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将，前面就是包头了。”五大夫的一句话让整个队伍停下来，五千人喘着粗气看着前面隐约可见的城墙。

“走！今天咱们在城里过夜！”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

“准将有领，进城！”

这支军队当然是郭勋率领的巡边部队，军事改革四个月，京畿地区和邻边省份早已互称新官衔，地方上最高的职位就是左庶长，只有杀敌立功者才能获得上造的官位，而将军，在现在是专属于郭勋一人的。八月末锦衣卫接到蒙古商队的信息，小王子有意进犯河套，重新夺取这块肥沃的土地，因而作为现在大明军队的最高统帅，郭勋主动请缨巡边。

城垣近在眼前，郭勋已经感到身体的负担到达了极限，几十年的生活，尤其是五年前突遭变故后的安逸让他觉得自己老了，从一文不名的废人一步登天的升到国家最强的团营统帅，再由于点点贪腐被一撸到底，在渐渐被人遗忘、想要消沉的度过平稳余年时又再次站在百万军队的顶峰，意气风发和颓废无力竟让他经历个遍，照实惊动天下。

“卑职第三师一排长公大夫薛河参加将军大人！”

立正，敬礼。这个出自京营编训的士官标准的动作，郭勋满意的回礼，充满精神的放缓马步进城，任何稍快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误会，边境上什么事情发生都是不奇怪的。

“第三师二旅旅长王浒候参加准将郭大人，大人巡视回来了？”和薛河同样的动作，却更加精武有力。

“嗯，我还是第一次出塞，有点儿不适宜，不过总算平静……我走后边境上没什么变化吧？”

“大人，边防侦察兵回报小王子大儿子吉镶已经抵达阴山北麓，距阴山八十里，师长大队前去察看敌情了。”王浒侯干净利落的说道。

“阴山？仅仅八十里？多少人清楚吗？”郭勋的疲劳感顿时消失，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侦察回报的结果是不下五千，不超一万。准将放心，师长这次带去的是骑兵旅，不会出事的。”

“你可试过攻打一个堡垒所需的时间？”

八个月，连着修建长城、建造城墙。需要的水泥和青砖不是一星半点，数以吨计的水泥和数以万计的青砖从大同、宣府、京师运来，处于山脉南脊背后的待建城市还好说，规划的都是周长十里到十二里不等的大城。勘比京城，但山脊上的工程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

“水泥制一里标准堡垒，三设防门，连长城。大炮用时一小时可破，奋力堡垒半小时即破；骑兵，有长梯、机敏者二个时辰可以登城，匹敌者胜！大人，蒙古人八十里是不远，但他们快马奔袭必将被我等侦知，而且这样一个关键时候没有人会掉以轻心。”

“可闭关了？”

“是的，受到消息后师长就宣布闭关。”

郭勋听完放下心了，刚才他就觉得气氛不对，入瓮城时混成旅直接到瓮城的器械室放物资，收成的士兵看起来分为防备，出来后却热情不少，看来边地部队的防范心理切实绷紧。

“那就好，现在我这个混成旅长途跋涉也站力大损，不足以支援前线，所以我也不客气先歇晌半日，有情况立即告诉本官。”放松的伸了个懒腰，郭勋疲惫的说道。

“是！”

王浒侯目送郭勋离开，返回指挥室摊开一幅地图。一万人多蒙古骑兵他不担心，可万一他们只是前锋怎么办？师长手头的机动部队就那一旅骑兵可用。枢密使疲劳之师不管怎么表现，军人还是一眼即穿。

“旅长，送往归化的枢密使报告已经递出，相信大同的四师一定会加紧防备。不过城里就我们一个旅，为什么不请求增援？”二团长薛明仁报告道。

“三个师各有分属，你认为我们一万人都在阴山驻防，那些人和大炮是假的？而且我们师仅仅收住包头城和阴山就好，阴山的敌人动向不明，也有可能攻击归化，因为那里的土地肥沃，百姓比之我们和临河更多，近乎于总和，这些我不相信蒙古人不知道，所以我们不需要求援，这样只会让别人看轻而已。”

薛明仁点点头：“那枢密使知道情况了吗？”

“我已经报告了。他最开始确实不错，不顾辛劳要去阴山，被我制止了，反正一百六十多里，快马一日可到，不需一时。”王浒侯看着包头和归化地图，两者的距离切实狭小，阴山不守蒙古人可以长途奔袭，也许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我问你，如果阴山被破，那蒙古人长途奔袭我们怎么办？士兵们有准备吗？”

“火炮早就安置完成了，东、西、南三座城门十四门，北门十八门，火枪还在管制中，一有警讯报来可以马上发放。”

“贴出告示，明天全城闭门，只准出不准进……还好现在百姓在城中种田立业者居大半，秋收还有抓紧。”

“九成已经收割完成，正在进行晾晒、拨壳。多亏了朝廷拨调的收割机，听说现在各地的王府都在用，不需要那么多人一样能办事，真不错。”

“才八千顷水田而已，十八台收割机自然可以马上收完。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我知错了。”

归化，第二军驻地就在城北的一片空旷贫瘠之地，连着山里的指挥部，再加上神山的长城工事，使得归化意外地比京城还有大半圈，十五里的大城――只不过没有护城河。

大明朝规制里，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超过京城，可是奉天门改建后，嘉靖和京师的官员都开始感觉京城实在太小了，需要扩建，新建的三座城对于没有城墙概念的嘉靖来说，自然觉得十里城池是一个一般的、普遍的，所以数月的建设后，大明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个另类的城市。

“巫师长，包头传来警情，鞑靼人的大王子吉镶在他们那里，阴山北麓八十里，为求戒备他们例讯警告。”

“吉镶？就是那个被咱们杀了五万多人的吉镶？”巫因垓看着手中的加急军文，不敢置信。

“是的，小王子的大公子。听说小公子俺答到西面去了，只留下这位大公子看家。师长，”这时，受到其他警告的二师三个旅长也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报告！”

“进来！”

“师长，咱们怎么办，蒙古人来反击了，是不是要闭关？”

“嗯，闭关是自然的，一年的时间咱们不就准备他们反击吗？！还有什么好说的。秋收完成了吗？”

“朝廷传来警报后开始，八成五收割完成并收入城中，其余的只有等明天加快速度了。”

“唉，朝廷也是，只给咱们十八台收割机和六台播种机，说什么在这里播种机派不到什么用场，两万七千顷水田和九千顷旱田岂是这些东西可以完成的？”

“大人！”

“好了，不说就不说，明天所以的团长带他们的警卫排、一个营都出城帮忙，包括我在内，所有不用出城收割的都上城墙安火炮去，战时要求的六十门火炮现在只有十二门到位，万一人家突袭不是办法！另外给山上的士兵们也报个讯，他们的地位现在至关重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