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大呼小叫了一阵，那美丽的女子才在桌旁也坐了下来，毫无芥蒂模样。因为她是如此爽快地认了错，少年自然也丝毫不会对她心存芥蒂，第一印象时留下的小小不愉快悄悄地烟消云散了。

“说点正经的吧，老弟……对了还没请教你贵姓大名。”杰更斯说。

“哦，我叫丁庆良，叫我阿良就好；这一位则是阿斑。”少年顺便介绍了猫。

青年点点头，欣然说道?“那么阿良，今天来听了这个说明会，你觉得这份工作怎么样？报酬──实在高得令人心动。任务各方面的细节雇主也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了，好像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哪里。”

阿良眨了眨眼睛，伸手抓了一块桌上类似蛋糕的点心送进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嚼吞下之后才回答道?“对了，我还没注意到报酬多少。解说员是怎么说的？”

“为了避免纠纷，我们会在出前就评量每一位参加者的工作能力、并定下报酬，无论是几个人参加某一具器晶的查找行动，当该器晶寻获时每位参加者都可以得到他事先被允诺的报酬全额。”虎斑猫插嘴道?“顺便告诉你，每个参加者刚开始的价码都差不多，就算是需要培训的参加者也是，换算成你们那儿的货币约是新台币五十万元（作者注?人民币十二万五）左右。当然你完成第一项任务后会立刻依你在上次过程中的表现调薪，绝大部分情形下只会调高不会调低。”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的确，这个数字要买一条命还是少了些，可是任务本身听起来并没有这么困难──当然，如果器晶不巧正在肉食恐龙或是食人部落的正中央，会让任务的难度大大提升；不过雇主也没有禁止参加者放弃单一任务、或是索性放弃这整份工作啊！

“我说的没错吧？”杰更斯的话暗合少年心思。

可是阿良却摇了摇头，说?“报酬方面或许是的，不过这整个招募人员所要进行工作却听起来很可疑。比方说，这器晶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遗失了并散落各地、以至于需要这么多人手将之找回？又为什么只要纪录它的位置不用将它取回？杰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杰哥对这几个方面不感到有些不自然吗？”

少年在虎斑猫的面前直言这些，?显得有些尴尬；倒是青年和女子有些讶异、又有些不以为然地对望了一眼，女子便开口问道?“阿良你──完全是外行人？”

“芳葛小姐看起来也不象是冒险者。”阿良也问道。

“当然不……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芳葛盈盈一笑，纤腕拂过自己的胸口并说道?“我其实是一个实习中的练金术士，只是某次寻找某种希罕药草时、不太信赖他们这些家伙而要求同行，之后便觉得他们的生活也蛮有趣的。”

说到“他们那些家伙”时，这位小姐当然是指著杰更斯。

“所以呢，有机会我跟著他们一起旅行过几次。因此我虽然算是半个外行人；但是或许比你内行一些。”

青年接著说道?“嗯……其实这跟内行外行关系不大，只是我们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肯出重金雇用我们这种人去找东西的人，通常不会跟我们详细交代那东西的来历、成分、用途、遗失经过。他们认为那跟我们无关、或是根本就必须对我们保守秘密；而我们也不会觉得有知道的必要。这还已经是好的情况，有的甚至连一些必要情报──比方说我们要找的东西是长啥样、到底在哪里里、寻找时有哪里些必经过程，都还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呢！”

少年愕然说道?“那不公平！如果寻找那样物品根本就是种犯罪呢？”

“呵，寻找违禁品吗？就算那真的是好了，雇主说得很清楚──我们的任务只到确定它的位置为止，往后的运送、或是不运送，完全跟我们无关啊！”青年笑著说道?“不过相信我，就算雇主摆明了说以这样的高报酬雇用我们寻找、运送违禁品，我的同行们都会一窝蜂地抢著来做吧。”

直到这时候，丁庆良才留意到?青年所说的话和他的嘴形并不一致，想必对方看自己说话时也是如此。虽然如此，听见的声音却很像当初听见过的青年自己的声音，耳中这具翻译机的性能真是高得令人不可思议。

“对了，”少年思索著?“刚才杰哥并没有自称冒险者而是自称掮客……他的语言中想必没有掮客这个词，翻译机挑了一个中文中接近、但其实我并不熟悉的词来表达。掮客是指……我好像在哪里里听过──对了，有所谓的军火掮客，是那种非法中介军火交易的人。杰更斯既然自称掮客，显然冒险者在他们的世界中不是什么正经职业──或是说，至少不是什么出状元的职业。”

青年和女子好奇地望著他，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他们知道这种工作中雇主与受雇人信息不对等的情形并没有那么难了解，哪里知道少年根本在想另一件事。

“他的确没有相关经验。”虎斑猫又插嘴试著缓和一下气氛?“我们单位也会试著雇用一小部份这样的人，他们通常可以现一些做惯这类工作的人没有现的盲点。”

“他的确已经现了。”芳葛笑著说道?“虽然你们上层可能不愿意公布相关资料，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乱猜那个叫做器晶的东西的功用和遗失经过，就当成世界此取乐也蛮好玩的。”

杰更斯也欣然说道?“这倒也是。芳葛，你认为那可能是什么？”

“咦？真的要猜？”女练金术师担心地吐吐舌头，自然东张西望寻找摆在会场四周的“器晶”模型──刚好这时有服务小姐正在分送关于器晶的详细资料传单，围坐这桌的三人便各拿了一张。

阿良摊开器晶资料单，见到上面是以实物和模型的比较型式列表印出的，比方说颜色、形状、外壳质地、电磁波和音波反射等各项的比较说明都是“极接近”，而重量这一项却是“实物重量为模型重量的正负5%”。

“我想想看哦……这东西似乎有很多。它看起来像什么？”芳葛问道。

“……棋子？”杰更斯的回答很有创意，而少年想起了西洋棋盘上的小卒，不由得承认青年猜得很有道理。

“哈，那么这棋盘还真是巨大，一场赛局也实在太劳师动众了些。或者是说有人弄丢了他的棋包？”女练金术士捻著她可爱的胡须，似乎很伤脑筋。

“从功能方面去推想呢？”少年提议道。

“这么大的东西可以做很多事情啊！很多很多事情……简直无穷无尽。”芳葛烦恼了一阵，转向青年说道?“队长，你认为雇主们真的只需要确定那东西的位置而不是把它们找回来吗？说是确定位置，事实上那些『向导』本来就知道那东西的方向和距离不是吗？就算他们的所知不是很精确，也可以在地图上画出代表那东西位置的点，为什么又非得要把向导带到那东西眼前不可能？那情况下纪录的『详细位置』，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抑或者这根本只是个幌子，等我们一离开，那向导便会带著找著的器晶回到雇主手中？”

“不能否认雇主不愿或不敢把带回器晶的任务交代给我们的可能性。”青年也不太情愿地动了起脑筋，分析著说?“但我以为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性，甚至他们已经为了保密、而找来和那东西远到丝毫没有瓜葛的我们来进行这项任务了。我以为从雇主真的不希望『器晶』被移动的角度来进行构想比较可靠。”

芳葛欣然答道?“这会缩小很多范围。有什么东西是数量非常多，通常希望被找著、但不被希望移动的呢？如果这是一个机智问答，答案呼之欲出，甚至，答案很可能根本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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