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六归来(下篇)
作者:Tigerma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00

老六反应极快,打开衣柜,一手抓起一个密码箱往窗外扔去,正要再抓第二只箱子时,门口“嘭”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这一声巨响,打破夜间的宁静。紧接着,一个黑衣人冲进来,一把自动步枪伸进房间胡乱扫射。

老六就地一滚钻到床边,几子弹在他身边擦肩而过,突突突打在地上、墙上、天花上,打得到处烟尘滚滚。步枪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闪着耀眼的火光。

好一会,黑衣人直到一排子弹打光,才停手来,想观察一下烟雾弥漫的房间内的情形。老六知道,这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老六毫不犹豫,一个闪身,从床脚下突然站起,黑洞洞的枪口正对黑衣人。

黑衣人吓了一跳,正要闪避,随着“??”的两声枪响,黑衣人身体一软,随即倒地。当他倒地之时,身后还站立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黑影。黑影反应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枪便射,既狠又准。老六连忙伏低,但肩膀上一热,整个人被带动向后倒去,忍不住“啊”的叫一了声,老六心中清楚,中枪了。

生死之战,讲究的就是反应,老六还没完全跌倒,腿却已向下猛力一蹬,整个人沿着地面弹射床外,手枪平举着,描着黑影的方向,“??”就是两枪,黑影没想到刚才还中枪倒地的老六,居然这么快就闪身出击,一时之间竟没有防备,随着枪响,黑影闷叫一声,也软倒地上,以老六判断,黑影应是即时毙命的。

肩上热呼呼的血汩汩地涌喷着,但老六也顾不上那么多,飞身扑到衣柜正要抓起剩下的一只密码箱,突然,听到门外又有脚步声冲进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老六慌忙就地一滚,想拾起黑衣人掉在地上那把步枪,就这会,门口处的两把枪同时响起,房间里顿时火光闪闪,枪响声吵成一遍。老六被迫退缩到墙角的床底,抱头伏着,等待机会。

其时,整个招待所的住客都被这里嘈吵的声响惊醒,开始时还有人大骂着,以为屁孩们深夜的恶作剧,到处乱扔鞭炮。接着,开始有人大叫“开枪了,杀人了……”,于是,整幢三层招待所乱成一遍,人们冲到楼下大厅,又大叫起来“妈呀,死人了,快报警!”原来,楼下接待大厅守夜的两个女孩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一轮扫射之后,门外两人已冲进房间,又是一通乱扫,他们再走前两步,子弹就可以射杀老六,情况相当危急。

老六贴伏地上,从不到3寸高的木床脚架下,可以看到两个人的鞋,那种墨绿色的军人帆布鞋。老六没有其它选择,手枪贴着地面,瞄着其中的一只鞋狠扣板机,“?”的一声枪响,一声“啊”的惨叫,一个人跌倒地上,与此同时,老六突然跃起,枪口对着另一人猛开两枪。

这两枪从地面跃起到射击,不到半秒,老六凭感觉出手,其中一颗子弹正中对方眉心,既快又准。但那人中枪的同时也扫出一排子弹,老六身子震了两下,也不清楚哪里中枪,整个人突然象跑完马拉松一样,全身乏力,支撑不住快要倒下。

这时,被击中脚踝的黑衣人手一伸,抓过脱手的步枪,正要板机,这时的老六,神智有点模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凭感觉朝那人的脑门射出最后一子弹。

有没有打中,老六不清楚,只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老六才有点意识,时而醒来,时而昏睡,感觉一直在烧。所有的一切,都象一场梦,大军货、武器、美金、民族服装、马奶茶一样样在脑海中出现,一会儿在沙漠中,一会儿在山洞里,一会儿在小村庄,一会儿在招待所的房间中,一幕一幕画面重现着,还有欧老板、邓大为、王队、红毛鬼、黑衣人……所有的一切,搞得老六脑海如浪潮翻腾,汹涌澎湃……

老六神志逐惭清醒过来,现自己象是在一家医院的独立病房中,身上插着各种胶管,连着几个仪器,床边还挂了几个滴瓶,可能是葡萄糖或生理盐水之类的东西。室内幽暗的灯光下,只看到空洞的四壁,灰白色的墙身上连一个窗户也没有。老六吃力的想动一动身,才感觉到两手腕上均扣着冰冷的手铐,还好,脚上没扣,还可以伸展一下,只是左脚扎着绷带,包着石膏,动一动就生痛。

一连好几天,除了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之外,来得最多的是一个自称姓蔡的老民警,老民警声音很详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每天重重复复的都是问那些问题,老六只有糊弄着:“我姓洪,广东人,来新疆做生意,被劫了……”

“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全名吗?”

“……”

“好,这个我先不问……你是广东哪里人?方便让我通知你的亲人过来照顾你吗?”

“……”

“呵呵,不说就不说,嗬……那你做啥生意?”

“布匹。”

“这趟来新疆,和谁一起来?”

“就我一个。”

“你和谁做生意交易?”

“外国人。”

“哪国的人?什么名字?”

“……”

“抢劫你的人,有认识的吗?”

“没有。”

“被劫的晚上你和谁在一起?”

“就我一个。”

“那现场被枪杀的四个人都是抢劫犯?”

“我想是的。”

“他们都是你杀的?”

“嗯……”

“你用的枪是哪来的?”

“抢劫犯的。”

“你夺了他们的枪?”

“嗯。”

“那是什么枪?”

“手枪。”

“什么型号的手枪?”

“不知道。”

“那以前你练过手枪吗?”

“没有。”

“没有?八子弹,每一都命中,四致命,没练过?”

“……”

“好,我们换个话题。洪先生,这次被劫,你带了多少钱?”

“一箱钱。”

“什么箱?”

“密码箱?”

“那是多少钱?”

“……”

“人民币吗?”

“外币。”

“什么外币?”

“美元。”

“全是买卖布匹交易所得?”

“是……”

“什么布匹?这次有多少数量?”

“……”

“那可以告诉我你做布匹生意多少年吗?”

“……”

“洪先生?”

“……”

老六睡了,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因为的确累了,姓蔡的老民警关了录音机,慢慢站起来,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洪先生,累了吧?先睡睡,回忆回忆,想想有什么要补充,明天我再来。”说完出了门,再上了锁。

第二天,还是姓蔡的老民警,不厌其烦的问着同样的问题,老六依旧糊弄着,等待身体好转……

就这样,约莫过了两个多月,可能蔡民警觉得在老六口中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加上老六还没痊愈,所以他来的次数逐惭减少,老实说,老六对这蔡民警也满有好感,因为他从不脾气,总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即使老六不答他的问题,他也不介意,语气总是那么和蔼。他不来,老六也是闷着,反而惦记着他。

老六每天见得最多的是那两个医生和两个女护士,他们为老六换药、拆线、检查、喂食,每每只剩下一个护士在房间的时候,老六就想尽办法和她搭讪,想从小护士的口中套一些线索,了解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关押目的以及关押到什么时候。但这两个女护士的嘴很密实,啥都说不清楚,搞得老六很没意思。

老六的身体逐惭恢复过来,左脚的石膏拆掉了,感觉上可以行动自如,但老六依旧老老实实的躺着,装着情况依旧,有气无力的样子,直觉告诉老六,越是表现得虚弱而没有威协力,对自己越有利。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门锁打开,一个医生拿着托盘走进房间,随手把门轻轻带上,一切如常。但随后轻轻“卡”的一声,却让老六警惕起来。

这一声很轻,没认真听,还真不会留意,那是房间门反锁的声音,常来的两个医生,进门后同样是把门带上,但从来不反锁,这次把门反锁,显得有点反常。

老六用眼缝瞄了那医生一眼,那医生看上去虽然个子身材似乎是原来两个医生中的一个,但白色口罩之上,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眼神,却让老六感觉到一股凉气,可以断定,这个医生绝对是个新面孔。

医生轻轻走到病床旁边,慢慢放下手中的托盘,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象生怕吵醒熟睡中的老六。其实,此刻的老六十分清醒,只是装着熟睡的样子,微小的眼缝早已注视着那医生的一举一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象天线一样,把四周的信息迅传到大脑,随时准备作出反应。

那医生从托盘中拿起一瓶药水和一个针筒,针头往药瓶用力一插,针筒一拉,白色的液体立即注满针筒。那医生把药水瓶小心地放进口袋,拿起针筒,目露凶光,朝着老六的大腿猛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