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睛朗，万里无云，高大的青阳山在艳阳照耀下泛着青色的烟气。

破损的盘山路上尘土飞扬，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银灰色面包车相随着驶下山路，过了野猪林饭店，拐进酸枣沟里。

两辆汽车沿沟而上，一路颠簸拐了两道弯又翻过一道岭，停在奋斗煤矿前面的空地上。车里钻出一群人，有拿钢管有握砍刀的来势汹汹。

这时的赵斐隐藏在煤窑里向外张望，数数来者共有九人，小声问身边的林忠富：“哪个是钻山豹？”

“没有，可能在车里。”林忠富望着洞外说。

只听外面的痞子大声喊：“人呢？哪个***敢抢我们的窑，出来……”

一个瘦子走近黑色轿车，低头说：“豹哥，没人，看来那杂种是不敢露面了。”

车内的钻山豹说：“老豺，去问问那几个四川民工，看他们认不认的那桃花镇地痞是谁。”

“是，我去找。”老豺点头去了。他找到附近一处民工简易房，有民工说昨晚干活的那七个人都出山玩去了，可能傍晚回来。老豺回来说七个四川民工都不在，看来是被那桃花镇地痞支走的。

钻山豹看看手表，将近九点，总不成硬等到傍晚吧。他拔打周三的手机，不通，才想起这山沟里手机信号差。一伙人等了半个小时，都骂骂咧咧不耐烦了。钻山豹吩咐老豺出沟去联系铲车和运输车，心想今天下午我就挖煤，对方沉不住气就会露头的。

老豺坐面包车刚要走，突然，附近山岩上丢下一挂老长的鞭炮，落在人群里“噼哩啪啦”炸开了，痞子们慌忙散开，向山上喊叫谩骂。

鞭炮灰烟未散，有两个人绕向一边要往山头上爬，忽听山上有人大笑：“哈哈哈，别上来，再上我就扔炸药了。”

老豺望见山岩上站起一个黑大个儿，嘴里叨着烟、手里举着一捆炸药，连忙把欲上山的人喊回来。这时钻山豹出了轿车，煤窑里的赵斐看到了心说，我靠，高个子青头皮探点肩，还真象《乌龙山剿匪记》里申军谊演的钻山豹。

“兄弟不要冲动！”钻山豹望着山上的郝虎山，沉稳地说，“我今儿个来，只想接回我两个兄弟，这小窑儿你们想要也行，放了我兄弟，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

赵斐望见钻山豹不慌不忙的，话语软中带硬，心说这家伙是个当老大的料。

郝虎山站在高处，按照赵斐吩咐的话说：“你就是钻山豹吧，俺大哥说了，他今天有事不能接见你，不过他派了一个兄弟作代表在窑里等你，你一个人进去说事儿，不然的话，俺就点雷管。”

老豺眼珠一转，大声说：“你先放了我兄弟，否则，我们冲进窑里把你兄弟剁了。”

“哈哈，你当俺傻子啊？”郝虎山做出要点雷管的姿势，“你进洞杀俺兄弟一个，俺这就炸死你们十个，哈哈，钻山豹，出来混都不怕死的，你不敢进窑，那就死在外面吧。”

钻山豹望见郝虎山拿着打火机随时要点雷管，真有些害怕，要是一捆炸药扔下来，窑洞前三面山崖空间不大，十个人在一块可能一下全完了。如果现在就跑，倒是不会被炸着，但是被别人几句话就吓跑了，也太没面子了。于是说：“我这就进去，你不要乱来，让我兄弟们离开。”

老豺怕钻山豹进洞遭暗算，上前劝阻。钻山豹命令他带兄弟们后退，防止炸药扔下来被炸着，然后在郝虎山的催促下进了洞。

洞里十多米深处亮着一个灯泡，林忠富背负双手站立在昏黄的灯光下。

钻山豹走近了，打量对面的中等身材男子，冷笑一声：“兄弟，你能代你老大说话吗？不能的话别浪费时间。”

“当然能。”林忠富恨声说，对面两年来做梦都相杀的仇人，眼里燃起仇恨的火焰。

“那好，你们不是想要这煤窑吗？现在窑归你，马上放我两个兄弟。”

“这窑本来就是我的，你没有权力拿这当交换条件。”

“你什么意思？”

“不要装傻，你忘了两年前的林大富了吗？”

“林大富？你……”钻山豹仔细看林忠富相貌，忽然想起来了，“你是林大富？呵呵，胖了。大富，咱也算老伙计了，当初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我。”

“**你娘，你打死了我媳妇，该偿命了！”林忠富从背后拿出镐把子，照头便打。

钻山豹知道对方要报仇，早有防备。他躲过镐把子，掏出了一把匕。当林忠富第二棒打来，他敏捷地跳到右侧，左手握匕刺对方肚脐。林忠富急忙后退拿镐把格挡对方手腕，钻山豹连忙缩手。二人也不会什么武功，比得就是眼明手狠。各自进攻躲闪了四五招，林忠富一棒打中钻山豹左肩，随即被对方蹬中小肚子，扑咚仰倒在地。

林忠富忍痛要爬起来，可是钻山豹已跳过来一脚踩住他右手，然后右膝一跪压住林忠富两腿，狞笑一声，举匕扎下。

忽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抬头看，是一个白巾蒙面的人。“你是谁？”钻山豹吃惊地问，用力挣不脱对方的手，然后左右望望，害怕洞中埋伏更多的敌人。

“桃花镇地痞是也。”蒙白巾的赵斐说。他一脚蹬中钻山豹胸口，同时一撇对方手腕，匕掉落。

林忠富爬起来抡镐把就打，钻山豹刚要爬起，看到镐把子打来连忙护头，“咔”，坚硬的镐把砸中钻山豹胳膊，疼得他呲牙咧嘴。林忠富还要打，被赵斐拉住，这时钻山豹觉左臂疼得抬不起来，八成是折了。

“让我打死他，我要给媳妇报仇！你放开！是兄弟的放开！”林忠富被赵斐按到墙上，挣扎着大声嚷。

“大哥，咱说好不杀人的。”赵斐一边用力按着林忠富一边劝说，“已经结果一个了，算了吧，煤窑为重！”

这时钻山豹忍痛爬起往外跑，赵斐现了，迈大步赶紧追上，一把抓住他托着的受伤胳膊，疼得钻山豹摇头大叫：“哎呀呀不要拉这只，胳膊断了，我不跑了快放手！”

赵斐拉回了钻山豹，和他讲明白，现在你那两个兄弟一死一伤，你要答应归还奋斗煤窑，我就马上放了周三和你，不然的话一并灭了。

“这……你们也太狠了吧！”钻山豹坐下来端着伤臂，痛苦地说道，“杀了我一个兄弟，还打伤了三个，不、连我四个，***也太欺负人了！”

“你还敢骂？”林忠富举镐把子要打，又被赵斐拦住。

钻山豹对赵斐说：“看样子，你是老大对吧？身手不错我认栽了，你蒙脸干什么，也让我看看输在什么样儿人手上。”

“我有严重传染性肺病，蒙着嘴是怕传染你。”赵斐说着咳嗽了几下，钻山豹半信半疑的还是向后靠了靠。

赵斐说这座煤窑本来就是林忠富的，应该归还；至于死了一个人，你们两年前还害了林忠富媳妇，一命抵一命了。至于打伤四个人，打架哪里有不伤人的，怕受伤不要出来混。钻山豹说这样难以向兄弟们交待，杀了我也不同意。

赵斐看钻山豹也是条汉子，答应赔医药费五万元。钻山豹不乐意也没办法，对方说的理倒在其次，关键是这蒙面人有勇有谋，他自叹不如，想了想说：“钱都是小事！兄弟，我吃点亏咱交个朋友，你得让我知道你是谁。”

“叫我小斐就行。”赵斐说着又假装咳嗽。钻山豹忍不住冷笑：“呵呵，得了重病哪儿还有你这样的力气？算了兄弟，不想露脸算了。本想交你作朋友，你拿我当外人，那么五万块我还得要。”

赵斐讪然一笑，说一周内打到你账户，钻山豹留了账号。赵斐让郝虎山送出板寸头周三，钻山豹收兵回城。

煤窑算是真正夺回来了。回到饭店，林忠富摆下好酒好菜请大家开怀畅饮。赵斐刚喝两杯，手机响了，是梁玉薇打来的：“小斐，李华强又来了，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