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治疗师闻言瞪大了双眼，以感到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然后呢？就这样？关于她的眼睛出了什么状况，还有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呃……我们那边的医生认为，应该是把不干?的东西揉进眼里造成的普通伤口，但却不知道什么迟迟无法自然痊愈、且治疗法术也不起效用。他说这可能跟小小姐的异常体质有关、出他的能力范围，请我们另求高明……”

“会有什么关？真个混涨庸医、只会骗外行人钱、延误治疗。”芙拉低声咒骂了几句，稍微提高音量道：“我要开始诊断了，清个场，请无关人士离开吧！”

话毕看女奴没反应，便加重语气对她说道：“你也是无关人士！你家小姐在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会妨碍我诊疗，尽管先去休息吧！”

那女奴看起来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但显然又被吩咐过一定要听从医生指示，只好勉强离开；而美女法师雨末霞这时己走到门边，很惊讶地现帐外仅剩绮露纱的侍卫们守候、爱看热闹的聚落居民们居然跑得一个不剩，意识到一定生了什么别的新鲜事，便兴致勃勃地追出去了。

医生与患者外，仅剩的一人问道：“女士，我想先去探望一下立贤主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当然，你想去就自己进去吧；要进病房的话记得消毒。”

得到芙拉的肯，希儿薇正想进去，却见?眼的小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大著嘴巴、伸手往女生化人的方向虚抓。

女医生也觉了，心想“难道这女孩也有法术天赋？”便问道：“小纱，你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十三岁的女孩并没有马上回答，又空抓了一阵，这才带著惊喜和迫切的口气说道?“……好棒！好厉害！它怎么会这么像人，脚步声像，说话声也很像，还能像人类那像思考吗？我可不可以摸摸看、不，我是说，可不可以让我摸摸看？”

芙拉女士闻言讶然。要知道连雨末霞那样高明的法师，都只能隐约感觉到希儿薇“不是人”。而女孩的反应却象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人，反而是现在才现她“如此像人”。莫非绮露纱具有高得惊人的魔法天赋？

治疗师见帐内只剩三人、帐外围观的群众早已散去，好奇地低声问道?“绮露纱，你一开始就知道希儿薇不是人吗？”

“嗯，声音完全不一样嘛！”这时少女已经抓住了女佣的衣摆，一双稚嫩的小手对她“上下其手”、兴奋不已，头也不回地答道。希儿薇大方地笑了笑，索性弯腰把少女抱了起来，让她摸个过瘾。

“声音？”女医生皱了皱眉。法师对元素波动的感应，虽然相当虚浮飘邈，不过无论如何是不会将它描述为『声音』的。

“对啊，心脏跳动的声音，肌肉收缩的声音，血液在血管内流动的声音，全都没有啊！……嗯，或者说，和一般人不一样？”

这话芙拉听了只是觉得十分特别，希儿薇的讶异却远在女士之上。要知道无论把音波接收器放大多少倍，因为背景噪音的干扰，要把几公尺外的这些声音分离出来倾听、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也就是说，并不只是听觉够灵敏，少女必定使用了某些技术性的方式来完成这个目的，莫非又是“魔法”？

“这些声音你都听得到吗？怎么听到的？天生就听得到吗？不会太吵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童心未泯的女治疗师忍不住问个不停。

只见绮露纱顽皮地回谋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也是秘?密?哦！”

“和眼睛的秘密是同一个秘密吗？”芙拉问道。

女孩正要回答，脸色突然变了。她噘起了嘴，生气地说?“秘密就是秘密嘛！没有提示，不准试探！你们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老是想骗我说出秘密！”

治疗师心想?“唉唷，此路不通吗？这女孩子这么精明。”她笑了笑，说道?“好，那么约好以后我不问了，你要乖乖接受治疗哦！那，姊姊还有事要忙，下次再请她陪你玩，你先下来吧！”

绮露纱又摸呀摸的摸了希儿薇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回女士面前接受诊断。希儿薇进去病房，跟立贤报告了向法师雨末霞打听来的、有关“戎文”的情报。

“……你会问最近的戎文锲铸师的所在，自然就是想去拜访他罗？”少年听完了报告，笑著说道。

“如果主人下令的话，我就会去。”希儿薇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是暂时奴婢还感觉不出有去的必要。毕竟要窥见全貌才能综合分析比对、解析每个字元的性质，来做更有效的利用；但据情报显示现阶段这是很难达成的事情。仅得到三分之一强的字母数量，实在很难想象能研究出什么成绩……”

立贤笑道?“就像只剩三分之一付的扑克牌很难玩一样？呵，就算有些游戏是专门为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牌来设计规则的，也不能相提并论。”

两人又聊了几句，希儿薇便告退离去。一次次望著她的背影，少年心中的不安全感日益膨胀。他知道自己的健康确实一天比一天好转，这通常是一件好事，可是此时却意味著和女生化人分离的日子也越来越接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倒回病床上，很习惯地伸出左手、凝视著无名指上的戒指形服务终端“心之镜”。那天之后，立贤并没有再使用它，并不晓得戒指到底怎么帮助使用者重建人生目标与自信。他只知道，设计自己想要的人生，似乎是件远比表面上浩大繁重的工程，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立贤想起了班上有个高大早熟的同学阿彦，仗著家里有点钱、脸孔也还算可以交了许多女朋友。有次自己半开玩笑地问他?“跟这么多人交往不是很累吗，她们应该不会只乖乖听话讨好你而已吧？你到底喜欢哪里一个？”

“哪里一个都不是真心喜欢。”阿彦却难得烦恼地、正经地回答了。

“哇，那，既然不是真心喜欢，为什么不找个真心喜欢的对象当女朋友？”

“废话，那当然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呀！”阿彦瞪了立贤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搞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很容易吗？我告诉你，今天你若是能确定自己喜欢的女生是怎么样，你描述得出来、画得出来，而且她的存在也没有自相矛盾的部分，那我敢保证你在世界上很容易找到你想要的人──因为世界上的女生实在太多太多了，包含了所有可能性！连你听都没听过的可能性都有！”

当时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现下却觉得有些道理。

“唉，问题太复杂了……”回到几世纪后、病床上的立贤自言自语道?“不能把问题简化一些吗？有时候真希望只要付出单纯的努力就能获得成绩──对了，就像希儿薇所说的，她很羡慕生物只要练就能增加力气。”

可是力气大在理想人生中是帮助不大的吧。这和设计理想人生有什么关系呢？

想著想著，听见脚步声从走廊连接诊所那侧靠近了过来。除了听熟的芙拉女士之外，她似乎还带了一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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