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迪.波拉杰恩 17岁 艾兰尔纪元125年3月8日
作者:亚利兰斯      更新:2019-08-01 09:04      字数:6678

当得知自己的中考成绩时,艾雷迪几近崩溃。

525分,不足以考上任何一所夸得尔重点高中,这个成绩,也使自己的家族蒙羞。但他不想就因此而接下职业高中的橄榄枝,他不甘心,于是,选择了另一条繁华之路。

他不记得父母是何时将他送到百瞳的训练场的,只记得当时父亲沉重的叹息声和母亲和蔼的微笑,他开始明白,自己走的是一步险棋,但在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荣誉至上,这是家族几百年来不变的族语。荣誉,辉煌,才是一个波拉杰恩族人应追求的东西。

但这段旅程从一开始,就布好了荆棘。他若要起步,便必须与荆棘中丛生的恶魔打交道。而百瞳则是第一个恶魔。死烬之脸,这是艾雷迪对百瞳面孔的第一印象,面对他的脸是第一个挑战,也许也是最难的,在这看相的时代,做到人不貌相似乎已经是古老的传说。

但不只百瞳这一个挑战,想在百瞳的训练场安顿下来似乎比登天还难。他曾经在饭点的时候因为训练太晚被拉尔抢光了自己全部的饭菜,事后他找拉尔理论,结果被拉尔打成了重伤——有一瞬间他似乎觉得拉尔忘记了自己是他的表哥。他也曾经因为拆卸自行车拆的糟糕至极,换来百特萨无情的冷嘲热讽和一顿毒打。他曾经最失败的也许还是向克莉丝汀示爱,结果得到是无语与高冷的沉默。

他终于意识到,在这里,你空有一张俊美之脸,一点用处也没有,你曾经是大少爷,也毫无用处。同时,他的自信心也跌落谷底,因为老是做不好机甲理论测试和自行车拆卸,没人瞧得起他。因为老是做不好训练,他总是被教官骂得最惨的那一个,而且更加让他难受的,是其他队员看他挨骂的嬉笑声。

他很难过,并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对他的恶意。曾有一段时间,他不想训练,只想坐在芳心草地中独自吸食着那些沁人心脾的幽香,他看着天际,觉得一切似乎都像天边的金黄的日光充满美丽与生机。却又引人进入炫目的陷阱,无助又寂寞。

生活似乎就这样了,他习惯了做最后一个,过这样漫无目的生活,他觉得这一切渐渐地顺理成章了。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但也就那样子了,当一个人堕落到低谷,似乎阻碍自己出去的,只有自己。

有一天百瞳忍无可忍,将他叫到接待室,一见艾雷迪他就指着徒弟的鼻子吼道:“我受够你了,你这个连猪都不如的混蛋,赶紧打包东西滚回家,这里不需要你,少爷!”

从小到大,这是艾雷迪第一次被人叫猪,这可让他忍不了:“你以为我不想做好?你这个天天坐在这舒服的混蛋,我尽力了,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我换来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你根本不理解我!”

他以为百瞳会再骂他,没想到他把手往扶手上一摊,突然笑了起来:“偶,比尔里德啊,你比我想象的还幼稚,我以为你知道自己的错误,会改正一些态度,没想到你堕落到如此地步。算我劝你一句,艾雷迪,你在这里就只能把自己当成奴隶,你如果只能沉沦在过去的失败,那你就永远是个失败者,世界不需要你去适应,你只能去适应这个社会。”百瞳将手臂撑在扶手上,使身体站起,“不过你也说得对呵,我确实整天坐在这椅子上舒服着,有事没事指点你们几句,但我曾经受的苦,你永远无法想象,小少爷,那些在粪坑里摸爬滚打的日子我想你这辈子也体会不到。唉,你得从自己本身改变,你得学会从迷失中走出,学会与那群傻子相处,成为一个集体。”

艾雷迪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还有机会改变吗?”

百瞳盯着艾雷迪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开口:“会的,他们会对你刮目相看的。但你。”百瞳指了指自己的徒弟,“你要创造机会,世界不给颓废之人一丝机会。”

他木然在哪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百瞳的话给他的生活打了一剂猛药,使他感觉到了一个目标,亦或,

一个梦想。

那次谈话之后,他开始尝试去做好每一次训练,尽管还是经常会被打骂,但他学会了不去抱怨。他也开始学会钻研,每一个不懂的理论知识他都会找百瞳讨教。他还学会去找机会与队员们交流,与他们尝试着交友。慢慢地,他终于取得了些许成果,也懂得了,如何真正做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同时,他操控自己机甲的技术也在增长着。一年后的dbr联赛(底层区职业自行车联赛)中,他令所有人都感到吃惊。

那一次联赛众多15岁以下的高级机甲手云集比赛,在底层区联赛历史上创了纪录。拉尔在预赛就被淘汰了,击败他的人是一个小个子,主持人叫他“细柳”庞科斯,他很轻松地将拉尔从自己的机甲“疯狂魔牛”上拉了出来,从而自己主导了比赛。摩登的结果也不怎么好,他在预赛最后一场被“红魔鬼”雷米击败,因为积分不足被淘汰,克莉丝汀和其他几名队员几乎都在预赛淘汰,他们都很失落,毕竟他们已经参加过好几次dbr,可是仍未冲入淘汰赛,如果再过几年仍是如此,他们的联赛之路也许就此毁灭,也许一生就止步在底层区,与高层区甚至中层区绝缘。

巴德和艾雷迪是他们最后剩下的两名选手。巴德在第一场淘汰赛夺得了开门红,但随后被来自科技城的奥桑德.瓦提子爵淘汰,拿到第六名。艾雷迪则一路过关斩将,还在八进四时击败了庞科斯。艾雷迪永远忘不了“细柳”在输掉比赛后对他说的话:“击败我的肯定不是刚才在蓝色闪电中操控把手的你,而是操控它之前的你。”

半决赛时艾雷迪遭遇奥桑德子爵,也凭借运气和实力击败了子爵,他记得子爵因为因为自己释放的电流攻击而导致机甲碎裂,头部被碎片刮的满脸是血,当天艾雷迪没有睡好,以至于到决赛惜败给拉尔塔.亚亥,拿到了dbr银牌。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枚小小的泛着如月辉般光芒的银牌,使他在队伍中的地位更加的提高了,也因此被百瞳任命为队长。拉尔再没有像以前一样找各种把戏刁难他,队员们和他之间也更加和谐。那块银牌被百瞳挂在了工厂的储藏室里,那里还挂着无数以前在百瞳这里训练队员的奖牌。一部分中层区的教练也开始关注艾雷迪,甚至一个高层区的教练来找过他,奥桑德就是他的徒弟,在他眼里,子爵大人是不可战胜的,但艾雷迪却给了他一个惊喜,于是他便想到招募。但无论是这位高层区教练还是那些中层区的教头一听到艾雷迪说出百瞳的名字时,都呈现出一副可怖的表情,艾雷迪想起那个教练临走时说的话。

“那个瘟神。”

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注意到母亲已经来了。今天是星期五,所有学员都会回家休假两天。母亲的那辆车依然那么旧,似乎十几年没刷过漆了,这是艾雷迪父母结婚后买的第一辆也是唯一一辆车子,难以想象夸得尔底层区第二富有的家族却开着几十年前款式的老爷车。

“儿子,上车吧,这周辛苦了。”

“老妈,你把车开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啊。”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了,底层区现在的车子是越来越多了。”

永远是这个理由。艾雷迪打开携带生锈车把的车门,慢慢地坐进了车内。车门一闭,母亲的声音传了过来:“儿子,这星期过的怎么样啊,训练的项目完成得好吗?累不累啊?”

“还好还好,就那样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多穿点衣服,下周记得要带箱牛奶,别把自己饿着了,还有……”

艾雷迪只是一遍遍的听,一遍遍的用“嗯”来回答母亲的唠叨。

艾雷迪的母亲拨了拨自己满头的黑发,长睫毛下那双眼睛透露出些许忧郁的神色。她在嫁给艾雷迪父亲之前,出身赌王圣城的拉尔家,是图桑凯克的舅妈图里黛尔夫人。她继承了拉尔家的高个子和金色的眸子,但同时的,除了图桑凯克,所有拉尔家的人都有话痨的性格,这是让艾雷迪很头痛甚至也是唯一讨厌母亲的一点,在自己思考某些事情时,母亲总会插话来打断。今天也不例外,在回家的路上,母亲间断性的问了艾雷迪无数问题,使得艾雷迪觉得父亲一定是主动要求去中层区工作的。

他受不了母亲无止境的问话,于是索性转了个身睡着了,母亲一看没了倾诉问题的对象,也就识趣地把话匣子止住了。车窗外逐渐下起了滂沱大雨,似乎在宣告着什么沉重的誓言。黑死颂在天上盘旋着,传说每当大雨到来,他们就在低空慢慢飞行着,只要一看到路人,就会攻击并生啖其皮肉。这也是黑死颂不讨人们喜爱的原因之一。

雨还在不知疲倦的清洗着大地,这雨声快速的催人入眠,艾雷迪已然进入梦中。他感觉到自己在走向一个祭祀场,这个祭祀场呈方形,四周插满了明亮的火炬,到处弥漫着刺鼻的香精味道,使人感到些许不寒而栗。疯狂的人们跪在场地中央,向中间那座巨型的圆盘状物体祈祷着,打头还站着一位男祭司,他身着华贵的祭司服,脖子上套着七颗骷髅连成的项链,头上还戴着由紫色水晶草环成的花环,口中喃喃着古老的经文,他每念一句,周边的人们便跪拜一次,祭坛周围的古树静静地看着这些疯狂的人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很壮观吧,这种场景你还是第一次见吧。”不知不觉中,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出现在艾雷迪身旁,他脸上罩着一块黑布,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如鹰隼般盯着别人。

“是啊,这种盛况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您,您是谁……”艾雷迪这才注意到有个怪人站在自己身旁。

“白教堂,他们这样叫我。”男人的语调很低沉,他转向祭坛,“嘘……仔细听,他们在唱一首歌谣。”

祭坛上的人们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他们用通用语唱起了一首歌谣: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吟诵完,人们纷纷散去,艾雷迪却搞不懂这首歌谣的含义。他感觉到肩膀上搭住了一只手,男人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记住这首歌谣,要牢牢记住,这对你......”忽然男人倒了下来,艾雷迪急忙扶住他,“不......不用管我,其实遇到你之后我就会不可避免的和死神碰面,我......我从你出生开始就在等待你,一直等了十四年,他......他叫我死前必须告诉你,十只兔子的歌谣一定要记住,还......还有小心森塔.冯赤伊。”说完老者倒在被烟熏染成黑色的土地上,闭上了眼睛。

“老爷爷!!!”

艾雷迪从汽车后座上腾地做了起来,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浑身都觉得不自在。雨已然停止,一丝月光穿过渐显淡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使一切看起来那样宁静,令人神往。细细看去,路边的一切都熟悉了起来,自家府邸那白色的轮廓也开始逐渐清晰。终于又回来了啊,艾雷迪每周在百瞳训练场度过的五天,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自己温暖的家。

“儿子,醒啦?”一见儿子醒了,母亲的话匣子又开了。艾雷迪捂着脑袋,没有立即像平常一样和母亲顶嘴,他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感觉在身体里回荡着,母亲的话使他略微想起一些梦境中的内容,十只兔子的歌谣他已经忘记,但森塔.冯赤伊这个名字,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头上都是汗啊,空调吹坏了吗?”母亲焦急地问道,每一次艾雷迪有生病的预兆,她总是比自己的儿子还着急。上次黑死病侵袭夸得尔,她在艾雷迪床边守了七天七夜,一直没有合眼,只为照顾生病的儿子。但今天艾雷迪并不是生病,他挥了挥手:“没事,老妈,赶紧开进去吧。”老爷车驶进了波拉杰恩府邸的花园,这座大花园已经在这里静静享受了一个世纪的安逸时光了,小时候女仆对艾雷迪说没有人知道这座花园到底存在了多久,或许从拉法尔一世带领人民找到这片净土之前,它就在这了吧,它是多么美丽辉煌啊,生长着无数连植物学家都叹为观止的花卉。每天都会有无数的鸟儿来此纷飞,与五颜六色的花瓣共同组成曙光下最美的风景。

一直以来,园丁职务都是由波拉杰恩家族的子族波提瑞克家族的幼子所担任。这一任的是坎斯威尔子爵,他是一位现年已经九十三岁高龄的老人,他的头发几乎全部掉光,只剩两鬓还留着些许白发。老人一天到晚永远只穿着一件园丁服,手臂上留着剪裁杂草留下的伤疤。在艾雷迪的童年时期,留下无数与老人玩耍的快乐时光。老人很爱他,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般。他的工作干的也很出色,用父亲的话来讲,没有人会觉得园丁引人敬佩,但坎斯威尔.波提瑞克是一个例外。他已经当园丁四十六年之久了,他的儿子和孙子甚至都没有等到上任就已去世,但他身体还硬朗着呢,指不定重孙子都没有机会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刹车声,车停了。艾雷迪拾起后座上的包,打开了生锈的车门。波拉杰恩家族的府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秘并带着一股浓重的威严感。府邸建造于人皇拉法尔一世登陆共和国初期,是为了表彰波拉杰恩始祖艾尔巴瑞.波拉杰恩开发底层区工业的巨大贡献。墙体统一用白色大理石砌成,每块砖头间都镶嵌有神秘的咒语,当年的巫师都是国王花大价钱请来的高人。他们围坐在府邸四周,互相呢喃古老歌谣,并为之加上祝福印记,才有了如今这座受魔法庇护之堡。在各家族的城堡里,波拉杰恩家族的不算大,却也足够有威严之势,至少每次都能令艾雷迪为之震撼。大理石墙上刻画着无数美丽的纹路,它们互相交织,在白墙上如金色的玫瑰一样耀眼。即便晚上也散发淡淡的光芒。也难怪老百姓们总说波拉杰恩家族是罩在金光罩子里的贵族。

回家真好啊,艾雷迪缓缓踏上大门口的阶梯,管家阿里迪先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母子两。一见面,艾雷迪给了管家叔叔一个拥抱:“见到你真好,阿尔(阿里迪的小名)叔叔。”

忠厚的管家笑着拍了拍少爷的肩膀:“欢迎回家,少爷。”

“夫人,少爷。老爷今天回来了,正在内室等着你们。”阿里迪放开艾雷迪,对着自己服侍的夫人弯了弯腰。

“老爷他......他回来了吗?”图里黛尔脸上的表情在艾雷迪看来不知是哭还是笑,兴许两者都有吧。而艾雷迪则是兴奋至极:“爸爸回来了,太好了,我真想见见他。”说着他开了门,一进门便跑到楼上的内室,甚至没有和霍勒大妈打招呼:“爸爸!”一瞬之间,他仿佛只是一个渴望见到父亲的幼稚孩童。

“艾迪……”艾提亚拉子爵发出微弱的如叹息般的一声。现年已四十出头的艾提亚拉.波拉杰恩子爵是一个身形纤瘦的男子,有一双灰哞蓝眼,头顶波拉杰恩家族遗传的白发,他的身体很虚弱,整个人看着相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

“老......老爸。”这不是他!艾雷迪疯狂的想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年的中层区生活怎么让它变成了这样,曾经的他,是一个多么健壮有高大的英俊男子啊。

“见到你很高兴儿子。”子爵起身轻轻抱了一下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嘴角看着有些疲惫的上扬了一下,随后松弛了下去。

“艾提,你怎么......”图里黛尔不知何时也进来了,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脸色的疲惫和那带着伤痕的脸庞给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黛尔,又见到你真好,别为我担心,我没事,晚饭后再聊吧。现在你们应该都饿了,叫霍勒上菜吧,吃完饭再说。”艾提亚拉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的和妻子走出房间。而艾雷迪似乎仍无法相信父亲变成了这样的模样,这让他感到这个给他生命的人显得十分陌生。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晚饭时,艾雷迪感觉这顿饭菜失去了往日的味道,照理说,霍勒阿姨炒的菜应当是十分美味的,但今天他却没有胃口。他想开口询问父亲,可又觉得不妥。于是他环顾四周,试图缓和自己,可今天饭桌上的人各个都带着忧郁的神色。母亲本来天天含着笑意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平时在饭桌上说笑最多的她,这次却只用嘴来吃饭。阿里迪叔叔面无表情,却能看出他并不高兴。霍勒阿姨和那些管家女仆们都一言不发,就连以前最爱和自己打趣的坎斯威尔爷爷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饭后就离席了。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都是因为父亲吗?他好想知道父亲的事,好想让别人告诉他,但没有人对他倾诉,没有一个人,晚饭后,大家都自己各忙各的,父亲和母亲一吃完就上楼了,没有人管他了,按照平时,应该高兴才对。但现在,艾雷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无事可干,明天家教的功课他并没有兴趣复习,于是便直接上床,想着倒头便睡。

但一阵阵微弱的敲门声打破了他思考,他开了门,瞧见坎斯威尔爷爷站在门口:“能让我进来吗?少爷?”

“偶,当然,威尔爷爷。”坎斯威尔进来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少爷,我知道你想知道老爷的事。”

这样开门见山的话语一出,使艾雷迪有些错愕:“威尔爷爷,你知道?”

“我要看不出来,那我就是个呆头鸭,但我想告诉您的是,不要跟任何人问起你父亲的事,也不要和任何人说。”

“为什么?”艾雷迪很奇怪,“他是我父亲。”

威尔将头瞥向一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也是个子爵,少爷,你得记住这一点。”月光洒在两人所处的地面上,想撒了层银灰,“我跟你保证,少爷,我们都会好的,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过问老爷的事。”

艾雷迪觉得自己几乎要哭出来,却又掉不出眼泪:“我答应你,爷爷。”

“那就好。”威尔抚摸着艾雷迪的肩头:“放心,我们都会好的,少爷,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