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回京了，辜月时节人们都在准备腊月的到来，秋收的果实才刚刚入库，一切都显得平和许多。但杨一清的到来似乎对十一月的别称作了充分的注解，明年将是忙碌的一年。

张寅案郭勋被撤职，虽然没有下诏狱但清醒的臣僚都明白他的官场生涯随时可结束，一切都在皇帝的意念之间。让人不由得想起唐太宗的《山阁晚秋》

山亭秋色满，岩牖凉风度。疏兰尚染烟，残菊犹承露。

古石衣新苔，新巢封古树。历览情无极，咫尺轮光暮。

嘉靖在原来象房和里草栏场改建的蒸汽机水泥厂房里身穿麻衣站在机器旁，看着经过密封和增压改进的蒸汽机积压着钢柱，蒸汽机上运作数值不停的变化，三个多月的时间用大明朝廷现有最好的钢材和密封技术相结合的成绩。也亏得当初建厂的时候工匠们因为对水泥建筑不熟悉而加厚墙面，弄得连窗孔都可以装两扇窗户，现在只有在窗里面才能听到蒸汽机发场的隆隆声，要不然设计的十二台蒸汽机一切运转整个紫禁城里都会有声音。

“恭喜皇上，现在的蒸汽机比原有的要好得多，在同等的用煤用水量上它可以作用六十吨的重物，臣等为了方便计算，现在用皇上的旨意给了一个计量单位，名叫马力。现在的蒸汽机为十八马力，蒸汽压力为0.53帕。”

嘉靖点点头，现在的蒸汽机已经有了内燃机的特征，只不过没有更好的技术发展起来了。马力还是他为了能够方便计算而透露出去的单位，跟前世一样，一马力75千克力•米/秒=735瓦特，随便将压强的单位帕也告诉他们，这两个都算是从蒸汽机里引申出来的定义，力量和压强，现代物理学的基础已经出现两个，剩下的嘉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搞这些事，全交给他们了。

原始的蒸汽机听说是为了煤矿排水而发明的，与其说是蒸汽机不如说是抽水机，要不是别人说自己还真不知道，现在产生的理由比他还好多了，起码中国大地露天煤矿不需要抽水机排水………

“皇上，忠勇候进宫见驾，现在已经进玄武门了。”

“哦，让他在乾清宫候着。你们继续将其完善一下，压力要打倒0.7帕，然后报朕。”

匆匆交待了一番后嘉靖连忙回去洗漱更衣，一身的煤泥烟渣，要就这样见杨一清少不了又会唠叨许久，破坏心情不说还浪费时间，他可没时间给他唠叨用，两宫太后那除了请安他现在都很少去了。

“杨卿总督三边五年现在总算凯旋回来，真是可喜可贺。”

“陛下过奖了，微臣做的上有皇上和群僚帮扶，下有臣庶扶持，才能有此功效，臣不敢贪天功为己有。”

“杨卿不要太过自谦了，你的事情大家有口皆碑，使朝廷减少了三百万两白银的开支外还培育出耐旱的草苗，由此物我朝就可以大量养牧牛羊，使百姓每月皆可吃上一顿荤食，岂不大喜？！而且羊毛的用处不止如此，朕不赘言，既然召你回朝先听听你的述职吧！”

“皇上，臣这五年里所做三件，一件前折据悉，屯田！第二件事就是，练兵，第三件农业和林业改革。五年三件事坐下来，现在的陕西三边可是大变样，连臣都有些不信呢！往常的时候陕西的粮食仅够百姓日常所需，盈余也换了东西，要不久各家储存起来以备灾年，三边十年来都是军力涣散，全靠朝廷的款项接济。

嘉靖三年后情况就好多了，三边数十个卫所八成都可以自给自足，只剩下甘州五卫、高台所、肃州卫、镇夷卫这些偏远多战事的边地需要内地补给，手头有了粮食臣自然可以用皇上交予的练兵手册练兵，臣本想拿到后立刻开始的，但手册中提到的食物要求实在困难，三边没有办法弄到那么多粮食出来，幸皇上允许臣才可多出时间周转屯田和农业技术的革新。”

“朕明白你的意思，继续说说林业的，然后混总起来一起，朕每年几十万两银子投在林木上想必你也知道缘由。”

杨一清有点前后不搭调的话让嘉靖微微一笑，事情就是要辩证的来看，他可不会想杨一清事先没有准备。先说好的再解释说辞堵上去，也只有他这种老资格百无禁忌了解自己所思，方可有办法说出来，要不然规规矩矩的述职没意思了，每年的年末各地布政使、按察使之类要员都会进京面圣的，做了几年皇帝年年听同样的说辞，麻木的回复都快成习惯了。

“皇上圣德，赐内库银给行省百姓以图有利于民臣怎可不知。陕西百姓五年间种植的千万株松、杨长势良好，嘉靖元年种上去的树木现在已经高达六尺，微臣派专人看守不会有差。百姓也因着皇上恩典修养了三年，家中集藏的粮食臣虽不知其数，但也能推测出能够供一年所需。”

“嗯，年初的时候亦不剌入住贺兰山后，你和当地的卫所都上奏此事向朕保证不让他们进入河套危及京师，现在可以给朕好好说明白了，能防御其入侵陕西朕相信凭你五年所作当无问题，河套的事情你们如何可谓？”

“臣这就要禀告皇上的，自嘉靖三年陕西能自给自足后臣就开始安皇上的练兵手册练兵，并将兵部调拨的嘉靖火炮播发给甘肃各地卫所，截至四年年末兵部共给臣调拨了一百一十门炮，臣仅留下二十门给臣直属部队，十门布防西安，其余全部都播发出去了。加上皇上您年末赐予的六个望远镜是以臣无后顾之忧，五年年初亦不剌来到贺兰山后臣是最先知道的，马上就派人到宁夏卫并将十六门大炮送去，驻军在贺兰口、苏峪口、三关口、拜寺口增援以防不测，有他们在就算亦不剌人突然人数也不会造成危害，这些都是臣保证贺兰山事不会危及京师的原因所在。”

嘉靖仔细回想贺兰山的地形，宁夏西北山岭。南北长220公里，东西宽20∼40公里。南段山势缓坦，三关口以北的北段山势较高，海拔2,000∼3,000公尺。主峰亦称贺兰山，海拔3,556公尺。山地东西不对称，西侧坡度和缓，东侧以断层临银川平原。贺兰山脉海拔2000~3000米，主峰敖包圪?位于银川西北，海拔3556米，是宁夏境内的最高峰。贺兰山脉为近南北走向，绵延200多公里，宽约30公里，是中国西北地区的重要地理界线。山体东侧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向东俯瞰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山体西侧地势和缓，没入阿拉善高原。

这段狭窄的山脉在中国大地上毫不起眼，比他险峻的山脉多如牛毛，可偏偏他横在河套的西面成为河套平原的一道屏障，对马上民族来说山是可以延缓他们速度和冲击力的，也正因为如此贺兰山才闻名于史，各朝史书上对贺兰山的描述说明了它的地位和作用。

国朝对贺兰山的经营尽心尽力，不论如何困难对贺兰山的掌控权都是握住不动的，河套现在丢失大半和宁夏卫仍然存在并驻守贺兰山都是很好的注解，现在杨一清经营陕西三边五年，他既然如此有信心并他一直以来大事严谨的作风嘉靖还是相信他所言不假。

“朕信你所言不假，好了，你毕竟远道而来，歇了一宿就进宫陛见也着实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朕再召见。”看杨一清脸上偶尔露出的疲倦，嘉靖笑了笑站起来抖抖衣袖，慵懒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