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狡猾行事
作者:雲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211

天下大亂,人人擁兵自立。

沒有多少人喜歡受人擺佈,群雄喜愛的是權力,而不是那龍椅。

在這個時期,整個中國居然有三十多處勢力。

其中樂毅,英布,張郃被滅,卻依然群雄眾多。

群雄再無法挾天子以令諸侯,變相讓戰事的持續性繼續延長,這場戰事,到底要多長才會停止?

「洛陽被下了,下一個恐怕就是我們吧?」說話的是當天那個年輕的男子,他名叫霍去病,是西漢的名將。

「就看那李世民有沒有這個膽罷了。」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人稱為「戰神」的-呂布。

「怎麼沒有?那李世民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梟雄,要重振唐室江山,就只有他一人有這能力。」霍去病看起來比較年輕,但是臉上卻是彌漫著成熟男人的氣息,在他的胸中恐怕也藏著不少學識。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能做的只有這個,」呂布笑道「殺敵你不行,定計我不行。」

「你就裝吧,」霍去病笑道「我知道你也會計謀。」

「或許我會,」呂布搖搖頭「但我從來只相信自己的直覺,從不相信什麼計謀。」

霍去病知道呂布的意思,於是沒有答話,一直聽著他訴說著。

「我來到這裡之後不久,我是身處徐州的,我也很清楚自己在來之前也在徐州,」呂布臉色凝重,一副很沉重的表情「在那個時候,我碰到了項羽。」

「項羽?」霍去病微微一驚「對哦,他是在徐州。」

「那時候他已取得了徐州的民望,於是我轉往比較遠離中原的地方,也就是這裡,這裡也曾是我以前待過的地方啊...」呂布露出有點複雜的笑容,那是自嘲,又像是感慨一樣。

「然後呢?」霍去病問道。

「我問了問百姓,後來我怎麼樣了,原來我是沒有採納謀士陳宮之計而死的,」呂布咬了咬牙「那時候起,我發誓不再讓人看不起我,不再讓人覺得我是個有勇無謀的人,我也是讀過書的,我也是唷過兵法的,只是在戰場上我不用計謀罷了...」

霍去病安慰的笑了笑。

「以你的武勇,配上計謀的話,能有一番很大的作為吧。」霍去病笑道。

「驕傲的我早已遠去,現在的我只會看清現在。」呂布雙眼瞇成細線,像是要看清楚什麼似的。

洛陽城上,李世民雙手放在身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北方,輕輕的嘆了口氣。

「在思索著什麼呢?」這時,李靖輕輕的笑了一聲,走到李世民的旁邊。

「沒什麼。」李世民強笑了一聲,臉上還留著那勉強的微笑。

「在憂心著呂布?」李靖像是能洞察李世民的心思一樣。

李世民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呂布啊...」李世民欲言又止的說了一句「你把他當成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將,他卻又會給你一記重擊;你把他當成是聰明人,他卻又做出一些笨蛋才會做的事。」

「你很矛盾?」李靖就像開解李世民的人一樣,正常來說,這個任務應該是留給死去的魏徵做的。

「哼,」李世民笑了一聲「人生在世,矛盾什麼時候都會有,這是避免不了的。」

「現在,你就是矛,」李靖笑道「只是呂布,卻不是盾。」

李世民有點不解的看著李靖,而李靖也似乎不願說出這話的含意。

有很多事,似乎自己領悟比他人告知好得多了。

兩個月後,李世民出兵晉陽-呂布所在的地點。

李世民匆忙出兵的原因,恐怕是因為呂布擅長偷襲他人後方,若李世民不盡早除止,重新一統天下的霸業恐怕就會遇到不小的阻礙了。

「來了。」霍去病的臉上掠過一片憂慮,但很快又轉為堅定的臉容。

呂布不語,只是露出微笑。

「你決定了嗎?」霍去病問道。

呂布看了看霍去病,然後又看去別處。

「放心,當老虎可以生出翼的時候,老虎絕對不會抗拒的。」呂布笑著說畢,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霍去病也沒有回過身去,只是看著遠處那些密集的官兵,那些金色的盔甲在烈日之下更是顯得耀眼。

「報!」

探子跑進主堂,半跪在地上,但眼前卻看不到霍去病,只有坐在正中間的呂布。

布悠悠的對手中的熱茶吹了一口,然後喝了下去。

「報告主公...」那探子還呆了一下,才驚覺自己有事要報「官兵已在城外二十里處下寨。」

呂布微微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出去。

「你想野戰還是打城戰?」這時霍去病從后室走了出來,冷冷的問道。

「我沒見過老虎能在鐵籠裡張牙舞爪的,」呂布笑道「李世民他有什麼本事,我倒要看看。」

城門開處,走出一員大漢,只見其盔上插著兩條長長的鐵須,手執方天畫戟,座下嘶風赤兔馬,不是別人,正是呂布。

李世民見之,不禁嘆息了數聲。

「如此虎將,不愧戰神之名!」李世民雙眉緊皺,卻不是因為憂心而皺眉...

呂布是何等的耀眼!

只聽馬嘶聲起,呂布往本陣殺來,眾兵見之,無不失色,突然陣腳大亂,李世民喝不住之際,中間殺出一員大將擋住呂布去路,看其金盔金甲,手執雙鐧,正是秦瓊。

呂布冷笑一聲,橫手一戟揮去,秦瓊奮力壓下,正想反擊時,呂布卻已收回戟去,又再一擊打來,秦瓊硬生生擋了下來,卻感覺到呂布的力度非凡。

本來亂成一團的官兵,見二人打得難分難解,卻也駐足觀看,李世民也乘機整頓好軍容,待一方敗下陣來便乘機殺上去。

「白痴,」呂布看著秦瓊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弒父之賊如何不識?」秦瓊又擋下呂布的攻擊,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以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來說,這笑容可謂值上千金。

呂布卻也不惱,又是奮力的一擊,這一記把秦瓊打得整個人都往後仰去,差點掉下馬來。

「鳴金,殺上去!」李世民看在眼裡,知秦瓊非呂布敵手,急忙命令兵士鳴金召秦瓊回陣。

秦瓊聽得鳴金之聲,不捨地把馬轉過去回陣,呂布哪裡肯放,拍了拍赤兔馬,追上來正常要揮戟,官兵卻已殺到,呂布左右不能相接,緩緩退後數步,那些兵士卻也不敢上前。

「李世民,你們所謂的官兵,是這樣單挑的嗎!?」呂布喊道。

「那你所謂的忠義又是如何?」李世民笑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也是殺了你的兄弟?你有何資格說我?」呂布冷笑一聲,似乎不甘示弱。

「先下手的並不是我,我是被迫的。」李世民正色道。

「話是這麼說,只是後世會怎麼看呢?」呂布問道「你覺得別人不會把這當成是你捏造的事實?自古以來,為了當皇帝,人什麼沒做過?」

「你不也是為了個侍婢而殺了你的義父?還有你座下的赤兔馬,不也是拿你義父丁原的人頭換來的名馬?」

「董卓是人所共誅的軍閥,換作別人,也會這樣做,我只是比別人先做了,我這麼做又有何錯?」

「那丁原呢?他是個敢於反抗董卓的英雄,為了赤兔這匹畜牲,你又做了些什麼?」

「我這麼做不只是為了取得赤兔,更是取得接近董卓的機會,殺丁原,不過是我殺董卓的其中一步。」

「哈哈哈...」李世民不禁大笑「歪曲事實,看來是你拿手之事啊。」

「你不也是這樣嗎?把弒兄殺弟之事說成是理所當然,無奈之至的事情,我覺得你也是個奸狡之人。」

「做大事的人,總需要心狠手辣,婦人之仁是無法完成霸業的,若當初漢高祖執意那鴻溝之約,就不會有漢朝的出現,歷史的巨輪,也不會如此轉動。」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我承認的是我狡猾,並不是我弒兄殺弟之事。」

「所以我才說你狡猾啊。」呂布大笑「廢話少說,有誰敢跟我一戰?」

眾人默然。

這時只聽一聲鐵響,眾人看去,卻是秦瓊。

「敗軍之將,有何面目出戰?」呂布譏笑道。

秦瓊只是一臉嚴肅,拍馬出陣。

呂布也不打話,揮舞手中畫戟,往秦瓊跑去。

秦瓊雖是武藝高強的將領,但呂布更是當世無雙,不到三十合,秦瓊已露疲態,呂布卻是精神抖擻,越發勇猛,眼看秦瓊招架不住,李世民正想鳴金之際,秦瓊卻大聲喝止了。

「主公別鳴金!」秦瓊大喝道「讓秦某盡力戰下去!」

「笨蛋,你想死嗎?」呂布咬著牙,又是一記攻擊。

「人皆有死,戰死沙場本來就是從軍之人的榮幸,豈是你如此貪生怕死?」秦瓊亦是緊咬牙關,用力擋下呂布那如流水一樣的攻擊。

「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為了那點名聲而去死,那不值得,你死了,又剩下什麼!?」呂布笑道。

「在青史上留名,便是價值。」秦瓊道。

「可笑!在青史上留名,那可是你死了之後的事情,也就是說,青史上寫了些什麼,你也不會知道。」呂布笑道。

「青史上?他會寫「秦瓊於晉陽城下與呂布決戰,戰死。」。」秦瓊笑道「這已是一段很精彩的文字。」

「再精彩的文字也敵不過人生的多嬌,只是汝等一介莽夫如何能明白?待呂某送你一程吧!」呂布大喝一聲,把畫戟轉了一圈,橫空揮去,像有開天劈地之勢,只見秦瓊雙鐧被硬生生劈斷,餘下的,只是臉露驚色的將軍和兵士。

「還要戰嗎?」呂布舞了舞戟,衝著秦瓊得意的笑道。

秦瓊看著斷了的兩把鐵鐧,一陣怒氣從心裡湧將上來,呂布只道秦瓊無力再戰,只是秦瓊突然揮著兩把斷鐧衝了上來,把呂布嚇了個措手不及。

「抓狂了嗎?」呂布問道。

你是無法接受現實的殘酷,還是為你的鐵鐧而哭泣?

「...」

在呂布這個煙幕背後,早有一個人在思索著破敵之計,或是說應該已經定計了。

「報!」從官兵營寨的後方有探子報來,可能是因為呂布在前方與秦瓊相戰的關係吧。

「發生什麼事了?」李世民顯然還很關心秦瓊那邊的狀況,連跟探子說話的時候也是看著前方。

「在西南方五里外有一軍正殺過來,為的將軍不詳,恐怕不是一般人。」探子的語氣帶著一點點抖動,彷彿是驚怕過度了吧。

而李世民聽畢,也是暗暗吃了一驚,從這個探子的表情和語氣看來,殺過來的這支軍隊恐怕也不會是什麼肉腳。

「鳴金,召秦瓊回陣!」李世民縱然千萬個不願意,但是大局為重的他,還是下了這個命令。

「...」秦瓊聽得鳴金聲,知要回陣,只是眼前殺得性起,呂布哪裡肯放?

「你想走?」呂布笑道「除非你打敗我。」

「主公之命,不可不從。」秦瓊冷冷道畢,一鐧揮開呂布的刺擊,轉身回陣。

呂布大喝一聲,腳蹬馬肚,赤兔馬輕嘶一聲,便往秦瓊追來。

秦瓊眼見呂布已追到,左手拍馬,右手執鐧擋著,只是呂布武藝何等高強,以單鐧之力何能擋之?更何況那更是一把斷鐧。

有幾個秦瓊直屬的兵士見狀按捺不住,私自奔跑出去,往呂布衝去。

「敗軍之將,竟以兵士之命護己,可笑!」呂布冷笑一聲,一戟揮去,立刻殺了一個護將的兵士。

秦瓊也不回話,只是帶著憤慨奔回陣中。

「叔寶...」李世民看見秦瓊那種表情,心中也是萬般不舒服。

「陛下不用解釋,臣明白。」秦瓊也是個明白人,他心知若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李世民是絕不會輕易鳴金召他回陣的。

「我召你回來,是因為剛才探子回報,敵人在數里外正殺過來,我們沒有時間跟呂布消磨了。」李世民一臉憂慮,剛才那探子驚訝的表情,他仍歷歷在目。

「敵襲?」秦瓊微微吃了一驚,他還以為呂布軍沒有多人。

「對,我先出去召集軍隊,擺好陣形,後面的呂布就讓他去吧。」李世民說畢,掀開帳裡的掛布走了出去。

「不愧為官兵啊...」呂布看著敵營,低聲嘆道「召集得可真快,只是...發生了什麼事呢?」”當你看見敵營有所動靜之時,你只要站在原地死死的瞪著敵人便可。”呂布想著霍去病叮囑他的這句話,於是也站在原地,但距離敵營足有半里之遠,瞪著敵人有用嗎?

「陛下,後方的呂布仍未回城,會否有詐?」秦瓊問李世民道。

「...」李世民看著遠處的呂布,見其微微現出殺氣,心中又犯愁了起來。

「若李靖在的話你說多好?」李世民有點後悔的嘆道,若當初不把李靖留在洛陽,此刻也不用陷入這種狀況。

「說實話,呂布單騎匹馬的做不了什麼,倒不如先顧好前面吧。」秦瓊道。

李世民同意地點點頭,於是三軍於營內佈陣,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呼...」

風緩緩的吹著,冷不防把一個士兵的頭盔吹倒在地上。

這時李世民才覺得可能事有蹊蹺,於是召來參軍,耳語了幾句。

「事情有變?」秦瓊走到李世民身旁輕聲問道。

「你看都快半個時辰了,我跟你說數里要走半個時辰你信不?」李世民的語氣顯得有點兒不耐煩,當久了皇帝,始終還是會有一點架子的。

秦瓊也沒說什麼,只是應了一聲,然後便退了下去。

只是秦瓊發覺眾士兵不時向後觀看,朝那方向看過去,那呂布居然還沒走,還立在原地,死死的瞪著官兵營寨。”疑兵之計嗎?”秦瓊看著呂布那不尋常的舉動,不論是單騎出陣還是現在的這個姿態,都讓秦瓊感到一陣不快,似乎內裡有詐的感覺。

而這時李世民處突然熱鬧非常,議論紛紛的,秦瓊的直覺告訴他,又有事發生了。

「這就是全部的探子嗎?」李世民的雙眉微微的皺了起來,只是他的表情嚴肅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看來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情。

參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以為皇帝要怪罪他什麼似的,只是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

「陛下...發生什麼事了嗎?」秦瓊急忙上前問道。

「我看我們中計了...」李世民咬牙道。

眾人嘩然,只是發生了什麼事似乎也沒什麼人知道。

「難道說,有人混進了我們軍隊?」秦瓊的臉容也緊繃了起來,讓本來就已是神色嚴肅的他更增添一分讓人戰慄的氣勢。

「敵人偽裝成我方的探子,向我發出假情報,」李世民輕輕嘆了口氣「可恨的是敵人此舉的意圖我沒看得出來,或許還有什麼後著吧...」

看著有點急躁,失去冷靜的李世民,秦瓊便心知不妙,陣前更有呂布站著,如此陣勢,讓人無法不能聯想到「疑兵」兩字。

「陛下,我看這是疑兵之計吧?」秦瓊道。

「看著呂布,我也大概如此想過,」李世民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是敵方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將軍,他既然有此一著,恐怕也有什麼計謀在等著吧...」

「你是說他以虛實來**我軍?」秦瓊問道。

「探子,你們有否搜過附近的樹林?」李世民問道。

「早在半個多時辰曾有點動靜,但是人數似乎不多,追之不及,回來正想告知之際,聽軍中同僚的語氣好像已知曉,所以並不告知。」其中一個探子道。

李世民沉吟數秒,揮手示意眾探子退下。”當敵人露出戒備之意時,便可退回城內。”

呂布見官兵走上城樓,拉弓拈箭的,似乎是解決掉問題了,於是回過身去,自回城去了。

「那呂布搞了半天,到底用意為何?」秦瓊不解的問道。

「別說呂布了,就是那偽裝成探子的點子,我也不知道有何用意。」李世民苦笑道。

秦瓊緩緩踏出營帳,看著晉陽城,一副摸不著的頭腦的樣子。

而同樣疑惑不定的李世民,也只能命令加強防備,以防敵人劫寨。

另一邊廂,呂布也是同樣摸不著頭腦。

「搞了半天,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呂布沒好氣地問道。

「破敵啊。」霍去病靠在牆上,看著官兵的營寨,滿意地笑道。

「你是說,這是疑兵之計?」呂布像是明白了一點,懷著疑慮問道。

「當然,這李世民善於用兵,要破之只能攻其要害,找出他的弱點。」霍去病笑道。

「但這李世民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生性多疑的人啊?」呂布不解的問道。

「一個人做了皇帝以後,多疑的性格便會萌生了。」霍去病對著呂布笑道。

呂布頓時現出了笑容,看來他對霍去病的計謀有著不錯的信賴。

「這下子,只要等官兵自己亂起來就可以了。」霍去病笑道。

「你怎麼知道官兵一定會亂?」呂布卻不同意的笑道「我看那個秦瓊挺冷靜的,說不定洞悉你那疑兵之計了。」

「你要知道,主將洞悉跟副將洞悉,意義上的差別。」霍去病不屑的笑了一聲。

「這麼說,你是斷定李世民不會理會秦瓊之言?」呂布問道。

「沒有什麼斷定不斷定的,」霍去病搖了搖頭「你以為計謀有絕對這事兒嗎?」

「沒有。」呂布亦搖了搖頭。

「一條計謀你對它就算再有信心,它也不是一定能實行的,沒有人能永遠準確無誤的算出敵人的下一步,在戰場上大家所拼的,只是可能性。」霍去病道。

「萬一這計謀失敗了呢?」呂布聽出霍去病的弦外之音。

「此計不行,彼計再上,」霍去病無奈的笑道「計謀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呂布歪著嘴,露出了笑容。

城上的人在笑,城下的人在惱。

戰場,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