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一个山匪没事儿去北平城干什么？”
“这批货给了你，城里那些下了订金的商户必须去通知一声，以后还要逐步给他们减量，这些事情不提前沟通好了会有麻烦。”
田大妞一脸无奈，做生意讲的就是信誉，现在自己没了诚信，这对龙泉山的声望打击很大。
“让粪老三去不行吗？你一个小丫头去跟人谈这事儿，也不怕被人扣了当人质。”
陆小说的是实话，敢在北平城里开烟馆的哪有善于之辈，田大妞就算是化了妆，正常人一眼也能看出公母来。
“三叔老寒腿犯了，他说让你陪我去。”
田大妞最后一句说的很是腼腆，被她画的花了呼哨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陆小想起刚才跟粪老三进山的时候，这老头矫健的步伐彻底明白了。老头是把自己当做免费老公了。
北平城的混子在牛逼，对上侦缉队也是的跪下叫爷爷。有他陪着，别说是个女娃，就是牵条狗过去，对方也的认栽。
“哎，就当我欠你的，不过想要进城你这装扮还的改改。”
“你什么意思？”
“你这衣服最好换个宽大一点的，料子要好，把胸前两个灯笼用布缠紧实了。头发盘起来用帽子藏好。把脸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陆小说完也没解释就转身回去找炮灰他们。
这边多出了些事端，看来没法跟他俩会三里河的小二楼了，为了避免屠夫小队有任务缺人，陆小还是让他俩先回去。
“炮哥你们先回去吧，我昨天没来得及去跟雪莲通报情况，别让她担心了。”
“一天应该没事儿，不过没想到这里呆这也挺舒服的，都是好汉子，以后退休了我也准备弄个林子做山大王哈哈。”
炮灰一句话给陆小说愣了。
没想到炮灰和幺鸡下山的时候，山上好几个汉子过来相送。又是野味儿又是自酿的米酒送了一大堆东西。
看着两人走远，陆小没等开口粪老三先主动说道。
“陆警官，你这俩朋友可真是高人啊，昨天晚上给我们山上的臭小子们狠狠的上了一课。
不管是面对面的擒拿格斗，还是打冷枪下黑手。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三两句就给我们的人都震住了。
要不是他们不收徒，我都想要拜师学艺了。”
陆小听完笑了，这还用说了，要说杀人这种活，下山这两位那是爷。可比就知道好勇斗狠的山匪强太多了。
不过有炮灰震慑一下他们也好，自己在龙泉山眼中实力应该更强大一些。
“老粪头，你丫让田大妞跟我下山是啥意思？大家既然是合作伙伴，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一定出面。你随便找个有名有号的人跟我过去就行了。”
陆小这么说并不是不想跟田大妞一起行动，他是有些怕那个女孩的眼神。
从小到大他还没为了那个女子如此心动呢，就连跟他有过一夜肌肤之亲的栾秀清也没让他如此的魂牵梦绕。
二师父说这是什么懵懂的爱情。陆小不知道爱情是啥意思，总之他现在不敢稀罕那个婆娘。怕误了人家一生。
“陆警官，今天这事儿必须我们大当家过去。北平城里几个老大跟我们老当家的也是有交情的，一般人去了解释不了。所以你就费费心吧。”
老头说着抿嘴一阵傻笑。
“陆老大，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陆小忘了山上还有个刘黑头，他昨天也被炮灰和幺鸡即兴演出惊呆了，他现在对陆小是从头到脚的佩服。能有这样的朋友撑腰，就算没有李大头罩着刘黑头也不敢招惹陆小。
“啊，行，你回去帮我跟郭局长说一声，就说李处长给我安排了一些工作，我这些天可能没时间去警局了。”
“恩，您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以后龙泉山走货还是看护，一个月一百大洋的礼钱。”
刘黑头听完感动的就差给陆小跪下了。
他之前虽然一个月能收上来一百五十大洋左右。但那些钱他拿的可是提心吊胆啊，生怕出事儿。不然他也不会用那么多钱请警队里的人吃饭。
现在不一样了，他上面有陆小顶着，陆小上面是李处长，李处长上面是日本人。
现在他干的活就是皇差，谁敢找麻烦。以后在赚的钱那就是实打实的收入。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吗！
“以后在走货你别让警队的人跟着了，天天让警察给大粪车保驾护航，傻子都知道这里有事儿。
以后你就专门让小菊花穿着便服远远看着就行，有了麻烦让他联系附近的警察出面摆平。”
“陆老大说的是，我以前疏忽了。回去我就重新安排。”
陆小点了点头，看着刘黑头也让粪老三找人送下山了。自己在回去找田大妞。
这时候的田大妞已经换了一件灰色大褂，脚下穿着布鞋，头上带着大檐毡帽。要不是那张俊俏妩媚的脸一般人看上去就以为是个书生。
“恩，这还差不多，过来蹲下。”
陆小一通指挥给田大妞和粪老三都弄的一愣。
不过女人还是忍着疑惑按他说的办了。陆小现在是整个龙泉山的贵人，既能帮他们的烟土找到销路还能帮他完成坑害日本人的理想。这种人她真不想得罪。
“你这眉毛要修一下太细太长了。额骨太窄，下巴太尖，只能用手段硬画了。这眼睛太媚，老粪头你们山里有眼镜吗给我找一副过来。”
经过陆小用柳叶飞刀一阵忙乎，在看田大妞已经成了一个长脸带眼睛的青年学生磨样。
“陆警官，你这一手简直太神奇了。”
粪老三佩服的五体投地，田大妞也没想到陆小手艺这么好，对着镜子嘿嘿傻笑。
“明天咱们进城我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万事儿都要听我的。”
田大妞刚要争辩粪老三急忙跳了出来。
“那是那是，陆警官明天全凭你费心了。一定要保这我们大小姐平安回来。”
陆小点了点头，这才下山回了去给萧掌柜和几个守了粪车两天一夜的车夫送了吃的。
萧掌柜已经快没人模样了，不过弄了四个大粪车的紧俏货物，他的心情还是美的不要不要的。拉着陆小不住的说以后再有这种活一定还找他。还说他现在已经习惯大粪的香味儿了，在粪霸这行当里可以出师了。
陆小已经快被萧掌柜身上的味道熏迷糊了，不过心里对这个红党战士真是有种佩服。能够笑对粪车面不改色的人物也不必上阵杀敌不眨眼的英雄差。
“对了，你让我查苟胖子找人给你叙功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下套抓了三个泼皮，都是跟他有地盘上冲突的杂碎，现在已经把人送去侦缉队了。你不用有啥心理负担了。”
萧掌柜带来的这个消息让陆小松了口气，看来苟胖子不是傻子，他用李队长的名头办事，当然会借机扩大一下自己的势力。这样对方也不敢抱怨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还是那句话，能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人，基本没有傻子。
“辛苦你们了，这是劳务费，以后龙泉山给日本人走货，我会分出一些做你们的酬劳。到时候你就暗地里安排人帮我暗地里看护一下就行。”
陆小说着就把刚才从龙泉山手里赚来的两根金条给了萧掌柜。
当时李大头给了他二十根小黄鱼的进货款，转手他就赚了一成。现在给萧掌柜既是表达一下自己爱国人士的心意，也是感激对方帮自己和大个子黄大彪治伤的恩情。
陆小贪财为的是活得舒服，并不是李大头那种痴迷成堆金银放在家里的感觉。
“呵呵，呵呵呵。”
天降横财萧掌柜这种定力的家伙也有些受不了了，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傻笑，话都不会说了。
“对了老萧，还有个事儿。你们缺粮食吗？”
陆小这一句话说的萧掌柜一张笑脸忽然就变了颜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们缺啊。山里最缺少的就是粮食，一想起栾秀清那个丫头天天吃着山野菜连盐都没有我这心啊。”
“行，行，打住。老哥我问你粮食的事儿你怎么还说上盐了。”
陆小心里现在就两个字，演员。都他妈的是演员，粪老三是演员。李大头是演员。这他妈的萧掌柜更是演员。入戏太快了，自己思路根本跟不上。
“你能搞到粮食那盐应该也不是问题。”
“我没说我能搞到粮食啊。”
“你刚才不是说你能搞到十几马车粮食吗？”
“老萧，萧爷，你老饶了我吧。
我就是有个消息，他们龙泉山的粮食都是和北平城里的粮店秘密交易的，他们在城里给他们钱。他们在城外不进城，偷偷在外面给他们送粮食，虽然价格高了点，但是不进城就走山路，相对安全。”
“你什么时候能把粮食给我们运过来。”
萧掌柜思维跳跃能力已经让陆小欲哭无泪了，他只恨自己多嘴，这么就开了个头，现在就成了自己欠对方十几车粮食了。
“卖粮食要钱啊。”
“没钱。”
“没钱买个毛？”
“我可怜的秀清丫头啊，你在西山受苦啊，吃不上饭啊。”
“萧爷，萧祖宗。你容我想办法。”
陆小是不敢再跟这老头说话了，转身跑出去二十多米，回头再看萧掌柜正满脸笑意的向自己拱手道谢。
都他妈是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