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奸杀
作者:憨夫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66

他们去了哪里并不很重要,改革开放这多年了,国人可四海为家,北京、上海都可去----大隐隐于市嘛。重要的是他们走时只带了衣物,宝藏自然还在家,这是严重错误,是安全隐患,他们太荒唐了!

可是我虽知道了这问题的严重性,却无能为力,无法帮他们。怎么帮,报警,请求警方保护?有碍个人秘密和**。帮他们请保安,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是找人,是尽快找到他们本人予以提醒,促其妥为处理。

我站起身来说:“章妹子,领我上楼,去看看黄夫人的画室,可不可以?”

章妹子一笑道:“您是谁呀,当然可以。”

章妹子陪我上楼。我之所以想上楼,并不是专为看黄夫人的画室,而是想看看那间收藏室的状态,因为收藏室就在画室的旁边,能到画室也就可以看到收藏室了。

画室里,已经不是往日那般满目精彩了,除了墙壁上、画架上,还有几幅半成品外,原来悬挂着的作品都收起去了。我忽然想起地,为了再一次核实章妹子原有的说法,我问:

“这里,原来已经画好了的画呢,黄夫人带走了?”

章妹子摇头:“我说过,他们走时只带了衣服。那只旅行箱还是我帮着装好的,哪儿带画呀----不信,您回家以后,一看就知道了。”

我点头中想,那些画作也一定是进了收藏室。

来到收藏室门边,门依旧锁着,我上前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锁孔,满是灰尘。从灰尘积累欣程度上看,确实已有半年无人开启了。我问章妹子:

“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知道吗?是不是,画全放到那里面了?”

章妹子说:“这间屋子我从没进去过。不晓得是做啥用地。放画----有可能吧。可我没有钥匙。”

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章妹子在这个家庭中。能知道地都知道了。反之。她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个家中藏有巨宝。更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有着潜在而又莫大地危险性。

下得楼来。我忽然问:“章妹子。你知道你颜姐多大岁数吗?”

章妹子噗嗤一笑说:“外面人说她一百零三、零四了。您信吗?”

“我不信。可是外面人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所以我才说他们是人身攻击嘛。要不。他们吃饱撑地?”

喝过茶后,我即起身向章妹子告辞。章妹子极力挽留我明天再走,至少用餐之后再走。我都-一谢绝了。这种别墅,关起门来如深宫,孤男寡女相处久了不太好。

不过章妹子的热忱,纯真,倒是为我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同时也为她的安全担着心。所以临别之时,我再三嘱咐她,要她尽快装上电话,要她晚上不要随便为人开门,要她遇事立刻电话报警。

不知是我的热心感动了章妹子,还是她独居“深宫”过分孤独的原因,反正她流泪了。

莫名其妙,我心里也酸酸的。

※※

回到横水招待所时已是下午五点,同事们正为我迟迟归来着急,因为县教委为我们举行欢迎宴会,通知六点到场。

我们招生每到一方都能受到这样的礼遇,其实是互惠的,我们在地方招收学为其培养人才,地方也为我们提供了优质生源。宴会上互致感谢,气氛十分热烈,一次酒会下来,足足用去了三个小时,直到九点半,宾主才握手道别。

回到招待所,作为组长的我,又趁大家酒后兴奋的最佳状态,启同事们各抒己见,商讨着招收工作中的各项事务。酒后话多,争争嚷嚷,十一点以后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十点,我突然听人议论,说昨晚城东某别墅中生了凶杀案。我听后宛如晴天霹雳,第一反应就是黄小甫家出了问题。我未及多打听,只向同事们草草交待了一下工作,便叫来一辆载人小三轮,直奔城东。

果然不出所料,出事的正是黄小甫家。

警察、法医云集,忙忙碌碌。惨不忍睹的是章妹子横尸在地板上,血滩里;她全身**,根纱不挂,唯在**处横搭了一条纱巾,看去也是警察法医们的后续工作。

我的到来,有点“自投罗网”;我的伤心,让可爱的警觉们大为疑惑。于是我便被视为重大嫌疑犯地,“协助”了很久,纸张也被其密密麻麻地“浪费”了三四页。

在做这一切协助工作时,我从询问者口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们怀疑的似乎是一桩奸杀案,而我深信不是这么简单,它应该是一件蓄谋已久的抢劫案,奸杀只是“见色起意”,捎带而为。

可是我心中一直犹豫,这话是说,还是不说。因为警察们不准我上楼,我无法证实黄小甫的收藏室是否已经被破坏,宝物是否已经被劫掠。如果是,我的提醒是必要的,必须的;如果不是,我可是为黄家祸中添乱,帮倒忙,泄秘密了。

左右为难中,我束手无策,又十分着急。我总不能就这么白跑一趟,就这么亲临现场而不知究竟的,提心吊胆地转去吧?倘若真的造成了严重损失,抑或添了不应添加的乱子,日后见了黄小甫,我怎么交待?

急中生智,我终于找到了能上楼的借口:我告诉警官先生,这家黄夫人是位大画家,她有很多作品都收藏在楼上,幅幅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希望警官们能认真查实一下,以防被强人掠夺,而误了追缴。

这下子作用非凡,警官们立刻认起真来,一位被称作马队的先生问我:

“黄夫人是画家?”

“当然,名头不小哩。”

我险些没有说出她是齐白石的弟子。

警官似信非信:“你见过她的画,有多少,放在哪里?”

我略加回忆:“不少,数十幅吧。放在楼上画室旁边的收藏室内。”

“画室旁边有三间屋,具体哪一间?”

“具体我记不清楚,但到地方我会认出来。”

警官相互看了一眼,马队说:“好吧,你随我们上楼去,找找收藏室。”

我如愿以偿,差一点没跑在警官的前面。

上楼时我在想,如果收藏室有幸没有被人启动,没有遭劫掠,我将要求警方,以主人朋友的身分贴上封条,加以保护;保护的名目当然是画作,绝不提及古董。相反,倘若收藏室已遭不测,那时黄小甫的个人秘密我虽无从保护,但也将以同样的身分,强烈要求、请求警方抓紧破案,力争为他夫妇挽回损失。

我知道,此时我嫌疑在身,提出这些要求未必能得警方的重视和支持,但我若坚持做下去,从法律角度上说,对日后追赔是很有利的。

上得楼来,只是一眼,我便被惊呆了!

这里一排的确是三道门,现在有两道门已被打开,其中之一就是收藏古董的收藏室。走近一看,门未砸,锁未伤,显然是开锁高手所为。

再进里面一看,我心彻底凉了。年前我看到的那批珍宝,此刻全都不翼而飞,干干净净,一件不剩----不,古董架上还有一捆尚有墨香的画卷,这当是黄夫人的画作了。

我踉跄中靠住墙壁,大声对警察说:

“这就是收藏室。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了!这里不是你们想的仅仅是奸杀,还是抢劫杀人,被抢数额价值连城,价值连城,是重案!”

警官们面面相觑,好久才有人扶我走出收藏室。

到了楼下马队问:“你说的古董有多少件?”

我说:“大约百余件吧。”

“大约?”

“我只能说大约。”

马队迟疑一下问:“那,你认为它的价值究竟值多少?”

“至少五个亿吧……”

“什么----五个亿?!”

所有警官的目光,全都唰一下集中到了我的脸上。

这数目在横水小县太惊人了。

我对他们解释说,五个亿是低估。仅那些青铜重器,件件都是无价珍宝;除此,那些唐宋元明瓷器,多数都值数百万、数千万一件。

“你们算算,百余件瓷器,件件精品,即使按黄小甫想的折半廉价,它该值多少?”

其实我的估价的确够保守了,没过多少年的以后,一件元青花大罐已经拍上了二点三亿人民币,如此计算,岂止五亿?可就这么估价,已经把警官先生们惊得目瞪口呆了。是啊,一位警察,一生难遇这样几件大案子,怎么不吃惊,岂能无压力?

警官马队,让我凭记忆开出了一份宝藏清单。最后让我暂回招待所,但明确指出:为了配合警方工作,我暂时留横水,不能回北京。事情到此,我算是无端地卷进了一场官司,心中十分恼火,又无奈。

临走,我再次不舍地看着地上的章妹子,想起昨天下午见过的热情、纯真的大活人,看看此刻香消玉减,惨死在地被害女,又涌起一阵酸酸的滋味。奇怪的是,这滋味我昨天离开这里时也曾有过。难道冥冥之中有谁提示过?我真后悔昨天没有留下住宿,否则,兴许还能免除一场大祸。

我走出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来对马警官说:“我知道章妹子身上有个五万块存折,半年中多少用去了一部分,余额估计尚有四万多;我现在代黄小甫请求你们,全数都给章妹子吧。厚葬她,其余留给其母权当一点抚恤。”

马警官迟疑一下问:“你能作主?”

“我愿留下字据。将来,如果小甫不认,我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