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从税改之后，开始重铸货币，推进了货币改革，以黄金作为发行货币的基础，遏制住了战后不断的通货膨胀。在柯曼帝国内通行的货币也从帝国马克变成了金马克。

金马克的意思便是以黄金作为担保，有多少黄金，才能印多少货币，每一个金马克都能兑换成相应数量的黄金。如果要翻开历史书追溯，这个天才的想法并不会归功于孔代亲王，或是古斯塔夫神皇，或者是他的财政部长，而会同样追溯至艾萨克爵士。

这位传奇般的伟大炼金术师在就任帝国铸币局总监时，在严谨的炼金术推理后，证明了黄金不可炼成，将炼金术师的毕生理想碾碎在地上摩擦，顺便提出了金本位制度。

因为他的功劳，帝国授予了艾萨克—牛顿贵族称号，从此被人尊称为艾萨克爵士。

金马克的出现让帝国的经济体系有了几万倍的数据压缩，从前吃一顿饭就要三万帝国马克，现在只要一枚金马克，就能供给全家人吃上一天。或许是因为算起数来不那么困难了？帝国的经济在税改后就开始慢慢变好。

两百金马克？

拉普拉斯知道，这个数字实在太少了，仅仅能供给一个家庭吃上两百天。那位走私犯显然不太娴熟，提出了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

他们要到达佛利斯堡，顺着森林穿过羊肠小路，中间有很大一片区域都是宽阔的草原，没有任何遮拦，再渡过宽广的奥斯河。现在是枯水期，奥斯河仅仅只有一百米宽，只要脱掉金属物品，再小心翼翼地穿过毫无遮拦的奥斯河，就可以到达对岸，南柯曼中央平原，联邦的领土。

如果能干走私这一行超过十次，他就可以改行，因为积累下的财富可以供他过上一辈子。但是同时，能干这一行超过十次的，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根据那位精灵走私犯的自述，他入行还不过三次。

他不了解，但拉普拉斯了解，他甚至不用预料，就能清楚地知道帝国的军事布局。

在今年夏天的帝国动员后，帝国的敕令骑士就驻扎在了佛利斯堡。

那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兵，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战士。几乎每位敕令骑士都是贵族，炼金术物品的装备率达到百分之百，以太的使用率也有二分之一。他们几乎是用炼金术堆积起来的战争机器，而且还有一整个师。

要在敕令骑士的巡逻下执行上述的偷渡步骤？很难。别说十次，就算是三次，也大概会死无全尸。

即使是两百金马克，那位精灵也收得太少了。

更何况，拉普拉斯现在并没有两百金马克，身上只有几枚金马克，他付不起钱。

拉普拉斯在恐惧中又做了一次预测，结果依旧十分不好。

他的几位同伴依然会死，而且正在奥斯河边。

残光逝去，火车来到佛利斯堡后，已经是午夜时分，四处漆黑，人马俱静，只有天上的星星正在闪烁。

佛利斯堡的火车站却人声鼎沸，四处都挂着灯火，掩盖住了天上的星光。在他们的火车到站时，另一边的站台已经有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正在从一列又一列的车厢上搬运着货物，四周都有着警戒，只能远远地看出他们在搬许多板条箱，这些板条箱被装进马车里，运往远处。

相比之下，他们这列火车只有寥寥无几的十几位乘客，拉普拉斯等人在其中格外显眼，为了不被发现，他们没有在火车站多做停留，匆匆消失在一条小路中。

在这种时期，来塔兰托朝圣的已经没多少人，更没什么人会来佛利斯堡。

一辆奇怪的军列，装载着无数板条箱？

如同这几位冒险者，精灵，朝圣者，追猎人一样可疑。

拉普拉斯隐约回想着帝国的军事布局，还有之前的经历。

似乎……

帝国在调动部队？

有了这一环，他们的危险性更大了，但拉普拉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其他人。至少，这条路比大荒原安全。

精灵走在最前，他已经做过三次走私的活计，等于有六次成功穿越边境的经历，其他人都信服地跟着他。

虽然皇家驿道的路很近，但精灵却不领他们从那里，因为精灵说：“那里有很多关隘，恐怕你们被关卡阻拦。”

所以精灵带着他们绕道而行，走了一条森林的路到奥斯河去，每个人都拿起了身上的兵器。

拉普拉斯没有带什么，只是带着自己的六分仪，因为他想观测天空那颗闪烁的星星。

几人的小队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森林间，精灵在最前方，用一把长刀砍着野草，勉强开出了一条道路，看起来并不怎么爱惜植物。

因为害怕引起巡逻士兵注意，他们没有点起火柱，也因此不能领路，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星光照耀，看不到多远，其他人紧紧跟在精灵的身后，十分小心，生怕走丢了。

拉普拉斯可以用天上的星星辨别方向，但他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也紧紧跟着队伍。在目前来看，他们是在向南走。

穿过了树林，他们还是走到了宽阔的草原上，前方再也没有可以遮蔽行踪的树丛。精灵停了下来，众人在树林与草原的交接处坐下休息。

“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纳垢必护佑着我们，你们必须安静，不要做声，不要带可能反光的东西，尽可能收敛行迹。另外，为了防备大侦测网，扔掉身上任何有磁性的金属，就快到奥斯河了，不要前功尽弃。”

精灵原本想让拉普拉斯用炼金术做一些面包和水，但拉普拉斯自称没有学过，冒险者便掏出了自带的一些干粮，分给众人。

吃完之后，小队又继续前进，在空旷的草地上行走，就算借着夜色，周围漆黑又寂静，也让人十分害怕，想要快点穿过这片草原。

终于穿过了草原，钻进了下一片树丛，他们甚至能听到远处河流的奔腾声，每个人都知道奥斯河离他们不远了。

“我们该怎么过去？那位炼金术师你叫什么？耐门，要不给我们造一条船吧。”

“造船？或许可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雄浑的响声。

“不要伪装了，不要躲藏在偷渡者的行列中，出来吧！吾乃帝国第一近卫骑士，以帝国之名，吾必阻挡你们，让你们不能穿过奥斯河。”

一道光柱从远方向他们投射而来，耀眼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