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遇
作者:明时明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99

智凡一听来人开口就要十斤酒,不由得来了兴趣,转头朝门口望去

只听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走进来的却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这冰天雪地之中,这人却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单薄褂子。

酒店最不欢迎的人往往就是叫花子,更何况是如此张扬的叫花子。那两桌的客人甚至看都没看门口一眼。

这个掌柜却与其他掌柜有所不同,并没有收起脸上的笑容,反而笑道:“十斤?客官真是海量,少坐片刻,小的这就去热酒来。”

那叫花子找了张桌子坐下,用破烂的衣袖抹了抹桌子,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智凡见他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脸上虬髯纠结,肮脏不堪。但眉眼间却透着勃勃英气,要是换身行头,想必也是个俊俏的青年。

不一会,掌柜的托盘上放着热好的酒壶已经端了上来。叫花子提起一壶便往口中倒去,顷刻间竟将一壶火辣的烧刀子喝了个点滴不剩。

叫花子舔舔嘴唇,又抄起一壶来,仍是一口气喝光。没过多会儿,就将那十壶酒喝了个精光。

店掌柜眯缝着一双笑眼,举起大拇指赞道:“客官当真海量,让小得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两句话想必是由衷而,因为店掌柜自己平时就是浸在黄汤之中,这时候见了此人,就像是修道人见着道法高深的宗师一样,不由得肃然起敬。

叫花子嘿嘿一笑,掏出十几个铜板来丢到桌上这是酒钱,够不够?”

店掌柜笑道:“够了,够了。客官可要再来几壶?”

叫花子摇头道:“兜里的铜板都给你了,再来可就没钱付账了。”

智凡心道:“这人当真是嗜酒如命,将自己所有的钱都买酒来喝,却也不买一身御寒的衣物。”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正想请他过来喝个痛快。忽听门外有人叫道:“再给这位爷上十壶酒,酒钱算我的。”

话音未落,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一只鸟笼,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白头鹦鹉。这人油头粉面,一身锦衣华服。颇有点颐指气使的公子哥模样,只不过他这身打扮,在这冰天雪地的辽东地区,看上去却是有些不伦不类。

掌柜的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又端了十壶烧刀子上来。叫花子却看也不看那公子哥一眼,自顾拿起酒壶,一口气一壶的又喝了起来。

那公子哥似乎也不以为意,四处打量了一下,挑了张与智凡不远的桌子坐了下来。

公子哥还未点菜,门帘一掀,四个鹰鼻深目的大汉簇拥着一个面容冷酷的男子走进店来。

智凡一见那冷酷的男子,心中突地一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弥天宫两大长老之一的冷衍。

早前与他一战,令他身受重伤,后来智凡与慕容柯等人渐渐熟络,心中更是觉得愧对冷衍。

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他致歉,却没成想在这苦寒之地相遇。他来这里做什么呢?莫非也与碧波坛有关?

冷衍冰冷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了一遍,与那四人在那老太婆的隔桌坐下。

智凡此时全身上下都罩在貂皮大衣中,头脸也都围着厚厚的毛领,冷衍似乎并未认出自己。正寻思要不要前去搭话,却听冷衍忽然开口道:“把男孩留下,你可以走。”

智凡一愣,不知冷衍为何冒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忽见那角落里的老太婆轻咳了一声,声音苍老的道:“官人,你说什么?老太婆听不懂。”智凡这才恍然,原来冷衍是在对那老太婆说话。只见那老太婆老态龙钟,那孩子虽然看不清样貌,但瞧身形也格外瘦弱。却不知冷衍要那孩子做什么?

冷衍冷冷的道:“少跟我装疯卖傻,我既然能从江南跟你到辽东,就不怕你再从我眼前飞了。”

老太太缓缓转过身来,借着烛火,可以看见她鹤鸡皮,老的已经不成样子,似乎大风一吹都会散架。

老太婆颤声道:“官人,我这孙儿虽然又聋又哑,可也是我们家的香火,我儿子媳妇早死,就剩我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官人可不能持枪凌弱,欺负我老人家啊。”这几句话说的既怯懦又苍凉,店内众人不禁为之感染,心头都是一酸。

冷衍冰冷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漠然的看了老太婆一会,道:“你难道还想就此骗过我的眼睛,让我放你走不成?”

老太婆还未搭话,却听那公子哥模样的男子嚷道:“你这人也当真不讲道理,人家好好的孙子,凭什么你说留下就留下?你是皇帝老子么?”

智凡心道:“这位大哥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这里强出头,可有得苦头吃了。”

冷衍对那公子哥的话听若未闻,那四个鹰鼻深目的汉子忽然站起一个,缓步走到哪公子哥的身前,抄起他桌上的一只酒杯,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大手一扬,那酒杯却已化作一团细沙。

公子哥惊得桥舌不下,喉咙里咕噜噜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大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却又故作凶恶状道:“再多嘴多舌,这个酒杯就是你的下场!”

忽听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道:“再多嘴多舌,这个酒杯就是你的下场!”

那声音就像一个人捏着鼻子出来的,明显是在学那大汉说话。

大汉眼睛一瞪,才现声音原来是公子哥笼子里那只鹦鹉出来的。大汉挥掌就要往那鸟笼击去,忽听冷衍道:“住手。”

大汉手掌都已贴在鸟笼之上,听了冷衍的话急忙收回,垂手侍立主人。”

只能那鹦鹉古怪的声音又再响起:“我地妈呀,吓死我了。化血掌已经练到七成,这要打在身上,毛都剩不得一根啦。”

它这话一出,店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冷衍也不由得悚然动容。

那大汉名叫冷冬,乃是冷衍的一个远方亲戚,也是冷衍的心腹。适才击碎酒杯的一掌确实是化血掌,这掌力极为霸道,击中人身后不出片刻,被击中之人就会化作一滩脓血。冷冬在冷衍的指引下,确实刚刚突破化血掌的第七层,适才就是想用这分外霸道的一掌将这鹦鹉化为脓血,以便震慑他人。

却不想竟然被这鹦鹉一语道破,不但叫出了自己的功夫名为化血掌,而且连自己练到几成都清清楚楚。这只鹦鹉固然是奇物,那鹦鹉的主人也必然不简单了?

想到这冷衍缓缓朝那公子哥看去,见他正指着那鹦鹉的鼻子训斥道:“你还多嘴,告诉你多少次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唉!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听。”

那鹦鹉低头不语,待公子哥说完,才忽然道:“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公子哥微笑着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

那鹦鹉又道:“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没有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

公子哥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稍刻才缓过劲儿来,指着鹦鹉道:“哦……你是在讽刺我啊你?看我不拔光了你的毛?”

冷衍见那公子哥看似装疯卖傻,却绝不是个简单的膏腴子弟。说不定这人来此也是跟我一个目地,那可要小心应对才是。

想到这里示意冷冬归坐,五人形成合围之势,将那老太婆与她的孙子围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