跟小梅的婚事水到渠成,绝不能功亏一篑。任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小梅,无论如何是要把她娶到手的,实在不行……他忽地想起《三国演义》里面刘备东吴招亲的那段故事。哈哈!俗话说,刘备的江山——哭出来的!任民感觉,不使用“苦肉计”或“眼泪计”是不行了,当然,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任民问自己,跟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略施小计”,是不是有点那个……可又想,刘备都使计,我为什么不能?关键是,小梅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想到这里,任民欣慰起来,用力拍一下大腿:“对,就这么办!”

好不容易到了天黑,任民骑自行车带着小梅赶往目的地。

路上,任民感觉今晚的路灯格外明亮,就好像那些路灯专门为自己安装的,心里也敞亮许多,就情不自禁地哼着《沙家浜》智斗的段子……

小梅现任民的情绪很好,心里明白,就问:“兵哥哥,怎么样啊?你好像有对策了。”

任民似乎胸有成竹地说:“对策谈不上,不过我今天又回味一下《三国演义》故事,重点研究一下刘备这个人物,特别是刘备东吴招亲那段……”

小梅没有看过《三国演义》,莫名其妙,问他:“什么好办法?能不能对我说说,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呢!”

任民故弄玄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笑间,到了地方,两人进了小梅姨妈的房间,见屋里四个人,小梅父母、姨妈和张大。任民感到,气氛比上次好多了,心里也就轻松许多。

寒暄过后,任民按计而行,笑容可掬地在椅子上站起来:“叔,婶,先就让我从现在开始改嘴吧!叫你们爸妈!”说完,虔诚地对小梅父母深鞠一躬,然后提高声音:“爸!妈!你们好!”

众人始料不及,惊讶。杨父心想,这小子很会来事嘛!对任民有了一点好感。

杨母看看杨父,说道:“现在还没结婚,就改嘴,这……这早点吧!”

“是早点,不过叫了,就这么着吧!”杨父第一次这么温和。

第一步见效,任民暗喜,实施下一步,从怀里掏出孙老板给开的结婚证明,恭恭敬敬地递给杨父:“爸,把手续给您!请您过目!”

杨父就端起长辈架子,不慌不忙地接过介绍信,仔细端详,嘴里说:“嗯!这么说你已经把户口落在城里了?”

小梅知道任民不擅长说谎,赶紧给他使眼色,意思是就按事先说好的办。

有些事情两人早已默契,任民当然明白,坦然回答:“是,刚落下不久,我们饭店孙老板给办的。”

杨父脸上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一丝笑容,点头:“嗯!这孙老板很够意思!对了,你把钱带来了?”

任民听罢,故意沉默不语,一会儿,忽然低头流泪,掏出手帕擦拭。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说哭就哭?只有小梅暗笑,看任民表演。

杨父疑惑,自然想问个究竟:“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大小伙子,哭什么?有什么难处?说嘛!”

听他这语气,任民觉得多少有点关心或同情自己了,才说:“爸,不瞒您说,我和小梅两个人的钱加一起才几百块,知道差很多,所以我就想写信向父母要点。”说道这里,故意停顿,继续抹泪。

杨母接话茬:“对啊!这儿女婚姻大事,你爸妈咋的也应该拿点,他们不拿钱谁拿钱?”

任民说道:“妈,您说的对!我也是农村孩子,乡下的规矩也懂,可想起我爸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都这么大了,实在不忍心向他们要钱!”

话虽然在理,可杨母听着有些别扭:“儿女婚姻大事,老人出钱张罗操办责无旁贷!就算是困难,没有多,还没少吗?”

“妈,你们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弟弟,今年上大学,家里哪有钱呐!我晚上一闭上眼睛,就好像看见爸妈在东家借、西家讨的,心里难受的很!”说完,任民极为伤心,竟然哭出声来。

张大听明白了,讽刺地说:“这么说你还是个孝子!有理啊!”

任民说道:“不管怎样,爸妈生养我一回,我是晚辈,不孝……不好吧!”

张大被激怒了,提高声音:“你还知道这个理儿!那小梅的爸妈养她一回容易吗?”

杨父万万没想到任民会来这一招,当长辈的,谁不喜欢孝子?可眼下如果默认他是孝子,就显得自己过分了。此时,他总算明白任民刚才叫“爸妈”的目的了,恰似吃个哑巴亏!可一时又没有办法,只好解释:“任民啊,其实我们不是图意你那五千块钱,而是在村里图个脸面嘛!否则人家会说闲话,说我的女儿好像一分钱不值似的,好歹我也是个村长嘛!你放心,这些钱到时我都给小梅陪送回去。”

任民说道:“爸,妈,孝敬你们那是应该的,不过你们能不能再灵活一点,比如说,就当成这钱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又陪送回来了,所以就别费二遍事了……”

弦外之音,杨母明白,搞了半天还是被这小子绕进去了,很生气,立即插话:“你可真够灵活的!本来要五千块钱就是照顾你,我们那里还有好几家上赶着给一万、两万要娶小梅的,为啥跟你要五千?还不是看我女儿的份上?现在你好像要得寸进尺,想白捡我姑娘?是不是?”

言辞激烈,杨父也开始变味:“任民,咱也不是不讲理!今天我就说实话,如果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想白捡我女儿,我不反对!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哼!你认为我们会同意吗?”说完,站起身,推门出去,屋内空气骤然紧张。

小梅姨妈赶紧圆场:“是啊!小梅的爸爸大小是个村长,面子上总该过得去嘛!要不,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头……”

第二天清晨,小梅起床,想早点上班跟任民商量此事,在姨妈家院里打开自行车锁,推车出大门准备走。母亲在后面追上来,紧接着父亲跟在后面。

母亲喊:“小梅,你先等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小梅站下,感觉没什么好事,面无表情:“妈,什么事?”

杨母压低声音,带着苦口婆心的语气:“小梅啊!昨晚我和你爸又唠叨了半夜,感到任民这小子虽然有些滑头,可就冲着他对父母孝顺的份上,我们决定把五千彩礼降到三千。不过你告诉那小子,对外千万要说是五千,别说是三千,怎么样?”

杨父绷着脸:“小梅,咋的要考虑照顾一下爸这张老脸吧!告诉那小子,拿不出三千元,别想当我女婿!”似乎最后通牒。

“你赶紧告诉那小子吧!我们就不见他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回去。”杨母继续“唱红脸”。

小梅这才露出微笑:“那你们要保重!有时间再来!我走了……”上车急走,给任民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