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脱困出关 (下)
作者:孙常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12

这短短二里左右的距离,陈伯就好像感觉有千里之遥,心跳似已停止。等到了东门镇远楼现偏门开了一条刚刚能通过一辆马车的门缝,这些车马鱼贯而出。

陈伯坐车从“山海关”出关以后,回头望着城楼,只感觉自己和小主人单闯像从这石筑砖砌的怪物黑洞洞的大口脱逃一般,心中满是胜利脱逃后的庆幸、轻松、愉悦。

车马又往前行十里多地,来在一处小镇上,陈伯就让一直在马车旁护佑的“仿是大师”将马车带住,“混铁天王”李昆吾见状也来在近前,陈伯便抱着小主人单闯下了马车,对着“仿是大师”和“混铁天王”李昆吾说道:“多谢两位天功鼎助,救得我家小主人离此千危万险之地。老仆在此也无法报答,今后待小主人长大学得本领,定告知两位高恩厚德让其报答一二。”话语之间声音哽咽,言辞诚恳感人肺腑。

“仿是大师”和“混铁天王”李昆吾连连表示此乃应尽之责。“仿是大师”似有不忍分离之意,千叮万嘱之际似老妇送别远行儿一般,令陈伯心中感动非常。“混铁天王”李昆吾也是一遍遍挽留,千求万肯陈伯带小主人单闯和他同去万壑岭“霸虎寨”安身,只将这英雄好汉急得只差跪地相求,也将陈伯逼得手足无措,无言推托。这时“仿是大师”上前将“混铁天王”李昆吾劝住这才作罢,这三人才依依惜别,各奔征程。

却说陈伯抱着小主人单闯和众人分开后,环顾打量小镇。只见这小镇也就二、三百户人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商铺,自己下车的旁边正有一间客栈。

陈伯这两日三夜未有片刻安稳度过,只是到了现在心中刚刚放松下来,心中盘算,就先在这小镇休憩一会,等天明之后,在此客栈备些干粮清水再往前行。于是就在客栈门口处,倚墙而坐。这时正值初夏时节,晚间天气也微微有些寒气,陈伯将外衣解开将单闯在怀中裹好,只感觉浑身困顿不堪,眼皮下合,就沉沉地进入梦乡之中。

这一觉酣睡无比香甜,就若白纸一般,没有丝毫杂念乱梦。陈伯正在如此美梦中畅游之际,就感觉有人在抽打自己,强裂开眼缝回头观瞧,只见金乌已升,天色大亮,万道光芒晃得眼前一片金黄。还没等陈伯完全清醒过来,身后又被抽打几下,耳边也传来恶声恶气地喝骂声:“臭叫花子,要死就滚远点,别在这里挡爷爷开门,快滚!”言罢用手中的扫帚对陈伯又打又轰,引得尘土四起。

陈伯这时双眼虽已睁开,不过这时脑子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回过头见伙计正对自己怒目喝骂,突然醒悟过来:“这伙计竟然能看见自己,那就说明隐身之法已然失效。

想到这里陈伯不觉愣住,老主人当时叮嘱三天要逃出百里之外,想不到虽然一路惊险,风波时刻相伴,自己也几乎被这重担压得心身崩溃,但总算不负老主人所托,来到这关外之地,再加上自己的相貌已经改变,可以说和小主人的安全已经大有保障。不过听老主人话中的意思隐身之法应该能维持三天,也不知道怎的提前失效了,不过如此正好,自己身上有“贤客来”大酒楼钱掌柜所赠的银钱,正好在这买上点应备之物,再向前赶路。”

这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这须臾之间翻了几番还未有着落,却被那个伙计粗暴地打断了:“死叫花子,醒了怎么还不滚,小心爷爷打断你的狗腿!”

言罢将扫帚高高举起又要劈头就打,陈伯怕伤了怀中的小主人,连忙起身抬手将扫帚擎住,对伙计说道:“休得无礼!难道你家客栈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伙计闻听哑言失笑说:“客人?若客人都是你这鬼样子,爷爷还不喝西北风!”竟将扫帚拽回还要再打,陈伯连忙躲在一边,低头一看,不仅自己也心中暗笑,不怪那伙计将自己当作叫花子,只见自己浑身上下衣裳早已脏破不堪,污渍斑斑,再想到自己服用了“鬼颜丹”后模样定然也丑陋非常,不是花子模样是什么?不怪那小伙计误会。

想到此处连忙从那怀中摸出那钱掌柜送的丝绸钱袋取出,从中寻出块碎银两指捏住,举在那伙计眼前一晃,说道:“伙计,不要只认衣裳不认人,我这破衣之中却有这真金白银!”这伙计也不知是被银子还是被阳光晃花了眼睛,怔了半天,满面的怒颜立即转为融雪春颜,眉眼皆笑,打了自己一把掌说道:“老太爷,恕小人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快快往里请!”说罢就扶着陈伯往客栈进。

陈伯结衣将小主人单闯从怀里抱出来,才现自己贴身里衣全被单闯的屎溺弄得污秽不堪,而小主人却还在那里呼呼大睡。陈伯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定是小主人单闯的屎溺等秽物破去了自己的隐身之法。这小主人如此省事也给自己减去很多麻烦,这想法还未消去,人却已经让那伙计连拉带拽地请进了小客栈内。

陈伯进去环顾一圈,只见客栈大堂之中只有四张破旧的桌凳,一张漆色斑驳的柜台后面有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那里低头算账,后面大概还有几间客房。整个客栈显得十分陈旧破损,生意冷清。

掌柜听得有开门声,忙欲起身相迎,不过见陈伯一身装扮,不由咦了一声,正想张嘴轰骂,不过见那伙计点头哈腰地在旁伺候,又不住给自己递眼色,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等见陈伯落座之后又是命伙计预备客房及洗涑之物,又是吩咐购买大人孩童的新衣裤、又命整备茶点饭菜、又让预备干粮清水,才知道遇见了大主顾,也连忙上前帮忙招呼。

陈伯足足忙了两个时辰才算消停,左夜一宿酣睡再加洗涑得浑身干净,穿上一身里外全新的丝绸长袍之后站在铜镜一照,果然显得精神焕,不过镜中的相貌就连陈伯自己也难以相认,只见满脸起的全是黄褐色的斑块,就连那眉下、嘴角、眼睑也全部布满,使得双眼变小,鼻子却大了一圈,那张嘴唇厚得往外往上微凸,哪里还能寻到自己从前的一分影子。此时定下心来,虽然脸上就如猫挠狗咬一般疼痒难受,不过看着变化的面容、一身新衣的自己,心中却满是愉悦、轻松、快慰。

陈伯抱着洗净、喂饱、也是一身新衣的单闯,来在柜台之处,掏出丝绸钱袋让掌柜算账,付完银钱,打听好车马行方位,转身出得门去。

陈伯抱着小主人单闯来在客栈对面的车马行,购得一辆健骡小车,将简单的行李扔在车上,用被面将小主人单闯紧紧裹在身前,上车扬鞭而去。

这一路上,一边驾车一边观看四处景致,只见这关外风景和关内确实大不一样,虽稍显荒芜空旷,但却另有一番开阔胸怀,大气之美。陈伯抬眼相望前路一片坦途,环眼四顾周围美景纷至沓来,低头俯视单闯正玩得不亦乐乎,心中许久没有如此轻松愉悦,感觉前途也无比光明起来。

陈伯带着小主人单闯一路之上,也无明确的目的地,只听人说过了东北方扶犁山后,就少有朝廷官府的辖制。幸喜身上的银两十分富足,只是奔着东北方向连行数十日。在路上不慌不急地赶路,遇店打尖,天晚宿栈,说不出的惬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