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和动作停下来，柳新也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下妆容。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睨了李济和一眼转身去了前厅。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淑妃姐姐可实在是稀客。”

柳新有点记仇，语气还是没有多好。但是在看到郑明书素面朝天，脸上神情淡淡矜持的时候，又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过分。

于是吩咐秋黛上茶，让郑明书落了座。

“本不该来扰皇后娘娘清净的。但是妾身经历颇多，又许久没见过家人，有些寤寐不安。特来向皇后娘娘请一道恩典，回去见见家里人。”

说罢还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

这样的郑明书，仿佛和几年前哪个女子重合在一起，身上那种恬淡的气质又重新出现了。

柳新想，万俟铎果然是有本事的。

“淑妃姐姐这样想人之常情。”柳新不由语气也柔和下来。她本来也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既然郑明书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她也不能非要拉她吵架。

“但是，淑妃姐姐现在身体情况如何，本宫还需叫万俟公子来问问，否则要是回去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处理。”

“听凭娘娘吩咐。”

郑明书此时乖觉得很，柳新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出来前阿敏才同她说过，从前那些底也伽都是郑家人暗中送来的。

说不上心寒还是什么。她早就明白，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人是真心对她好的了。唯一能缅怀的就是她曾经那些自由出入，在摘星阁任意来去的日子。

柳新敏锐察觉到她眼眸中那一抹不在意，有些怪异。

万俟铎来了给郑明书把了脉，又对阿敏问了些症状，然后对柳新摇了摇头。

“淑妃还要经历很多次拔瘾之痛。不宜出宫。”

郑明书会想起那日的彻骨之痛和五脏六腑中不知道如何发生如何去除的痒，忍不住捏捏自己的手指，有些后怕。

“万俟公子可有减轻这些痛楚的办法？”

阿敏见证了一切，忍不住心疼自家小姐，开口问道。

“无捷径可走。”

他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阿敏不由看了眼柳新，随后跪在地中间。

“阿敏你做什么？”郑明书惊讶道。

“皇后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家主子吧！那次买凶伤人的是婢子，婢子怕娘娘进宫威胁到我家主子，所以才起了歹心！求娘娘责罚婢子吧！”

柳新没说话。事实怎么样，她其实已经有眉目了。阿敏说的对，也不全对。只是阿敏的话，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郑明书眼神复杂地看了阿敏几眼，又看向柳新，是她故意要用这种办法折磨她嘛？

因为她曾经对不起她？

似乎这样想一切都合理了。

于是也跪下来：“娘娘，阿敏是为了妾身背责的。是妾身当初蒙了心智，起了嫉妒，娘娘莫要听阿敏胡说。妾身接受娘娘的处罚。”

万俟铎眼神奇怪，看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半天。现在大夫说话都没人信的吗？

柳新没有解释，只是道：“起来吧，要报复，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等你将剩下几次熬过去，本宫自然会允你回府一趟。”

柳新抿了口茶：“以后，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