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锲而不舍
作者:憨夫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67

这下完全清楚了,再无什么疑虑了,我和她就是八十三年前已经交换过定亲情物的一对情人;她就是在那场变故中,舍身忘死甘愿为我殉情的荷叶子。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而又令人痛彻肺腑的前世情缘,隔世感情。

我双手抖地捧着玉佩,两眼望着面前的妖娆淑女,看着她那漂亮而令人动心的俊美的脸庞,心在颤抖,人也在战抖。终于,我克制不住地扑了上去,想搂住她,亲吻她,想说出我一岂要娶她为妻的心愿。

然而随着我的到来,荷叶子后退了,躲开了,她退得很急,躲得很远,同时嘴里连连惊叫,一串“别别别别”地制止了我的靠近。

我嘎然而止地停下脚步问:“怎么了,不是一切都清楚了吗?”

荷叶子喘息道:“阴阳有别,你的阳气太重……”

“活见鬼了,又是阳气太重!”我十分沮丧道,“如此这般,阴阳相隔,我们永远难以相聚,这不是天理不公吗?如果长此下去不是不近人情,不是很残酷吗!”

荷叶子叹一声,眼圈红道:“事实已经如此,天理公与不公,我们又能奈何,又能怎样?”

我问:“你是说,我们只能这样了,没办法重续旧好?难道你不希望我们能成夫妻?”

荷叶子终于哭了:“不希望,我能这么熟知你,不希望,我能这么苦苦恋你八十三年吗?可是你也许知道,阴阳是不能通婚的。事到如今,我希望,我热望,又能怎么样?”

我咚的一声坐了下来,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阴阳不能通婚好像是常识,人与鬼是两个概念,大概比起人与禽兽的距离还要远,怎么能通婚呢?可是万灵万物都有一个本质的东西,那就是“情”!比如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它们都不是人却也懂情,我又怎能撇下前世为我殉情的,阴间尚苦恋我八十三年的情人而不顾?

我知道,前世的错不一定完全在我,但荷叶子前世为我付出的情,则不是世上人谁都可以作到的。我更明白,这次我与荷叶子的相遇,纯属我惹恼阎罗天子之后的一种机缘巧合,倘若再失之交臂,当面错过,天晓得这为情所苦的鬼女子,还要关注我多少次生生死死,多少个八十三年的苦折磨………也许是永生永久

“不行!”我一拳砸在桌台上。“明天。我去找你们天子陛下。去找老爷子。我要与他论理。我要领你回去!我不相信他能不通人情。不讲道理!”

荷叶子满面是眼。显然。她是为我能接受她而动情。而感动。但她依然满面愁容。好久才说道:

“没有用地。你想过吗。即使你同天子陛下争得了理由。蒙得了他老人家地恩许又有什么用?也就是说。即使冥界马上放我去投胎。你还得等我十八、二十年。那时你都五十多岁了---请注意。我不是说那时候我会嫌你老。而是怕耽搁了你人生大好年华。更怕断了你黄家香火……”

“什么香火不香火地。那不是要紧地事。”我断然接过了荷叶子地话。“问题是我已经苦了你八十三年。让你牵挂我了八十三年。我太愧疚了。所以我要弥补。所以我没耐心再等它什么十八、二十年。我要地是马上!我要你们天子陛下允许。允许我立刻带你回阳世。我们马上成亲!”

荷叶子感动。心酸。却又羞色地摇头道:“你糊涂啊。就算天子恩准了你地要求。你带我回阳世又有什么用。能成什么亲?你我阴阳两体。不能作肌肤之亲。没有夫妻之实。那算怎么回事?难道你我相互都把对方当花瓶一样摆着。供着?”

我嗐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呢?只要心心相应。只要朝夕相处。只要能慰藉你八十三来地挂念和相思。又何必在乎做与不做那种肌肤之事呢?”

荷叶子开始周身颤,而且又-次哭了,她道:“说什么,我也不能作那种让你丧失传宗接代的事。因为那是做人的义务,也关乎到我做鬼的道德。”

我叹一声道:“你太传统了。看来你还是八十三年前的传统思想和观念。当今阳世单身一族不在少数,他们谁在考虑做人的传宗接代的义务?何况阳世正搞计划生育咧,并不缺人。”

荷叶子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然后说:“走吧,我们不应该在此呆长了,有话回房再说。”

离开了“阴阳鉴”机密室,荷叶子陪我一块来到我的房间。坐下后,相互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很久时间里,谁也没说话。

沉重的气氛里人很憋闷,郁闷中我忽然想到应该放松一些才对。根据人生经验,世上很多为难的事情,都只有在人心情放松的状态下,才能寻得最佳解决方式。

灵丹妙药,一旦有了这种思想,我的心情顿时豁然了许多。

可是荷叶子却仍然沉浸在苦闷中。这是可以理解的,前后相加,她苦恋了我上百年;可以想象,上百年中她该有过多少期盼,多少梦想?然而到头来落下的竟是这该死的阴阳相隔,依然是一场空。

也许她今天告诉我这件事时,对重续旧好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不会想到我会提出。细细想来也是,我说要带她“原生态”地回阳世,谈何容易?去后,她能否生存,阳世间能够接受她吗?

不过我觉得,暂时不能把这些问题考虑的太多,太复杂,世上很多难办的事情,通过努力多是可以获得成功的。我不相信有我办不成的事。现在该考虑的倒是有两个问题,一是要安抚荷叶子的情绪,以及提振她重回阳世的**和信心。第二、恐怕就是阎罗天子他老家那一关了……

我盯看眼前面带忧伤却又更加妩媚的荷叶子,忽然感到,现在我与她的距离更近了。此刻,她既不是什么冥府高官,也不是我的下级,而是近百年的情人,是未婚妻。既然如此,为了活跃气氛,放松心情,我为何不能放肆点?于是我问:

“荷叶子,当年我们恋爱时,作过那种所谓的不越雷池的事吗?”

荷叶子脸颊顿时大红,但她仍坦荡地说:“作过,作过一次。”

“只有一次?”

“只有一次。那时的你是位很有修养的人。”

“可惜了,可惜只有一次。”

“你真坏!”荷叶子连忙掩饰地起身为我倒茶。

待荷叶子从新坐下后,我说:“荷叶子,你能不能将胳膊伸长些,让我拉拉你的手?”

“不能。”

“为什么?”

“你都知道了。”

我此刻突然想起上次打朱胖墩的事,那一耳光明明照打的是那张肥脸,结果却形同穿城而过。由此我想到,是不是鬼没有骨头和肌肉?于是我又问荷叶子,而且问得直接了当:

“荷叶子小姐,你告诉我,你们做鬼的,是不是有形无态,没有骨肉?”

“谁说的,没有的事”荷叶子说,“我们同样有骨有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荷叶子迟疑着,很像身体有缺陷的人说到自己短处时,那样不便应齿。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只是我们体温低一些。不恰当地说,算是阳世说的冷血动物吧。不过,若得阳气呵护,也能恢复正常。”

“是吗?”我急着问,“阳气呵护,怎么呵护?”

荷叶子脸又一次大红:“最直接、最快捷的方法是,是……”

从荷叶子脸红上,我似乎敏感到了什么,于是加紧追问道:

“是什么?”

“是阴阳交媾。”

我哦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于是我义无反顾道:“那我们不妨一试?”

“不不!”荷叶子坚决地摇头说:“那样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盯着她的眼睛道:“有可能?‘有可能’就是不一定。对吧?那,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

荷叶子依然摇头说:“那为什么要拿你的性命去冒险呢?”

我笑了:“什么冒险不冒险的?为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不了,是这里又多一个鬼娃子罢了。”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荷叶子脸色恢复了固有的庄重。

我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好吧,我们说说严肃的:想当年你为我跳江时,那可不是什么‘有可能’要了你的命,而是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要跳?”

“这个不能混为一谈。”荷叶子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若是你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会跳江吗?你别再往下说了,说破天,我也不准你冒这种险。其实,除此还有一些其它办法,如果你非要坚持,倒是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我急着问。

荷叶子说:“这些办法简单,如果用阳间人的话说,应该叫做土办法吧。只是这办法中所需‘药方’,阴间的鬼,是很难得到的。而我现在得天独厚,正好就有。只是……”

“别‘只是’了,快说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