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王琳下班后来约嫣一起回家,听到嫣的骂声,忙问,"谁死相."
"你知道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生在哪里吗?"嫣见琳问起,没有直接回答.
"唐伯虎点秋香,好象是在苏州吧.唐伯虎好象就是苏州人."琳没有十分把握,但知道唐伯虎是苏州人.
"对.誉现在要当家奴了.所以我骂他呢."嫣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笑意.
这一笑,可让王琳嫉妒死了.所谓的骂,所谓的死相,原来全都是反话.要知道,王琳内心对浪漫,对情调的理解正是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体现在一句话一个动作上,而不是反反复复的一句我爱你.房子车子等物质条件或许不能避免,但生活绝不是为了房子车子.
"我们走吧."嫣收拾好办公桌,就对身边站着的琳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就出了大楼.她们的公司离家并不太远,往往步行还比乘车快.所以习惯上两人是一路说着走回家的.
"为什么邓誉说要当家奴呢?"琳不解地问.她对文学的喜爱比较多的是时尚和流行,看言情小说较多.所以亦舒,古灵和席绢等作家的作品要比嫣知道得多,但古典文学还有诗词歌赋等考量文学功底的东西就让她没有了耐心.
"哦.这个啊.是我们在逗着玩.今天誉在七里山塘到虎丘那儿玩,而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就生在那儿."嫣轻松地说着.
"那又有什么联系呢?"琳仍然不解.
"知道他在七里山塘和虎丘玩,我就问他今天见到几笑了,他说要当家奴了.那是因为唐伯虎见了秋香的三笑后,为了见秋香,唐伯虎就当了华太师府中的家奴.后来姻缘才成."嫣的意思是誉有没有看到美女,并进而得到青睐.
"你们真好.一句话里竟有这么多的名堂."到此,琳终于明白他们是在耍着玩的.
唐嫣想,张成可能从来没有这样开过玩笑,连王琳自己都可能需要有人启,自己在很多地方不是也因为邓誉而开了巧,才领会到里面的差别乐趣吗?
"琳,这其实没什么.不就是大家玩玩吗?我觉得,两个人谈恋爱,有时逗逗乐挺好,我们不还可以撒撒骄吗?"
"我也想.可是,有时明明我是想撒撒骄,但张成就当成我生气了,结果七弄八弄,最后真让我生了气."
"琳,我也不知说啥好.张成这个人是没的说,好人一个.对你全心全意.其他方面也不错,可能性格上本份一点,但那样你不用担心啊,应该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琳其实很矛盾.从海南开始,嫣的大胆行为,还有嫣显示出来的快乐,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嫣身上感受到的.象她们这样从市三女中出来的人,独立优雅几乎是人人都有的品格,但现在的嫣好象不再独立了,而她的优雅则加进了一点妩媚,一点成熟的韵味,还有点啥说不清.总之是好看了.但琳知道,嫣的这些变化是因为誉.她跟成已经谈了两年,自己改变过吗?好象没有.那自己把张成改造了吗?好象也没有.嫣和誉生了化学反应,而自己跟成则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呢?
"我总觉得我跟成不如你们.你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象已经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状态,而我跟成好平淡."
"说啥呢?平平淡淡才是真."
"有时我也这样认为.但有时却觉得没有了情趣,生活还有什么劲呢?"
嫣无法对琳再说什么大道理了,她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当初在大学里,后来工作后,也有不少男性围在她的身边,但在她看来不是也因俗不可耐而心如止水吗?直到海南旅游时,在兴隆邂逅了誉,在游泳池,在饭桌上,跟他谈笑风生的聊过后,才打开了自己的心门,才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琳跟她都在市三女中学习过,又先后当过"Iace"女孩,对自身对爱人,一定象自己那样有很高的期望.琳在大学里没有谈恋爱,或多或少是受了嫣的影响.嫣和浩的恋爱既不浪漫,又不长久,反而带来伤害.这让琳多少产生了抗拒心里,觉得大家的年龄太小,容易走极端.所以后来的日子里就跟嫣走得更近,让男同学都觉得只可观赏不可采摘,还被那些无聊的同学封为绝代双娇,市三双艳.
王琳本来没想过她会跟张成恋爱.毕业后,她跟嫣虽然找的工作不在一个公司,但还是在一个大楼里,上下班的大部分时间里,两人还是在一起.因为同一公司的张成是跟她年龄最接近的,也是大学生,所以两人之间就多了点交流,那想到张成就一个劲的爱上了她.王琳对张成没有反感,这是一开始就有的感觉.加上工作以后接触的男性不多,又不想到很开放的地方去,隐隐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了.眼看张成在公司还受到重视,人也没有什么不好,也就好上了.
张成当然开心,三从四德毫不为意.而王琳慢慢也觉得这样挺好,至少有个伴,心里的那分担心也就没有了.但说话交谈,总不如跟唐嫣来得愉悦,也因此常常把唐嫣当作"谈"的对象,而把张成当作拎包跟班了.
王琳跟唐嫣一路沿着胶洲路走着,偶而会看一眼边上商店的橱窗,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买的.
"嫣,下次邓誉来上海时,我把张成也叫上,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好吗?"
"当然好啦.誉不会介意的,他还直说你唱歌唱得好呢."
琳对誉也有着强烈的好感,但还不能说是爱.她心里有成,也不会想着去破坏嫣的幸福,她满心得希望誉跟嫣的那种关系,相处情景,能影响到成,让她跟成的生活中多一点她期待的东西,能让她感动几回.那样,她就觉得跟成在一起没有遗憾,也不会在看到嫣的幸福而心戚戚了.
"邓誉是奉承我.不过,他这样说,我很开心.谢谢他,也谢谢你.嫣."
"谢什么呀?"
"谢谢你让我认识了誉,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生活该是怎样过的."
嫣在体味着琳的话.她感觉到了琳对誉那种带有几分欣赏甚至崇拜的眼神,而这种眼神其实自己也有.她并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誉,但隐隐约约倒有点为琳担心.不是担心琳会爱上誉,更不担心誉会喜欢上琳,而是担心琳会把气出在成身上,让无辜的成不知所措,而琳也会变得更为难过.
"琳,我跟你其实是有点不同的,我喜欢复古的情调,当然也不排除时尚的诱惑,但你似乎更喜欢流行,热闹.所以我觉得好的,我感到幸福的事情,未必是你喜欢的."嫣想给琳提个醒.
"嫣,这个我知道.但我们一直很谈得来,我们的区别只是侧重点不同,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琳没有想到嫣的深意,只是在直觉上感到嫣是在开导她,要让她开心.
"也是.哪有完全相同的人."嫣了解琳的性格,那是不可以强迫的,要慢慢来.
说话间,就来到了两人分手的路口,说了声明天见就各自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