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者:田慧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39

雨中颠簸的马车里坐着心思各异的几人,清薇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长孙洵,又看了看满脸洇红的初夏,心中有些暗暗的笑。自华清斋里她见长孙洵抢过酒杯时,她便知道长孙洵大约是对初夏上了心。方才在人群中睿楚又故意将初夏推开,再借机将长孙洵支开为他们两人创造了独处的机会,此时再看初夏的脸色便,那亭中所生的事自是不言而喻了。

“吁……”车架上的仆从用力勒停马车,转身掀开帘子说道:“王爷,白府到了!”

虽然是坐在马车里,然而方才一阵雨来得仓促,睿楚他们一行人躲避不及,身上的衣衫头均是淋得湿了一片。清薇看了眼方才为了照顾她们而浑身淋得湿透的睿楚,开口说道:“小姐,王爷和长孙公子身子都淋湿了,不如让他们先进府里换上干净的衣衫。若是招染了风寒损了身子,倒也是我们的不是!”

“恩,”白月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现今睿楚摊明了是意在初夏,再加上他又知道了作诗一事的真相,自己想攀上他自是万般艰难。而华清斋一事业让她隐隐觉着有些不安,想到这里她忙露了笑意,眉目流转的看向长孙洵道:“公子和王爷不妨今夜便歇在白府,等明日雨停了再走不迟!”

睿楚身上本就是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是粘腻得难受,听她们如此说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打扰了白小姐了!”

此时马车外的雨势已然止住,轻柔的夜风里夹杂着雨水的凉意,而天幕边的乌云却依旧是层层的堆砌着,一时未见消散之意。

初夏慌忙下了马车,又同清薇一起将白月然扶了下来。孰料她们方站稳,忽然一旁冲出一名披头散的老汉拽住白月然的手腕喊道:“夏儿……我的孩子,爹爹好想你……”

白月然被唬了一跳,一时竟吓得没回过神来。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初夏将来人的面相看得一清二楚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忙上前拽开老汉的双手道:“爹,您怎么来了?我才是夏儿啊,您快放开小姐!”

此人却正是多年前被赶出白府的左亦,也正是初夏的爹爹。

“你是夏儿?”老汉转过眼看向她,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散开来。

“是啊,是啊,爹,我是夏儿!”初夏慌忙点着头,脸色苍白的安抚着老汉:“你快放开小姐啊,爹!”

老汉却是迷蒙着醉眼看了她半刻猛然甩手将她掀开道:“滚开。你不是夏儿!滚。你给老子滚远点!”

“爹……”猝不及防地。初夏被他猛然摔到了地上。

“初夏。你没事吧!”被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了一跳。长孙洵慌忙跑上前欲扶起初夏。

“谢谢公子!”初夏摇了摇头低声回道。随即她苍白着脸色咬唇挣开长孙洵地手。兀自站起身对老汉露出甜美地笑颜:“爹。是我啊!我是初夏。您喝醉了别在这里闹事……”

“是啊!”眼明手快地清薇此时也跑上前拉住老汉地手腕。满脸笑意地说道:“左大叔。您可看清楚了。这个是月然小姐。那个才是您地女儿初夏!”

而此时地白月然被忽然冲出来地左亦抓得手腕红肿。加之今夜又是淋雨又是吹风。她本就有些晕。眼下又因为初夏之事被这样莫名其妙地一闹。

初夏,初夏,为什么永远都是白初夏?她白月然才是小姐,才是主子,凭什么每每风头都被她占了个尽?

想到这里,白月然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类的。她狠一般甩开左亦的手嫌恶的喊道:“滚开,死老头,你看清楚了,本小姐是白月然,不是你那低下的丫环女儿白初夏!”

一面说着她仍觉不解气,竟又抽出随身的鞭子满脸狠厉的冲着左亦扬手就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凭什么全是初夏的?九王爷是这样,现在就连日日来宠着自己的长孙洵似乎也向着初夏!她白月然到底是哪点比不上那个低贱的只知道装可怜的丫环了?

凭什么?

“够了,白小姐!”睿楚见状忙快步跑上前伸手抓住挥舞着的鞭子,扬眉喝道:“你这是要在本王面前闹出人命来吗?”

被睿楚这样一喝,白月然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的左亦,又茫然的转眼看了看睿楚,她这才像是被烫伤的野猫一样惊得一跳。她飞快的扔掉手中鞭子,嘴唇颤抖的说道:“王……王爷,民……民女……”

“这是怎么回事?”

白月然正心惊胆战的想着借口,忽听见从一旁匆匆走来的白老爷问道。此时的她见到自家爹爹犹如见到救星一般跑到白老爷身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说道:“爹,左亦他抓着女儿不放,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爹,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打的!”

原是白府的老爷子,见外面下了雨,又见女儿与九王爷几人出去未归,爱女心切的他早已是如坐针毡,待雨势稍停后便命几个小厮拿了纸伞欲出门去寻,偏巧走到门口就见到了方才的一幕。

白老爷安慰的拍了拍白月然颤抖的手,从容的走上前忙不迭的对着睿楚赔笑道:“王爷初临鄙府,照护不周还望王爷多多见谅。”

睿楚看了白月然一眼,随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长孙洵及是我的挚交好友,白老爷也不用太过客气,只当我是常客便是。”

白老爷见睿楚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道:“如此王爷便快些进府歇息,以免沾染了风寒!”

“恩,”睿楚点了点头,为难的看着地下的左亦说道:“那这位……?”

此时白老爷顺着睿楚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现倒在地上的左亦。只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然而很快他便镇定下来道:“这位是府里以前的下人,后来因为终日酗酒生事又偷了府上的财物所以被赶出府里了!”

“这样啊,”睿楚笑了笑,却是将白老爷方才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既然是初夏的爹爹,眼下他又受了伤,不如白老爷多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让他暂时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