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懂與不懂
作者:雲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64

有些人一出生便是天才,所以只需很短的时间,便能学会一些较难的技巧或是知识。

也有些人出生时的能力比较低,所以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学会一些基本的技巧或是知识。

世界是不公平的,因为人的能力从出世时便已经有了差异。

但是有差异的是出生的时候,并不代表以後的差异。

云梯6续搭上城墙,在前头的轻骑兵一拥而上,乘着云梯之势冲杀上去,只是还未去到一半,便被王翦的弓箭手给射倒了。

云梯的宽度虽然能让骑兵在上面奔跑,但是骑兵不同於步兵,由於马只的负荷不能过重,因此士兵的盔甲一般较轻,被箭所击倒的机会也大大增加,虽然移动力增加了,但在如海的箭矢之中突围,并不是什麽简单的事情。

「留下三百兵,让他们静候命令,不要轻易行动。」王翦纵使眼看处於优势,却对马的判决心存疑虑。

马在城下看着军队的劣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很大,大得让马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但是他也很清楚,冲车出的声音再大,也掩盖不了无法攻下安定的事实。

他之所以执意动这一波攻击,其实是想赌一次,赌一下谁的用兵方式才是对的。

战场上,并没有绝对的真理。

哪怕是孙武,他也不敢说自己的兵法是绝对的真理。

所谓兵法,不过是人们尝试为用兵套上一个圈圈,简单的概括这个深奥的道理和学问,但是直至往後的若干年中,又有谁的兵法,能被众人认为是真理呢?

马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他这人不太愿意去相信兵法,正如上面所言,他的确认为兵法是一个圈圈,大大的局限了将领用兵的能力,所以他认为,驰骋沙场就要勇敢,而不是懦弱的躲在後方,永远等待着敌人的破绽出现在加以伤害。

正因他对上了典型的保守派王翦,才让他的好战之心又再激起。

他总想证明,用兵不需冷静,战场是表现力量的最佳地方。

「轻骑兵退後,重骑上前!」马把手一挥,那些聚在云梯旁的轻骑兵立刻跟冲车队的重骑兵交换位置,看来是想以云梯来决一胜负了。

轻骑跟重骑相比,机动力自然较大,因此带动冲车攻城的效率会较高,但问题是,轻骑兵对於弓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因此在弓兵的箭海之下,骑兵再多,也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箭靶罢了。

但是一换上重骑,这下子城上的守兵便头痛了,重骑兵的机动力固然比步兵快,防御力却不比步兵逊色很多,一般的箭矢可能要命中两至三支才能置其於死地,加上云梯的力量,这让守城的弓箭手有着一定的压力。

王翦似乎也早有准备,眼看着轻骑兵的退後,他立刻命令云梯旁的弓箭手到别处防守,派出了重步兵立於云梯的尽头,等待着重骑兵冲上来。

「哼,」站在远处的黑甲将军看毕,又笑了一声,那里离安定城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要看到城上有什麽动静,却不是什麽很难的事情「那个王翦果然有所顾忌。」

「为什麽这麽说?」旁边的兵长问道。

「云梯不过是条搭上城墙的斜路,重骑兵虽然能在上前任意行走,但是只要大石一出,任你骑兵的盔甲再硬再重,也不过是一堆肉酱罢了,」黑甲将军笑道「现在王翦执意不用大石抵御骑兵海战术,怕是在顾忌马有什麽後着?」

「难道说,大人你说的转机便是这个?」兵长恍然大悟的捶了捶自己的掌心「那麽,主公以轻骑兵攻城,难道也是疑兵之计?」

「哈哈......」黑甲将军笑了数声「原来你的才华也不错,算是看出来了,那是主公临行之前,我给他的一个忠告,想不到效果竟出奇的好呢。」

但是,事情的展,真会如此顺利吗?

马说到底只是个平原战的小霸王,来到攻城之时,他到底又是什麽呢?

云梯的战术不能太过持续,虽然云梯跟城池有着约半米的距离,但是敌人若出动到火攻的话,云梯确是不堪一击的器具罢了。

至於王翦为什麽没有使用,却没有人知道。

或许他跟马的想法一样,想籍着这一战来证明,谁的风格才是胜利者吧。

其实男人间也有着浪漫,只是不像男女间一样,要卿卿我我,甜言蜜语,反而是拳头的你来我往,彼此为着同一目标奋斗,以实力去竞争,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重骑兵快上!冲散步兵便是!」马大喊道,在他看来,除了在山丘之外,步兵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哪怕是在攻城战上,纵使云梯会让马只的灵活性减低,却依然极具破坏力,一般的重步兵哪能是骑兵的对手?

「难道,主公会因为如此而攻下安定吗?」兵长问道。

「......」黑甲将军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这很难说,说到底,主公跟王翦的用兵领域完全不相同,说难听点,攻城战是场彼此用诡计角力的战争,而冲动的主公在这种战争上,可能只是个外行的级数吧。」

「还有一点,小的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那兵长点了点头,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有点紧张的抓了抓头。

「问吧。」黑甲将军爽快的答道。

「其实大人你......到底是什麽人呢?」那兵长缓缓的问道「不仅是我,我们整个营的人都很好奇,为什麽连自己直属的将军的身份和姓名也不清楚呢?」

「哼,」黑甲将军像是有心理准备一般,听毕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我做事一向谨慎,比起那个王翦更要保守,要知道,在这种乱世中生存,就必须跟敌人保持一段距离,我不像孙武乐毅他们一样,拥有匡世之才,若暴露了自己的姓名,敌人不就会知道我的用兵风格和领域了?」

「这麽说,大人你难道......是前朝人?」兵长皱了皱眉後答道。

「呵,正是。」黑甲将军笑道「还有劝你一句,别这麽张扬自己的才华,胡乱说话,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若我是疑心稍重之人,凭刚才那句话,恐怕早就取下你小命了。」

说毕,他走进了大营之内,只剩下那个表情呆滞的兵长站在原地,也不知他後来到底站了多久了。

「呜。」

「啊!」

惨叫声连绵不断的传入马的耳中,依目前的形势看来,骑兵战术似乎不太奏效,别说上城杀敌了,才刚走到云梯的一半,就已经被十数支箭射死在云梯之上了。

马当然也很清楚,在云梯处放下大石,是击杀敌兵的重要技俩,目前冲车处进度不快,敌人亦出奇地没有以大石抵挡,这下倒让马感到疑惑了。

「难道...」王翦蹲在城墙前,看着城下微微丧气的马,不禁皱起了眉头「我高估了这个人吗?」

「高估?」旁边的参军问道。

「哈,」王翦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一般的笑声「如果马所谓的最後攻势只是如此的话...」

「那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啊!」

人的分别,在出生时已有几分明显;当几岁时,便会再增几分。

若後天的努力不足,那彼此的分别将会扩大,幅度可以大得很离谱,也能小得微乎其微。

马跟王翦彼此的分别,却是一目了然。

战场上,战斗的是士兵,故士气是主宰战争的最大因素。

而谋略,便是驾驭士气的最佳方法。

「你我之间,便如燕子和鸿雁一般,」王翦看着城下的马,微微的笑道「遥不可及啊。」

一声脆响,听起来像是木头被压碎的声音。

马本能地朝冲车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巨石不偏不歪的,正正的压在一群木屑之上。

王翦动反击了。

马心里顿时想道。

冲车一破,能攻击城门的器具已近乎没有了,还有撞击城门的撞木可以使用,但是说到效果,是跟冲车完全不能相比的,更何况敌人有充足的大石压阵。

旁边的云梯,还有连串的士兵排队攻上去,只是一排四个骑兵才刚站到云梯之上,一个中型的岩石忽然出现在敌兵之手,於是一滚之下,那四个骑兵连着马只变成了肉酱,洒在沾满鲜血的云梯之上。

这两波反击像是在告诉马:「我要赢你,随时都可以!」

「停止进攻!」马举起令旗,附近一些看到的士兵马上退後数步,等待着马的命令。

而一些较远的,或是踏上云梯的士兵,也迅的回到本阵之前。

「......」王翦一言不的凝视着马,他知道马不会这麽容易放弃,他是个非常固执的人,这种小小的挫折,不可能阻止他陷城的慾望。

「退兵。」马看着城上的王翦,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只是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把手一挥,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决定,让整队骑兵队沉默了约六至七秒,因为这个决定来得非常突然,也非常仓促。

「妈的,」王翦笑着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小子还学精了。」

只见马骑着马走了数步,忽地拉了拉绳,回头看着王翦,伸出了食指,正正的指着王翦,脸上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

是宣战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王翦大笑数声,把手一挥,伴随着鸣金的声音,这场既短又有点儿戏的战争,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三天间的战争,大小十余战,王翦可算是毫不留情的全数挡下。

虽然最後一战赢得有点儿戏,也毫不紧凑,但总算是击退了施展奇袭的敌军了。

「抱歉。」

回到营前,马的表情跟刚才在城下的表情相较之下显得大相迳庭,那是个有点矛盾,又有点悲伤自嘲的表情,给人一种异常复杂的感觉。

「哪里,」黑甲将军也不知该说什麽,只是轻轻一句回答道「恕我直言,你跟王翦之间的实力,其实还有着一定的距离。」

「经此一战,我忽然觉得......」马苦笑了一声,那自嘲的感觉更重了数分「自己戎马多年,好像走错了路的感觉,难道我的理念是错的吗?」

「不论是战,商,还是做人,」黑甲将军现出了微笑「多动脑筋的不都是占尽优势吗?」

「哈哈,」马又笑了数声,这次的笑容看来开朗了数分「看来回到西凉,要拿几本兵书来看了。」

「你肯读自然最好,但是希望你记住一点,」黑甲将军看着马,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位用兵的高手,是绝不会拘泥於兵法上的理论的。」

「兵法只是基本吗?」正欲离去的马顿了顿,缓缓的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黑甲将军答道。

马冷冷的哼了一声,有点失望的揭开幕布,走进了大营内。

黑甲将军目送着马的离去,脸上现出了欣慰的表情。”我看啊,马的命运,会随着这场仗而改变不少呢。”

「小女子就此谢过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目送着貂婵的离去,李世民沉重的叹了口气。

身旁的李靖和柴绍,也表现出跟李世民差不多的反应,因为这是一场赌博,而且这场赌博的筹码非常的大。

「这样......真的好吗?」柴绍看着李世民,有点担忧的问道「臣以为,吕布可不会这样就全心归顺吧。」

「这倒很难说,」李靖轻轻的皱着眉,否定了柴绍的说话「貂婵对吕布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虽然未必能让他全心归顺,不过我看此举也可以遏止他的野心吧......哪怕是暂时的。」

「岂不问,险中求胜?」李世民听毕二人之言,不禁笑了数声「你下的赌注越大,你的最大回报便越大,哪怕是倒过来输掉了,至少我尝试过去赌,就算留住了筹码,根本没可能获得回报,要对付吕布这只野心如此大的豺狼,「孤注一掷」不是最佳的方法吗?」

「没错,我也同意陛下的说法,」李靖点头道「虽然这是个冒险的方法,但要吕布归顺,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要工心计的话,吕布根本就是外行,他带兵或许不错,但在谋略的战场上,便不是如此简单了,这便是懂,与不懂的分别啊。」李世民大笑道。

李世民此举看似儿戏,但是一旦安抚好吕布,李世民便能毫无顾忌的挥军西征,要知道东边的战况正日趋白热化,若不尽快占领西方这块空虚无人的土地,时机一过便难以突围了。

加上吕布是员不可多得,天下无双的虎将,要统一天下,能得到吕布的协助,自然是更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