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湖讲数(上篇)
作者:Tigerma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1

第二天一早,大胜就先出到工地做准备,他出门时我还在刷牙,看到大胜在门口和四姐深深的吻别,我很不是滋味――怎么不是我呢?

八点半,四姐也要出门了,我十分钟前已抢先占据门口,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街道。

“小虎,我要上班了嗬,今天你要小心点儿,兄弟们互相多照应,知道吗?”四姐拿着提包就要出门。

“嗯。”我答应着,但身子却没有挪开的意思。

“小虎,我要出门了,还堵着干嘛?”四姐笑着说。

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四姐,满嘴话儿却说不出来。四姐脸上充满着问号,惊奇地看着我,“怎么啦,小虎?”

我窘得红着脸,像小孩一样,拽着衣角,依然呆呆站着,低下了头。

突然,四姐做出我欲言又止,而又渴望已久的事,她走过来,轻轻抱着我,轻轻吻着我的唇,那样香,那样温柔,我傻乎乎地站着未及回应,四姐唇就离开了,“小虎,小心点,不要让姐挂心,明白吗?”

我点着头,目送四姐出门而去,品味着嘴角的余香……

离开工地前,大胜再次阅兵,一会帮这个整理一下手臂上的红领巾,一会帮那个掂量一下手中的大棍,最后不忘让宋安准备两个急救箱。兄弟们士气高涨,同仇敌忾。

红旗印刷厂坐落天河区。现在的天河区是g市的黄金地段,围着体育中心一带,金融商业非常达,但是在当年,天河区却是不折不扣的郊区,很多地方都是菜地农田,想找一幢像样的高楼也很难。

国内的展就是快,一日千里,先不论ZF是否**,也不论贪官怎样多,但有两个事实摆在眼前,一个是社会建设,尤其是城市建设,是日新月异。第二个是人民的收入,在改革开放后增惊人,记得八十年代初期,香港人的收入大概是大6的一百多倍,但到了今天,顶多就十倍左右,换言之大6收入相对于香港来说,不到三十年,激增十多倍。单从这两方面来说,大6的展还是值得肯定的。

扯远了,回到正题。当时的红旗印刷厂并不是国营大企业,只能算得上是个有点规模的小作坊,一幢两层砖楼,下面一个大车间,约有七八台中小型印刷机,偌大的车间内堆满一滚滚纸及一包包的印成品。车间外围是个六七亩地的操场,长满过膝的杂草并堆放着一堆堆经过日晒雨淋的杂纸,形成一座座小山,操场被两米左右的红砖场围着,墙顶插满碎玻璃。

围墙前后各有一个门,朝南的较大,是前门,西北的另一个是后门。

十点四十五分左右,我们两台大货就停在小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整装待。

刚安排宋安带两个工人在车上作为医疗后备队后,已听到印刷厂内传来阵阵的喊杀声,一看时间,离十一点还差几分钟,看来长毛和菜头他们提早开打了。大胜哥马上招呼大家抄好家伙冲向印刷厂的后门,通过铁丝网门,可以看到里面操场上,两帮人打成一堆,满眼的红领巾跳动着,远远看去,煞是壮观。

看来长毛收风有出入,杨明耀那边真不止四五十人,加上十来个穿着印刷工作服的工人,人数上好像要比长毛和菜头的还要多,这次说是突袭,但从场面上看去,暂时来说只能是胶着状态,根本算不上占了上风。看来,少了我们这支杂牌军,长毛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铁丝网上的一把大锁拴着一条一分粗的大铁链,把两扇铁丝网门牢牢地锁着,挡住我们的去路,大海夺过大棒就要砸门,大胜手一拦,吩咐手下把车上的宋安找来。

宋安一到,在身上摸了一把钥匙,三下五下就把大锁打开,就像专为这把锁配的匙,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按照出前的安排,我们的战斗队形分成三队,大胜、斑马和我带一队打中路,大海和怪兽一队打右路,老六、老七和大笨象一队打左路,门一开,大家按队形杀将出去,以怪兽的冲杀声最利害,大家一边喊一边冲,顿时喊杀声震耳欲聋,有如排山倒海之势。

本来打个平手的耀哥一帮人,听到后边的叫喊声,一回头,只见如狼似虎的一队红领巾冲过来,顿时军心动摇,队阵散乱。

其实,打群架和单挑完全不同,在武器差不多的情况下,即使功夫再好,经验再丰富,士气再高涨、只要人家人多,你就难打,越是打得久就越难支撑,群架群架嘛,打的就是群,群越大就越好打。

长毛这边一下子涌来了三十多个生力军,兵力上立即就占据优势,尽管大胜的地盘工人打得比较斯文,但经历过几场血战,也有一定的战斗经验,起码队形不乱,大家只用管好自己前面的敌人,不用担心后面有人使暗枪。

我使的依然是那根扁担,舞得天花乱坠,最爱就是打对方的头,通常是虚晃一下要打对方的肚子,那家伙不是要格开就是要躲避,我再趁机一挑扁担,对着脑门就扫过去,每每啪的一声过后,就听到“哎呀”、“妈呀”的叫声,很刺耳,而且很刺激我的亢奋,如果不是要保持队形,真***想冲过去,再在那人的另一边脸上补上一下子。

那边的大海使的是一根杯口粗的竹子,舞得煞是好看。其实我和大海、老六都不爱用刀子,因为刀子太短打不着人,而真打着了,杀伤力又太大,怕控制不好,毕竟,被打的不是阶级敌人,大家之间也仅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不至于要致人于残,更不能要了人家的命;太长的西瓜刀呢,嫌它太软,一刀砍过去,刀锋还软飘飘的两边晃着,砍着人了也只是带个血口子,人家忙着打斗,还不觉痛呢,一点鸟用都没有。但长竹扁担就是好,伤人不重,但就是痛,火辣辣的痛,一扁担打在脸上,相当于刮了几十个巴掌,中招的人面上都肿起一大块,样衰的几个我加点阴力,不但牙也打松,耳膜也可以打穿。

大海的竹子够长,最适合打人家的下三路,好几个被他打中要害的,只有蹲在地上,捂住裤裆,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大海得理不饶人,还要在人家面门上补上一竹竿,直打得他翻滚地上。

老六老七那边,也打得很过瘾,两兄弟长得一个模样,站在队形两边,一强一弱,一些人觉老七好欺负,冲过来就要打,但队型一转,换了个老六,样子差不多,但只几下,就把对方打成虾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蜷缩在地上。大笨象也一展神力,两支粗木棍被他耍得杂技一样。

打得最疯的要数怪兽,看来并不是浪得虚名,一把西瓜刀乱舞着,几乎忘了队形,兴奋起来见人就劈,管你有没有戴红领巾,长毛的好几个手下都被他的刀锋划中,大伙干脆让给他一个私人空间,任由他大神威。

由于我们的加入,战况对杨明耀越来越不利,虽然双方都有不少人受伤,但倒在地上抱着头的蜷在一边的多数是杨明耀的人,随着战事的推移,他们可以战斗的人越来越少,被分割成几团,倚着几座纸山顽抗着。

突然有人叫了声:“杨明耀跑了!”

只见有手臂上绑有红领巾的几个人,已冲到后门,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杨明耀。原来,他看到大势已去,竟夺过几条红布绑在臂上,和几个贴身马仔趁乱窜到后门。大家都在忙着眼前的战斗,竟没在意,他们几个在后门一闪,就消失在视野之外。老六、老七和几个工人马上从后门追了出去。

主帅一走,那边军心大动,菜头大喝一声,“不想死的给我住手!”

杨明耀一帮马仔都吓得6续放下手中的武器,抱头下跪。

战斗结束了,还不用半小时,长毛和菜头那边伤得较重的约六七个,轻伤无数,我们这边没一个重伤,仅有七八个工人受了点皮外伤,看来,打群架队形还是相当重要的,虽然进攻是慢了点,但至少把受伤程度降到最低点。

我和大胜并不关心战俘的处理,一心只想把那个细,就是那个刀疤给找出来,就因为他,导致大胜的工程损失惨重。但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细,却找到十分明显的大光头,正是那个叫“小马”的秃子。这下子,小马又碰上大海,自然少不了又要凌辱一番了。

一番拳打脚踢之后,大海不知从哪里拾来一把匕,要秃子跪直,而后用匕在秃子的脑瓜上比划着,痛得秃子哇哇大叫,不一会,一幅血淋淋的刺青图出现在秃子的脑壳上。

“大海哥,你画的是啥玩意呀?”斑马在一边没看懂。

“你小子,这也看不出?中华鳖呀,小虎,你看像吧?”

“像,真像……真像大海。”我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图案,站在一边坏笑着。

“你你你……”大海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