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局势
作者:往事秋      更新:2019-08-04 22:36      字数:4409

“且看如今这天下,五国并立,这楚国东据天下,位置得天独厚,自古人才辈出,如今国力堪称五国之首,在说这楚淮王如今虽尚且及冠,但是天赋异禀,刚出生便引得伏龙派遍山龙吟,而后又得伏龙掌教,楚墨老人的真传,诸位可知这楚墨老人是何许人也?”王老头眯起眼来笑问道,顺手又拿起茶杯掩盖小酌。

听到这楚墨老人,这大家也都是偶有听闻,但都不甚了解,楼上的苏复三人听到这,也是一阵好奇,苏复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高高一抛,正好落在王老头倒放在一旁的小毡帽中,开口说道:“王老头别卖关子了,吃了茶就麻溜地说。”

王事秋一声道好,不用他看也知道说话的是哪位人家的公子哥,王事秋放好茶杯,再次开口说道:“不知各位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诗,五派六山四天门,四十五岛万人恨,这句诗说的就是如今这天下江湖势力,自成王朝成立以来,就有江湖朝堂一说,江湖和朝堂相辅相成,自然楚国也是如此,楚国境内就有四派中的伏龙派和六山中的宗璟山,这宗璟山素有不出世的规定,今日就暂且不说,而这伏龙派,顾名思义,扶龙,他的第一任门主就是当年成太祖所分封的第一位楚王。”

说完,王事秋又卖关子似的拿起茶杯低头复抿,正当各位看官不满之时,他又咳嗦了两声,笑着说道:“诸位见谅,人老了,说两句就口干舌燥,咱们接着说,而如今这楚墨老人,算是楚国修为最高的武者了,据说十年前就已经到了鸿门境,只差一步,便要跨门而去了。”说到这,在这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惊讶,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楚墨老人,但对如今天下的武道境界都是略知一二的,更不用说那道门坎,据说只要跨过,便是天上的神仙,坐看尘事万千。

“随着时间迁移,楚国国君意识到武道成就和天下国势不可兼得,便挑选心腹掌管这伏龙派,伏龙派数千弟子为王室砥柱,王室为门派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和人力,才能保证这楚国逐渐强大。但楚国可以的事情其他四国也能做到,且不说与楚国相邻的鲁国和冯国,远在西北的赵国和西南的卫国这些年蠢蠢欲动,都不能小觑。”

“我们楚国可是有鸿门境的神仙坐镇何须将他们放在眼中!”有看客豪饮一大白,纵情喊道。

“好一个无所畏惧,都说楚国,千古风流笑天下,文武将相世无双,果然不错,但是就如我所说,生逢乱世,豪杰辈出,这楚墨老人也远不及武道巅峰,自从千百年前天下大乱,成王朝分崩离析,成太祖所分封的七大藩地诸侯并起,战乱纷争不断直到原先的韩明灭国,最终才形成如今这五国并立的局面,想来大家多这段历史多有耳闻,但想必对于随之出现的,文武将相美风流,天下翘楚看今朝的天下六榜并不熟知,这天下榜每十年一交替,一榜十人,均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单单是这武榜前十人,就都是鸿门境的高手,而这武榜前三的人物更是有跨境的神仙人物,但这江湖终归是江湖,任凭一人武道境界多么巅峰,也挡不住千军万马的铁蹄倾城,不然,那号称断古绝今的成王朝又怎会灭亡。”说到这王老头一声叹息,眼神迷离,好似眼前就是那黄沙漫天的沙场,脚下就是尸骸遍地的古都,千年纷争,到头来,最便宜和最贵的东西好像都是人命而已。

这些话王事秋只会在心里默默感叹,嘴上仍是笑道:“任凭天下谁人逐鹿,但请诸公共饮杯中酒,且自逍遥看沉浮!”王事秋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在座众人也都一饮而尽,随后鼓掌叫好,眼力价满分的店小二这个时候在各个桌前衣袍微微一震,小嘴那么一甜,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楼上的苏复三人也是意犹未尽,虽说苏复对这些内容都从通世论上看过无数遍已经烂熟于心,但听人讲述总比文字要更有感染力,那文武将相美风流,自然也就成了这三个年轻人心中默默许下的目标。

“总有一日,我们三人都会在那天下榜上,流传万世。”苏复饮尽杯中酒,笑着说道,柳文翟和苏玉儿也都相视一笑,继续喝酒聊天。

“真是穷酸僻壤,什么人都想上那天下榜上去了!”就在苏复三人的不远处传来一句嘲讽,苏复三人循声看去,一桌四人正准备起身离去,说话的却是四个人中看着最斯文的一个,其余三人各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小二,领我们去住的地方看看!”其中一个魁梧壮汉好像丝毫不担心苏复他们愤起发难,反而招呼小二领他们住店,这店小二最近可是红光满面,听说有人住店,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领着四人朝着楼下走去。

苏玉儿和柳文翟一阵紧张,就怕刚刚会出什么乱子,但反观苏复反而一脸悠闲,好像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哟,苏大公子今天倒是不爱与人计较了?”柳文翟瞧着苏复打趣道。

“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也走,去庙会看看去。”说完,苏复率先起身,喊了声记账,便带着二人混了出去。

等三人到了街上,苏玉儿开口说道:“刚刚那个小公子哥长得还真是“水灵”,一看就是外来的大户人家子弟。”柳文翟也点了点头,本就不大的歇马镇,最近因为庙会各地来人都有,说不定就是楚国哪家功勋的子孙。苏复微微侧头,看到酒楼门口拴着的几匹马,嘴角微微一翘,“刚刚出言不逊的那个人,说不定是个小娘子,我刚刚瞥了她胸前一眼的时候,她不是像男的一样觉得我是在打量他而显出敌意,她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瞬间的娇羞和之后的不屑。”苏复坏笑着说道。

“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下流!”苏玉儿瞥了他一眼说道。

“玉儿姐你可误会我了,我又不是神仙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的,我只不过是偶然看到她脖子处的内衬隐约漏出的几缕金丝这才多看了几眼。再说要不是她出言嘲讽我会在意那么多?”苏复赶紧跑到苏玉儿旁边解释道。

苏玉儿好容易逮住机会,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学好的家伙,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苏复一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上前搂住玉儿的胳膊,嘴里不断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苏玉儿看他焦急无措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忍不住捂嘴偷笑,苏复一看她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也不生气,就那么搂着苏玉儿的胳膊一起走着。

旁边的柳文翟看到这两人的样子,冲着苏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开口说道:“你俩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苏子,你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苏复也回敬了一个白眼,这才松开抱着苏玉儿胳膊的手,道:“这些人远来至此,如果是因为苦行山的高僧,恐怕这会不应该在这,而且我看门口栓了六匹马,但只有四个人,如果是随从那肯定时时刻刻得护在主子身边,这会不在,肯定是被指示去做什么了。”

听到这,柳文翟和苏玉儿也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柳文翟立马又说道:“说不定,他们是听完圣僧讲经才过来的。”

“苦行山远在西赵,佛法传播甚少,来的人大都是趁着庙会过来顺道一瞧,再说我们能请来的高僧会是享誉天下的圣僧?能有那么虔诚的香客也真是不易。”早就把《通世论》烂熟于心的苏复,对于这些门派地势什么的也是信手拈来。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柳文翟看向不远处热闹的寺庙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故作深沉地说道。

“唉,读书人啊。”苏复拍了拍柳文翟的书匣,大步向前走去。

这店小二领着主仆四人到了后院挑选了几间屋子,小二拿着满满一钱袋的银子就差将他们供起来伺候着了,还是那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将他撵了出来。

“这个穷酸酒楼,还好意思起那么个名字。”这个年轻公子满脸嫌弃的坐在桌旁,其余三人都站在跟前,面面相觑,这个小主子人是很好,就是被家里娇纵惯了,这一趟出来,怕是有的受了。

过了不久,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大哥,是我。”听声音是时令伍和另一个扈从,两人被准进门后先一齐朝那“小白脸”恭敬行了个礼,而后也站到一旁,时令伍开口说道:“我和小李一番打听,这里最近在举行庙会,这的庙会也算小有名气,据说这个时节寺庙后山的木棉花也是奇景,还有,他们请来了两位苦行山的高僧,没打听到法号,但据说也是得道高僧。”,

“嗯?苦行山?我爷爷最痴迷佛教,我小时候也见过几位证道高僧,这个倒是值得一看,说不定还会是熟人,看不出,这个小镇还是有点东西的嘛。”这位年轻的小主子听到感兴趣的东西,便一股脑忘了之前的各种嫌弃。

“既然是来修整的,那我们就去庙会上逛一逛,伍大哥跟着我,其他人各自去采购些必需品,天黑前务必回来,如有意外,按提前制定的计划联系。”

时令伍几人干净利索的领命,不出一会就安排妥当,时令伍听小主子的安排两人都没有骑马,看着身前的小主子东张西望,这看看,那买点的样子,才会想到这只不过是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终是武将世家,可惜啊。

同一时间,坐在院里的苏题茂一把抓住正准备跑路的苏复,神情格外严肃的说道:“别乱跑了,快叫着他俩回家去,告诉你娘,今晚的豆腐给我留到锅里,我晚点回去。”苏复感觉小臂处隐隐传来的痛感,又看到爹许久未有过的严肃的表情,也顾不得自己多想,点头应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走之前,又突然冲着苏题茂喊道:“爹,早点回来,我跟娘等着你一起吃豆腐!”话音一落,两人身边的香客都向他俩投来奇怪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流氓一般。

“这个臭小子..真是像他啊!”苏题茂慢慢站起身,抖了抖衣袖,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当年自己和那人第一次上场杀敌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江湖多少天骄,今日终于轮到你我,马踏沙场,以血扬名!”

“今时今日,就只有我自己了,若此去不回,那豆腐,就留到改日再吃吧!”

“嘿,不过也没啥可能。”苏题茂站在树下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这山为什么叫小玉山吗?”说话的人正是刚刚在酒楼说书的王老头,他身旁站着一位七八岁一般的孩童,此刻两人一起站在小玉山的山顶看着漫山随风飘落的木棉花,红黄相间,别有一番风味。

“自是知道的。”站在王老头身旁的这孩子虽说声音与一般孩童无二,但是这说话老气横秋的语气怕是连那鲁老头都自叹不如啊。

“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眼看自己登天无望,又不想两眼一抹黑死了,就强行灵魂出窍占据孩童身躯,你还好意思在这招摇过市,不怕钟泰门的人来灭了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王老头也是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旁边这个小孩模样的人,一番嘲讽后,身旁这“小朋友”也不见恼怒,只是缓缓说道:“有你在这谁还敢动我?更何况半个冯国都在我手中,我还会怕那群道门术士?”

“真是奇了怪哉,当年鲁鼎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当年在鲁国对这苏家步步紧逼,如今又千方百计逼那苏题茂出世,难不成你就非要赶尽杀绝?”王老头看向半山腰的玉山寺,问道。

“有些人终究落不得好下场,我也不想要什么好下场,既然我都不怕了,对别人,我更不会手软了。”这七八岁的孩童一甩衣袍就要转身离去,气势凌人。

王老头站在原地,他也是搞不明白自古至今这些满腹经纶的人,不专心治国齐家平天下,反而处处为营,步步算计,真不知他们是图些什么。

“如今天下学派层出不穷,儒法道农墨兵,琴棋书画药铁阵,看着如今这天下,处处有新笋冒尖,也有老树垂死,可这帮读书人,就凭这三寸舌,活可活万人,死亦死万人,唉,老头子我这般蠢笨人,就只能靠拳头说话了呀。”王老头摆了摆头顶的小毡帽,双手背后,驼着个背,颤颤巍巍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