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桂萼等恭请圣安。”

“圣躬万福。”

南京码头上，张励和南京的大小官僚像平时的钦差驾临时一样举行颁诏仪式，宣读张励钦差诏书，内容他们早已知晓，有了这个仪式大家都处于明面上受到的束缚多出不少，但国朝仪式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什么事都必须按规矩办，要不然你不容于官场。

仪式完成后自是一番官场的吃喝交情，张励只是微笑着，多听少说是一个准则，说废话比说真话多也是个准则，宴会形制大多也明文规定，所以大家在一起说说家史、弄风月作诗词，不觉已过晌午。

“张大人一路辛劳，请在官驿歇息，明日我们再行述职。”

桂萼见张励故意露出的疲惫神色，大声劝解，众官员听他的话不好继续下去，钦差的名分就是大家巴结的身份，要是给张励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就糟了。纷纷说是，宴会也渐渐散了。

“桂大人，在下身负皇命，可初到南京无所适从，请大人不吝赐教。”

见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张励放下身段躬身抱拳，诚恳的看着桂萼的眼睛。桂萼看他的样子大笑出声。

“张大人当局者迷，可笑本官与此事亦这般焦心真不知所为者何。大人无需多虑，本官这里有王总督守仁的手书一封，请大人看看。”

张励看信封上写的桂萼亲启，疑惑的望向桂萼，见他点头同意方拿出信仔细观看。信上的字迹属行草，可以想见王守仁本性的豪放和字体浸湮，内容是前信提到他已经知道，看到他的名字张励明白桂萼早运筹海关重建的相干人等，王守仁提到人事皆有朝中的汪俊安排，张励实际操作并不会涉及前事人员，办理的海关重组、重建才是紧要事情，人员的调派后熟悉、前任留下的账目和稽查船只等张励都要办理，嘱咐桂萼帮助自己就行了。

从信上可以看出，自己的事情早就有老辈们安排好了，皇上也部属妥当，自己只不过按部就班的负责具体操作，人事有汪大人、规矩制定有石大人、吴大人，看起来近年的官运亨通让自己把自己当作人物了，这件事开始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表演，大师大面着眼小事不办的境界尽现其中，

“多谢大人开解，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才是。”张励真心实意的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你不用谢我，这是王总督师傅给解释清楚的。在下也和你一样，有些不知路上歧途多。”

“在下年幼识潜不及大人多矣，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理当相问。”

放下心用心办事的张励行动果断，先到的几天里熟悉了南京按旧规设立的仓库、运输、物品清单和划分标准，等后面吏部派驻的人到了之后立刻开始重建――他认为重组所花的时间还不如重新建立来的快捷。重建所需的时间他也是紧省慢省的加快步伐，要知道重建时所有的业务都停止下来，商人们没有地方出货不知道要如何编排他呢！

按照已经制定的海关章程，第一批派驻海关南京署的人员全部进入税员和仓库总监，用混合关税，以从量关税为主，以货物的计量单位(重量、数量、体积、为计征标准而计算征收的一种关税。

从量关税的优点是无须审定货物的价格、品质、规格，计税简便，对廉价进口商品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其缺点是对同一税目的商品，在规格、质量、价格相差较大的情况下，接同一定额税率计征，税额不够合理，且在物价变动的情况下，税收的收人不能随之增减。朝廷权衡利弊考虑初涉海关事务，旧制就是计量实行容易快速掌握，而且海关刚开始有时间改进所以以量为主。

仓库设立保税仓库，就是凡是经海关核准的专门存放保税货物的专用仓库。保税仓库分公用型和自用型两类。公用型保税仓库是根据公众需要设立的，可供任何人存放货物。自用型保税仓库是指只有仓库经营人才能存放货物的保税仓库，但所存放货物并非必须属仓库经营人所有。

有私人仓库是皇上的特例，这样朝廷对仓库管理的费用可以大大降低，张励对此倒是腹诽不已，皇上这样真有与民争利的嫌疑，不过考虑到朝廷近几年的花销实在太多，且皆是开源节流的富国强兵之政，也要紧牙关说不出口了。

自用仓库的设立是朝廷权衡的结果，借仓库事内阁大臣把港口经营事项给删除了，在大臣们看来港口经营简直有损国体，港口乃国家所属的，是万死不能委以商人的大事。

两项事情完成后在原有的基础上南京总算恢复通关业务，海关的防务交予皇上特批分出的‘南京海关卫’，名字平常但使用，它从武功三卫、永清两卫和金安卫中摘选出补南京、宁波、广州、泉州、扬州和海关卫空缺，每卫定额一千两百人，

“桂大人，王总督何时能够回来呀，我这里都快忙不过来了。王总督可是管理大明朝全部水市、海军的人物，没有他的帮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建起缉查船队。”

“张贤弟的缉私队不是做的有声有色吗？听说上职短短半月就查获了走私船只六艘，照这样不出月余海面可靖。”桂萼逗趣的调味张励。

“大人不要这么说，这些成绩大半还是在江内，出了海他们不是只抓住一条嘛？还是他们碰巧一头闯进缉查海道上才发现，要不然一条都得不准。”

“不瞒贤弟，我也不晓得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信你也看见了，是在镇海卫写就送来，镇海卫局高雄三倍于此，尽管带有大批百姓物资前往，但想来他到高雄的日期与你抵达应该相仿，现在一月已过，他早就应当到达南京，许是什么事拖延行程也未可知，所以在下不知道是不过分。”

“唉！”

张励叹气坐下，在内阁的时候就听说王守仁忙碌不着踪迹，自己还曾议论皇上是不是讨厌他所以借机差摆，可当自己有事不可不求他协助时反而受累，找不准他的去处硬撑起门面度日，算是报应不爽，自己倒霉。

他不知王守仁现在正悠闲的在淡水县衙，一边品茶一边看最近半年的账目，而淡水县知县不满的于旁边郁闷。

“我说柳大人，不要一副在下欠债不还的样子，本官只不过是没事好奇，跑来这里了解一下百姓生活，你何苦来哉？！”

“大人，您不在南京或镇海练兵，在下明白，可您现在丢下四千多百姓于高雄异地闲处是不是过了！？”

“淡水高雄相距不远，朝发夕至之说甚当，而且现有有陆苞大人管辖，物资充裕料也无妨，而淡水两万百姓生计怎可说不重？”

柳知县无言以对，看来王明阳名声不佳还是有些原因的，触手太多让人觉得他无从下手，憋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