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助伤员
作者:碧野山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83

路边菜市场,小梅向大街远处眺望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太阳越来越高,小梅神色焦急,不免慌张……

辆出租车在小梅身边停下,司机伸出头:“是小梅吗?你在等任民吧!”

小梅回头,认识此人,忙说:“原来是孙二哥,你怎么知道我等任民?”

眼前这个司机,小梅很熟悉,他是吉祥大饼店孙老板的弟弟,小名孙二,不过他比小梅大,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微胖,很憨厚,性格等方面跟孙老板差不多。他原先也在一个什么单位当工人,后来单位逐渐不景气,在哥哥的帮助下买辆出租车干起了个体。由于他很勤快,生意不错,平时除了在市区载客,还经常往梨园镇跑。早上,他把三名乘客送到梨园镇,回来时运气不错,又碰上两名乘客去五原市。车子驶出十几里路,见前面路边围着一帮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稍近看见了事故现场,他就明白了。看到中间一个人身穿迷彩服,很像任民,孙三就减端详,果然是任民。因为任民在饭店干过,他们之间也熟悉。孙二以为事故与任民有关,打算停车问个究竟,可车里乘客不同意,着急赶火车。孙二无奈,就加离开。他知道小梅在那个路边菜市场卖菜,所以,把乘客送到车站,就急忙过来给她送信。

听完孙二叙述,小梅脸色骤变,心立刻悬了起来,不知道究竟生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地说:“谢谢你了,二哥,麻烦你带我去看看,老天爷,他们可千万别出事!”

孙二以前对小梅和任民印象很好,就说:“小梅,你客气啥?快上车,咱们马上走!”

小梅捂着肚子,拙笨地上车。出租车一溜烟地飞驶,好在路况好,都是油漆马路,一会儿就驶出十几里地。路上,见小梅为任民担心,孙二不停地安慰:“……既然任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肯定没什么事……”

终于离事故现场越来越近,老远就看见一帮人围在一起,旁边,果然有两个机动三轮车还在“亲密接触”,誓死不分的样子,不远处还有一辆警车。出租车在近前停下,小梅蹒跚下车:“二哥,谢谢你,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跟任民一起回去!这是十块钱,你拿着。”

孙二见她给钱,拒绝:“小梅,你这是干啥呢?我能要你钱吗?”不容小梅争辩,关上车门,开车就走。

小梅用力扒开人群,大家见她是孕妇,就闪开。果然,小梅见任民和大明与交警说什么……

原来,哥俩把伤员送到医院后,立即打电话通知他们的家人,然后又给交通队打电话报警。等到伤员家属来了以后,任民和大明就急匆匆地坐出租车返回现场,一者要配合交警做现场笔录,二者也是关心自己的三轮车和车上的货物嘛!

哥俩回到事故现场,见一辆警车靠在路边,两个交警正在保护现场,用尺子在地上测量什么,一些过路的村民围观看热闹……见两个“倒骑驴”仍然靠在一起停在路边,哥俩放心了,长吁一口气。

在那些好奇之人包围下,任民和大明对交警叙述了事故经过及抢救伤员经过,众人赞叹不已。最后,一个交警紧握任民的手:“同志啊!真是高风亮节啊!谢谢你们及时帮助抢救伤员,帮助保护现场!现在没事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你们可以走了!谢谢!”

任民憨笑:“同志,别客气,其实我们不过是卖菜的,也没什么高风亮节,只是碰上了,不好意思不管。”

此时,小梅见任民和大明无事,松了一口气,暗中庆幸。

任民转身,看见小梅,就拉她到一边:“哎呀!你看你,挺个肚子,来干啥?怎么来的?”

小梅看着他,就像久别重逢一样激动:“傻子,是孙老板弟弟孙二开出租车拉我来的。你们到现在还不回来,我能不担心吗?我就怕你们这两大高手若祸,你们没事吧!”

任民微笑:“我们有啥事?不是好好的吗?”

小梅关切地埋怨:“爱管闲事!吓死我了!”

三个人这才轻松地笑了,来到路边的两个“倒骑驴”旁边,看看货,任民忽地现有些异样。

大明吃惊,一下子就明白了,惊叫:“哎呀,任民你看,好像丢了几袋豆角!”

任民清点车里的货物:“可不是,少了四袋豆角。”

大明四处张望,气愤地大骂:“谁他妈这么缺德?真他妈不是人。”

人群已经散去,任民觉得大明骂也没用,心平气和地说:“不用找了,这多长时间了,早就没影了!咱们抓紧回家吧梅,做我的车,豆角不怕压。”说完,小心翼翼把她抱上车,自己飞身骑上三轮车:“坐稳了,小梅,我要开车喽!”

两个三轮车在公路上行进,三个人也在聊。

丢了货物,大明心里不快,念叨:“现那两个车撞架,我就劝任民别理,有交通队呢,咱甭管,可任民非要管这闲事,结果,丢了四袋豆角,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小梅心里清楚任民的为人,遇到这种情况他不会不管,就假意埋怨他:“你也真是的,多管闲事!”

任民说:“我也不想管,可碰上了,怎么办?看见伤员血淋淋的,在车里出不来,实在看不下去呀!对了,大哥,你忘了?那天早上咱俩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声音多洪亮,咱们光唱不做,不好吧!”

大明被气得乐了:“你说的对,想学雷锋,一唱就来‘好事过呢,我呀,今后不敢再跟你唱了!”

任民故意问:“大哥,为啥不敢了?”

大明白他一眼:“为啥?你看看,这次唱,把小偷招来了;下次唱,还不把狼招来?”

三人随后大笑。别看大明生气,其实他不是跟任民生气,而是对小偷生气,一阵玩笑过后,烦恼一扫而光。好哥们嘛!就是这样!

一阵习风吹来,路边庄稼“哗哗”作响,预告着丰收季节快到了。

想起丢掉的货物,大明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又叨咕:“我就纳闷,咱们在这里做好事,小偷却在这里做坏事,而且专门偷我们好人的东西,真他妈坏透了!”

任民附和着:“是啊!真够坏的了,不过不能算坏

小梅不解:“趁着你们不在偷东西,叫趁火打劫,咋不能算坏透了呢?”

任民一笑:“你们想,只丢四袋,车里还是剩的多吧!所以不能说小偷坏透了!”

小梅笑了:“哈哈!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不像丢了东西,倒像拣了东西似的直是傻子!”

当然,大明和小梅加在一起也“理论”不过任民。最后,在任民政委的“据理力争个“常委”总算统一了思想认识,给这次的“多管闲事”做了准确定位,一致认为,虽然丢了四袋豆角,但丢的只是有价格的东西;而捡回的却是无价的高尚情操,所以,收获远远大于损失。

伴着笑声,三人渐渐远去……

三人返回菜市场,已经是中午了。真是运气欠佳,卖了一会儿,收效甚微,眼见人已见稀,这阵高峰期就算过去。三人聚在大伞下,看看剩下的两堆蔬菜,情绪低落。秋风吹来,带来阵阵凉爽,但三人如同热水煮心,煎熬难耐。这种情况下,大明一般只顾低头吸烟……

任民看看他们,打破沉默,微笑:“今天这是咋的了?怎么就卖不动呢?”

小梅说:“还用问?一来是因为你们‘管闲事’回来晚了,二来前几天可能都觉得咱们这个市场销量好,一蜂窝都来了,结果市场的蔬菜状况叫……叫什么来着?”

任民回答:“供过于求。”

小梅说道:过于求,现在咱们还有一多半,下午下班时间恐怕卖不完。”

任民心一横:“实在不行,咱们就采取老办法,贱卖!大甩卖!”

小梅惊愕:“贱卖?那要是不挣钱,你们哥俩不是白跑那么远了?”

任民说:“那也没办法,做买卖就是这样,有赔有赚,偶尔赔一回,正常。”

小梅看看大明:“大哥,你同意吗?”

大明苦笑,猛吸一口烟:“我听你们俩的,实在不行,就这么办!”

红日西坠,下班高峰期到了,不时地传来汽车鸣笛声,人来车往显得很拥挤……

“嘟嘟——!”一辆笨重的机械工程吊车慢慢驶来,由于汽笛声很大,非常刺耳,任民听着更加烦躁,有意地扭脸看一下这辆大车,离自己二十米左右。

忽然,一幕场景映入眼帘,一个推自行车的姑娘(文红霞)被人群挤倒在大车前后轮中间,姑娘慌忙向外爬,但还是晚了一点,着一声惨叫,眨眼被后车轮无情地碾过双腿,地面一滩鲜血……

这一切,又是生在一霎那,任民惊呆;众人见状,怕担责任,喊叫着远离现场。吊车司机紧急刹车,下车跑过来,见状大惊,脸色煞白,随即大声喊:“哪位好心人帮我把伤员送医院去?”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任民总算反应过来,大喊:“司机师傅,我来帮你!”回头对大明:“大哥,快过来,帮忙把伤员抬上车。”

回想早晨生的事情,好心助人,却丢了货物,导致今天赔钱,使大明迟疑一下,但见任民那无怨无悔的样子,就立即跑过来……

司机急忙拦下一辆白色面包车,对那个同行说了几句话,那个同行就立即打开车门。

那个不幸的姑娘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双腿小骨断了,面无血色,人也昏迷,虽然闭着双眼,依稀可见俊俏的模样。

任民心里一阵难过,不住地为之惋惜,好在他在部队学过“战场互救自救”,今天算是用上了,就对大明和司机说:“先别动!(对小梅方向喊)小梅,快把咱们车里那块木板拿来!”

小梅挺个肚子,笨拙地从车里抽出木板。大明赶紧跑着过来接过木板,回来把木板放在地上。任民保护伤腿,协同几个人轻轻地把伤员躺放在木板上,然后把伤员抬进面包车里。

小梅过来大声问:“任民,你和大哥还跟着去医院吗?”

任民大声喊:是那句话,帮人帮到底!谁让咱碰上了!”

小梅心想,这次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碰上的,又多管闲事!张嘴想埋怨或阻拦,但觉得无用,就问:说,那些剩菜咋办?快告诉我?”

任民随口应答:“一律贱卖,不管赔多少钱,全部卖光!我和大哥在天黑前回来接你!”

围观群众注视着这一切,对任民夫妻和大明投去敬佩目光。面包车启动,急离去……

小梅怔在那里,一脸愁容兼无奈,众目睽睽之下,丈夫为了救助别人义无反顾地走了,留下了两大堆难卖的剩菜和孤单的自己。此时,她显得有些无助,感觉肚子也越沉重起来,不禁双手十指交叉扣在一起,捂着肚子,呵护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心里暗中祈祷:宝宝啊,你就安心睡觉吧!人世间的烦恼由大人承受,与你无关啊……

也许是任民他们的善举真的打动人心,人群中一个高大中年男子振臂高呼,嗓音响亮:“各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咱们都看见了,人家只不过是卖菜的,却挺身而出,对伤员仗义相助,可咱们却袖手旁观,真是羞愧啊!再看看这个小媳妇,挺个大肚子还要赔钱卖菜。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有良心的乡亲们,请站出来帮助她一把,都来买她的菜,今天务必不能让这个小媳妇赔钱,否则,咱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人之初,性本善”。众人见此情景,人性回归,立即响应号召,纷纷过来买小梅的蔬菜,这下可把她忙的手脚不闲,旁边的菊花也帮忙;一些人拿起方便袋装完蔬菜,也不等小梅称量,给钱就走,当然,都是多给钱;有的人干脆不买菜,往小梅手里塞进几块钱或十块钱,也不言语,转身离去……

小梅一边应酬,收钱,一面含着眼泪,连连说道:“谢谢你们!谢谢大哥!谢谢阿姨……”

不一会儿,摊位上的所有蔬菜被人“抢劫”一空,市场上人渐稀少,天也渐黑,周围恢复了宁静。小梅眼角依旧挂着激动的泪花,蔬菜被好心人买光了,心里的负担卸下了,这时忽地感到浑身疲软,萎顿在椅子上,一面休息,一边不时地向远处翘张望,期待两位“傻瓜”尽早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