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团乱麻
作者:鄂是大忽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69

李继迁回到大议事厅,见李克宪、李克文、李克明同李氏部分长老,已闻讯赶到,集聚一堂。

李克文、李克明都提前到了,只有李克远没来,居然派个管家来。

众人见继迁进来,蜂拥而上将他围住,或叙旧情或赞新功。

李克文、李克明同一些部族渠帅和长老明确表示,若不看在他李继迁面子上,也一定跟李克远一样,顶多派个二管家来。

弄得李继迁如芒刺在背,一面谦逊致谢,一面审视李克文,想找出设伏阴谋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李克文亲近有加,一派长者风范.即便是说让李继迁领情的话,也是冠冕堂皇、文质彬彬,不象李克明那样直接、肉麻,这让李继迁越加背后凉,直流冷汗。

李继迁突然现,所有人好象都变了。

这些叔伯兄弟还有爷爷甚至太爷辈的人们,都是李氏宗亲,都流淌着一个祖宗的血,都是他亲近而熟悉的人,可现在他好象不认识他们了。

说起来,他只不过离开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可却好象离开过十年二十年甚至于几百年,原来那些诚实可信的亲人,仿佛一下都变得虚伪了,虚伪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继迁正如芒在背,李继捧、杂谋月、赵光嗣等进来,众人住口,算为他解了围,却又将他推进另一个旋窝。

众人见李继捧进来,都住口不说话,又都收起欢笑,回到自己应在的位子坐下,仿佛刚刚正跟李继迁缔结一个皆大欢喜的盟约,被李继捧打断了。

看着李继捧尴尬的讪笑、赵光嗣阴沉了的脸,李继迁又开始浑身冒热汗、周身刺痒。

杂谋月拍拍手打破沉寂:“各位长老叔伯兄弟后辈们,继筠停丧日子不短了,该议一下下葬的日子了。现在人虽没来齐,可大半人都到了,不能再等了。捡日不如撞日,既然大家都在,就将下葬日子定下来,让继筠大领早登西方极乐世界,大家以为如何?”

坐在上的几位长老应声附合:“是该定日子了……土为安……”

这些老辈人表过态,就轮到李克文、李克宪这些实力派,可他们居然一言不,又冷场。

赵光嗣耐不住了,干咳一声道:“各州刺史、各部渠帅军主,你们倒说话呀。”

“说甚?”李克宪冷哼道:“你干甚的?知道自己一顿吃几只羊腿吗?咱们敬你的才学,抬举你上了台面,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又是擅立,又是令咱们说话,想干甚?”

“你……”赵光嗣拍案欲起。

杂谋月厉声喝道:“赵指挥使,你安静地坐会吧!”

赵光嗣冷哼一声,不太情愿地坐下。

李克文拍手叫好:“好好好,各位爷爹,各位兄弟,各位儿郎,你们看见没有,听见没有?这是请咱们来议事治丧吗?你们既然自立了大领,自然就能将前大领风风光光地抬出去。咱蕃人的规矩,是先治丧后立主,你们既然已经立了主,还叫咱们说甚?看着没有,不说话都有罪,也太飞扬跋扈了吧?”

李克文暗算李继迁失败,便急忙跑到夏州来兴风作浪,逮住机会,尽力煽风点火。

李克明接道:“说的是。既然你们都立了大领,还叫咱们说甚?老十八,咱本来是不想来讨这个没趣的,是你写信请咱来,咱才来的。想不到会是这样,你得说话啊!”

李克文说:“对对对,老十八你得主持公道!若非你顶风冒雪去请咱,咱也不会跑这来受人逼迫欺压。”

李克宪喝道:“老十八别闷着,有甚话该说就说!咱们拥护……”

“够了!都别闹了!”李继迁厉声打断李克宪的话,免得他将最敏感的话扯出来。声色俱厉地说道:“甚时候了,你们还在意气用事?知不知道,现在蕃人已经面临着大劫难,亡族灭种的劫难就在眼前,你们还在这争吵不休,都想干甚?不想见祖宗了吗?!”

“这话从何说起……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家一片惊骇,疑问四起。

李继迁道:“篱笆无缝,黄鼠狼进不来。蕃人无间,天下无敌。这次违反祖宗规矩,由节度府将校官僚拥立了大领,就是自裂篱笆。裂痕一现,外鬼即来。吐蕃、回鹘居然在领大丧之际,在夏州大摆擂台,而熟仓、卫慕、野利等大族帐不但不阻止,还推波助澜,这表明了什么?其二,在夏州、银州腹地,竟然有人设伏拦截信使、谋杀咱和他人,这又表明什么?再有,蕃汉交界处的多处宋人突然袭击,强占蕃地,又为甚?皆为咱们的篱笆有了间隙,都想趁火打劫,抢占咱们的家园、人畜。若是咱们还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这点,继续窝里反,给外人以可乘之机。那咱们亡族灭种的日子,不远矣!”

“有这么危险?”李继捧表示怀疑。

大家也是满面疑云。

“危言耸听。”李克文不以为然。

李克明则胆战心惊地问道:“老十八,真有这么凶险?那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李继迁道:“很简单。前面的对错就不要再纠缠,从现在起,团结一致,篱笆弥合,外患自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不合,外人欺凌。求大家弃前嫌,抱成一团!”

众人半天不语,李克宪忍不住道:“老十八言之有理。咱蕃人能繁衍到这会,确实是抱团的缘故。否则,不被吐蕃吞噬,也被汉人给灭了。这事说来说去,就亏了老十八,既然老十八这么以大局为重,咱们就不要再说咸扯淡。就选定日子,为继筠下葬吧。”

“丢牛的不急,帮忙找牛的急哪门子。”李克文讪笑道:“叫巫师来,大家定日子。”

大巫师卜定二个日子,十二月初七和十二月二十七,主张定十二月二十七,理由是距初七只有三天时间了,时间太短,怕准备不及,出现纰漏,再有,初七的日子不正,不宜从门出丧,得破墙而出。二十七时间从容,日子也正,可临近春节,办完丧事,便过不成春节。

李克文最热衷于过春节,不愿意这变了味的大丧,耽误了他热热闹闹的春节,第一个表态:“那就初七,早一天入土早一天升天。”

“成哩。”李克宪等赞同。

李继捧为难地说:“日子太紧,怕准备不及。”

李克文作:“领走了三个月了,还没准备好,你们都干什么了?就顾着自立为王、寻欢作乐了是吧?既然没准备好,那就慢慢准备吧。咱们先回去了,等来年这时侯咱们再来,那时大概应该准备好了。”

“十六爹……”李继捧叫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初七就初七。”杂谋月道。

“钟爱美观,不会雄强;严守礼节,不会英勇。就定在初七吧。”李继迁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