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救战友,屡吃闭门羹 书记楼…
作者:柳豫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14

赖青才真领略了彭剑厉害,表面看似风平浪静,态度随和,却在貌似恭维中妙语连珠,句句带刺,挖苦了你,还抓不住茬儿,没反击余地。既敲葫芦震瓢,狠刺了一刀,还显出欢迎光临样子,他只有故装糊涂,不欢而去……

王坚听了这里斗争形势,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凉,也许二者都有,他为岳萍有这样知遇之恩领导而高兴。

那人四下瞟了眼,见没人:“彭局长怕赖青暗下毒手,不让岳萍同志出机关大门,接见外人,以观形势演变。唉,要不是赖青知道彭局长一身正气,关系通天,怕烧住他,不光岳局长,全局又有几个能逃过此劫?”

岳萍目前既泥菩萨过河,王坚清楚她是重感情、持正义的人,一旦得悉战友蒙不白之冤,处水深火热之苦,又爱莫能助,不知会气成啥样呢,便打消找她之念。

这彭剑何许人物,一个小小文化局长,居然连赖青这个在一人这下,尤其目前手握汇江两市十余县数万名干部和知识阶层生杀大权的人都惧之三分?

彭剑还不到三十岁,一米八个头,两道浓眉,一双大眼,仪表堂堂。由于常年奔波在农村及建设第一线体验生活,捕捉和追踪英雄模范先进人物事迹,面容磨砺得黝黑粗糙,虽眼窝深陷,依然精光四射,灼灼有神。他朝气蓬勃,给人以奋进。聪明、正直、豁达、果敢,为人豪爽仗义,对人对事总能滤去杂音,欣赏人生交响曲的优美旋律,深得与他相处人好感。在沉静中透着睿智,喧哗里毕现坦然,既不随流媚俗,也不自命清高,光明磊落做人,是他的准则。

要说汇江干部和知识界,彭剑确配得上根正苗红这四个字,他的祖父,是我党早期革命者之一,牺牲后,父母拿过接力棒,不幸,被叛徒出卖,双双死于敌人屠刀下。他,很小就成孤儿,是在组织安排下,在革命大家庭里成长起来的。祖、父两代对他的影响,革命熔炉熏淘,从小就抱着颗拳拳之心,把先辈事迹铭记在心,视祖国建设为己任。大学毕业后,他认为,自己没经受到枪淋弹雨磨炼,要把祖、父几代人用鲜血打下的江山,建设得更美好和富强,谢绝组织上安排,没到党政部门工作,以笔代枪,讴歌社会主义建设,他从不向壁虚构,常年奔波于第一线。因此,文章徜徉于胸,文采斐然,总是壮怀激烈,挥斥方遒,铁肩道义,粗书文章,用其奔腾不息灵魂,歌颂祖国一日千里建设。几年下来,在省内外已小有名气,读者之众,每每一篇文章问世,常被抢购一空,大有“洛阳纸贵”之势。不少人,尤其青年人,在他文章激励下,担起了建设祖国重任,献身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做出不少可歌、可颂乃至可泣英雄业绩。

他到汇江后,无论从才能、资格和能力,尤其敦厚诚实人品,上级组织十分器重,决定让他出任宣传部长一职,被他说###迹与苦衷婉辞,最后硬让他兼任了文化局长一职。这一举措,无疑在冥冥之中给早垂涎部长一职的赖青让了道。尽管如此,赖青是个心胸诡诈之徒,与彭剑相比,自愧弗如,常妒火中烧,总认为此人对他有种潜在威胁和挑战,心病难消。

彭剑接受文化局长一职时,向组织言明,他也是虚以其位,要选个德才兼备的同志担任副手。北京和省城,祖父和父辈的长、同事、战友和部下,有不少伯伯叔叔身居要津,但他做人准则:靠自己奋斗,勤于笔耕,报答他们关怀,除开会和出差偶儿礼节性拜访,尽到晚辈之责,个人私事,从不去打扰他们。他给自己座右铭:胸包丘壑笔长绿,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他对自己的人生写照。勤奋与笔耕,不染尘埃,倾吐真情声音,用平凡而又非常深邃语意,为社会主义蓬勃展鼓而呼。用弥坚心田,不断誓示世人,盛世思危,前进的路,决不是一马平川,学会在艰苦和挫折中显现人生价值。为此,在仕途上,为自己锁定了甘为孺子牛人生哲学,不求名,不慕利:“耕耘长沥血,呐喊不闻声,丝尽情难尽,身轻义岂轻!”是他对人对事写照。

对岳萍这位同龄人十分敬佩,既踏实稳重,又深思熟虑,忘我工作和诚以待人品德,使他尊崇,因配合默契,文化系统几年努力,在全省名声雀起。

万没想到,风云突变,且矛头直指岳萍,赖青亲自挂帅,无端兴师问罪,他早看透这个政客嘴脸,聪明绝顶又奸诈至极,使好人受过,让她几年心血付之阙如,挺身而出,决不能让其无聊羁押,阻住岳萍及同志们火样革命热情。一场舌战,赖青虽落荒而逃,也使他这个书生气十足的人悟出权力份量,为岳萍,也为不少革命者蒙不白之冤忧心忡忡……

岳萍既难脱身,王坚忙骑车直奔田光处,情知也当不了救世主,只想讨下对策暂慰淑菲他们滴血的心。不想,田光因一起案子,外出已久,问归无期。

王坚才真感到孤立无援滋味,推着车子,冷清清走在大街上,薄雾缭绕,昏暗路灯下,两边楼房墙壁上不见了七彩灯照下橱窗里五颜六色诱人摆设,没了霓虹灯明灭闪烁,全被大字报覆盖,象怕瞧见鬼似的,看也不看一眼,周围生的一切,使他不解,满腔凄怆,一筹莫展,已到欲哭无泪,欲语还休地步。

他不甘就此罢手,停在路旁,强让自己气定神闲,冷静了下纷乱头脑,颇为犹豫了阵,狠下心,决定去找刘书记,汇报实情,以求同志们解脱。

走到市委门前,当门卫得知他找刘书记,长叹口气:“同志,来的不是时候,刘书记停职检查,用有些人的话叫什么……对,右倾。”

“为什么?!”王坚一听,头“嗡”地响起,身不自主晃了晃,车子差点摔倒。难道这样一位戎马半生,出生入死而德高望众老革命,也会被扣上反党反社会主义帽子?

“为什么?”那人刚张口,月光被一块乌云吞噬,大地暗了下来:“如今还有那么多为什么?跟不上形势,掉了队呗,他对赖青把大批干部打成右派不满,被王谦给扣上了顶帽子。”压低声音,愤愤不平地:“谁不清楚,赖青如今红得紫,早被机关干部私下称为二掌柜,惹了赖青,就是开罪王谦,刘书记偏不信邪,能不吃亏?”说着,沮丧地:“唉,咱一介草民,说说落个心舒畅,管啥用?同志,请理解我的苦衷,不然,吃不了得兜着走,如今帽子比天上飞的麻雀还多,一脚不慎,就给扣上顶晦帽子。”

王坚见他为难,找理由说:“既是右倾,属内部矛盾,还是汇江书记,见下有何妨?”

那人苦笑了下:“同志,你也太书生气,没听人说,领导不如当骨干,‘左派’一手能遮天这句话?”说着,朝院里望了眼,神秘地:“不行啊,同志,院里有赖青看家狗,一个不小心,你我都会被咬一口,为了饭碗,就听我一句吧。”

话说到这份程度,怎再强人所难,在沮丧、失意与苦闷中,离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