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风毁秀木 (上)
作者:孙常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28

单闯此刻心中十分感激“通天书生”沈承乾,知道这个传授给自己读书秘法,当真无比珍贵。若自已修习成功,其作用不小于“会心**”,却不知道如何感谢,便规规矩矩地跪下给沈承乾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离开。

这时沈承乾两眼望天,说道:“刘二哥,我会的都已教给单闯了,以前的也就算过去了。”说罢一脸黯然地进入内屋安睡。

过了许久,沈承乾隐居之处,外墙上的墙皮突然掀起一块,毫无声息走出一人,这人小心地将假墙归位,又小心翼翼地走出院外,借着皎洁的月光一看,却正是谢子亮。

只见他对空苦苦沉思,又自言自语说道:“这点兵是何?运兵是何?布阵又是何?明明教授真传,却全部是兵法战阵,真是想不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三天真是白白的浪费了。”

只说这单闯得此“兵阵读书秘法”,更加刻苦,早晨以“点兵之法”诵读儒家典籍,晚间以“运兵之法”博览群书,足足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竟连部阵之法也有小成了。

此时单闯的气质由于诗书熏染,更见秀美,这年过完年,单闯便不再跟随曲仲叔与杨文龙学习,而转为自修,整日泡在南院的“藏书楼”中海量阅读,书院众人此时也都知道单闯之才,若有不明之处,皆来请教。

由于陈伯离开一再叮嘱单闯不可轻易施展“会心**”,单闯在这“白鹿书院”中日日皆沉醉在学习的快乐之中,早已忘记人心险恶。却不知道,由于其才华大展,几有一飞冲天之势,又不懂得人前装笨藏拙,此时在暗处,正有一双恶毒之眼正冒着嫉恨之光,好似要将单闯灼融一般。

如此又过数月,单闯所读之书足有万本之多,认为有用处的书也记得有上千本,成为名副其实的博学之士。单闯只觉这一段时间,过得无比畅快,只希望几个月的五月初五,“白鹿书院”的招生之日,陈伯能如约前来,自己也好告知这近两年的时间,自己在书院中的所获甚丰。

只说这天夜里谢子亮来到恩师曲仲叔的屋内,仔细关好门窗,对自己的恩师曲仲叔说道:“老师,快想想办法吧,如此下去,不出三年,我院将荡然无存了。”

曲仲叔说道:“不准胡说八道,让你师祖知道你在这里散布谣言,小心逐你出院。”

谢子亮说道:“恩师,我一人荣辱事小,可整个北院事大,不是我说南院的坏话,整个南院以博览天下群书为荣,天天寻些新奇的野史杂记读之为乐,若天下读书人如此这般,还不天下大乱?若无我北院,独尊儒术,为天下广育俊才,这天下如何能清平安定?”

曲仲叔也不言语,谢子亮又说道:“师祖就是偏心,将读书秘法传授给那个混蛋小子,可他不知道,若无我北院年年给朝廷教授出大批宫员,朝廷如何能封我书院为世圣地?现在单闯那小子,学问增长得如同妖异,还天天混在南院,我看以老师祖对这小子的偏心及宠爱程度,不过二年,就会将整个‘白鹿书院’交其管理,以他与北院远与南院近的关系来看,到时必会大力扶持南院展,也不用多长时间,咱们北院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谢子亮一顿,万分悲伤地说道:“我们北院一绝,儒学大道便绝,天下的读书人再也没有儒家薪火相传了!恩师,您应该早做决定,为我北院,为了儒学,为了‘白鹿书院’为了天下读书人,更是为了这新朝的江山,一定要将单闯这乱世的祸子早日除去。”

曲仲叔听到此处,勃然大怒道:“什么乱世的祸子,传到师祖耳内,小心你的皮。”

谢子亮说道:“书院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这小子是乱世祸子,来书院不足两年,骄狂不羁,目中无人,满嘴的歪理邪说,曲解儒家大道,实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最大祸水,更何况他还是为朝廷重金通缉的反贼……”

“什么反贼,不要乱说!咱们书院之中,人人俱是身世清白。”曲仲叔断喝道。

“恩师,难道您忘了吗,单闯这小子进我书院时,根本没有身世证明,而是靠着邪法连破三谜,为师祖破格收录,并以不到十岁的年纪成为本院的二代弟子。”

曲仲叔沉默不语,谢子亮又说:“我听人说,老师祖曾说过这小子为其故人刘义兄的后人,我想这刘义兄,天下间除了当年的‘开朝四杰’之‘圣慈仙师’刘学基之外,就再无他人了。十年前,这刘学基造反动乱,被国师马允真领兵消灭。不过据说跑出来个娃娃儿,我想定是这单闯无疑。”

曲仲叔说道:“这你是听谁说的?”谢子亮回答说:“弟子服侍师祖时,无意间听师祖自言自语时讲的。”

曲仲叔说道:“这没有确实证据之事莫要传言,师祖行事非你我等俗辈可解,此事你万万不可与他人言讲。”

谢子亮又说:“这单闯胸前纹绘有一幅猛虎图,这图非是寻常刺青纹身,带有五色,栩栩如生,这图中猛虎的额头上也不是普通的‘王’字,而是个‘霸’字,这‘霸虎’、‘霸虎’,单闯莫非便是今日排在天下第一位的反贼叛逆,东北一部扶犁山,万壑岭‘霸虎寨’的余孽。”

曲仲叔说:“这纹身可是你亲眼所见。”

谢子亮说道:“若非亲眼所见,我又怎么讲与恩师听。这纹身之图极为古怪,平日伏在单闯身上,只有淡淡的影子。不过若单闯这祸子生气之时,这图立马浮现出来,好似真的一般,狰狞丑恶似能吃人,与单闯同寝的黄中坚也说,每到月圆之日,单闯睡着之时,胸口的刺青便放出腥红之光,屋中似乎都有猛兽嘶吼之声。

曲仲叔说:“我也有过耳闻,想不到真有此事。”

谢子亮又说道:“你看单闯两道邪恶扫帚眉,一双怒目直射寒光,必是妖人一个。若不乘其年幼将其除去,长大之后必为天下动荡的祸根。另外,明年我书院开院便有十五年整,皇帝陛下与国师马允真都有可能来我院祝贺,到时若让他们知晓我书院隐此妖孽。以马允真对付敌人的手段,我书院院中这三千多的弟子,院外六、七万人的传人,必无一幸免。”

“恩师你也知道,这马允真一直对我院甚为猜忌,如给他寻到这个由头,必对天下的读书人大开杀戒。你也知晓当年马允真为了追杀刘家遗孤,曾下令屠杀过方圆百里之内,不过三尺的婴孩。如此惨绝人寰之事,马允真尚敢做得出来,更何况是我书院中人。恩师啊,当年孔圣人为何诛杀少正卯,无有他因,不就是断定这少正卯,日后必为天下读书人的祸根吗?我欲除去单闯这祸子亦是如此道理!”

这时曲仲叔缓缓说道:“我以前跟随恩师时,见过那人称‘圣慈仙师’的刘学基,细想起来,单闯的面貌与其果然相似。可是这单闯极得你师祖宠爱,如何除去他?若被你师祖知晓,我们休想活命。”

这谢子亮见恩师被自己说动几分,心中暗喜,便又说道:“此事却是不难,马上就又到开院招生之日。这山下百姓的孩童中正流疫腮病,我们到时寻上一个来同单闯玩耍,将这腮病传染给他。”

“这腮病本是寻常小病,只要寻些清凉拔毒的药物,敷上几日便可治愈。但此病最怕生气,等到开院招生之际,我们让他参加评判,到时恩师寻个事由,在天下读书人面前,狠狠羞辱他一番,必使他气闷得病情加重,到时我们再给他用点内淤热之药,必叫这个小祸子一命呜呼!”

这时曲仲叔沉默许久,方才说道:“此事就交你去办,务必要神鬼不知。”谢子亮便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