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今天真倒了个血霉
作者:秋如意      更新:2019-08-05 01:25      字数:5142

陶小朵走出卧室时,想要回头,却不敢。

她低着头,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砰的一声闷响,从室内传出。

心口就像被大掌捏了一把。

她僵在原地。

砰,啪,哐——

声响接连不断。

她想着,刚才离开时,拿走了那些玻璃制品,留下的是一些耐摔的合成塑料或树脂装饰,应该……不会伤到他。

揉揉眼,她拖着疲累的脚步,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整个房间飘起一股食物的香气。

她尝了几口,胃底的暖意终于让人舒服了不少,那些莫名的复杂情绪也被慢慢压下。

盛好饭菜后,准备端进房间时,电梯门那边有响声。

她出来一看,威尔斯来了。

看到她的样子,老先生上前接过了餐盘,低声询问情况。

陶小朵略去了最后那段“浴室大战”,避重就轻说了下情况。

威尔斯叹息,“少爷脾气不好,辛苦陶小朵了。你还要忙工作,这里就交给我。”

陶小朵摇头,表示自己的兼职并不碍事。

威尔斯欲言又止,还是由着女子进了卧室。

还好,房间里不是特别乱,只是墙边、窗下,多了几个果子,装饰物品。

“少爷,你……你又喝酒了?林医生说过,你最好……”

“够了。”

向凌睿由着威尔斯扶起身,靠坐在床头,没有看陶小朵的方向。

陶小朵放下餐盘,端起碗,勺了一勺试温,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他没有吃,而是伸手端过碗,自己埋头吃。

她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吃得很认真的样子,让人舍不得打断。

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回头把散乱的“弹药们”又重新拣回来,放到床头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悄悄拭过眼角的湿意,吸口气,又坐回到床边。

他已经吃完了东西,把餐盘都交给了威尔斯。

待人一走,她问,“是想让我离开吗?”

他垂着眼,额前的发还有些湿,掩去了那眼底的光色。

她看了一下,就走去卫生间找出吹风机来,插上电给他吹发。

他伸手抓住了她,道,“我自己可以。”

口气,就像他第一次叫她“滚”时一样,生硬,疏离。

她心头一颤,梦魇般的恐惧袭上心头,张嘴却觉得心口梗得痛,什么也说不出。

就听他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威尔斯。”

她轻声问,“我不能留下?”

他整个人都缩进了阴影了,“不用。”

“向凌睿,我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

“……”

“你回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我应该做的?你说!”

“……”

“你说啊!”

“……”

“向凌睿,你是不是又要……”

“我现在,想要静静。”

这句话,和“我不需要你,请你离开”有区别吗?

她咬牙切齿,真想拿吹风机砸开那个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她感觉自己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块埋在冰洋里的山,碰一下都冻得她不能动弹。

她的力气,都在之前驮他进卫生间,被他强上蹂躏完,又驮他回卧室,用光了。

是的,用光了。

没力气了。

“随你。你就和你的静静姑娘,好好静静吧!”

她气得低吼一声,甩上大门。

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藏在身侧的手揪紧了被襦,一下捶打在左边的残肢上。

那里依然灼痛不止。

可惜女子不明白,有一种痛是男人这辈子都羞于启齿的痛。

她不懂。

他也不想让她懂。

就让她这样离开,才是剧本应该发展的结果。

本来就是奢望,当初他就不该等在那里,厚颜无耻,与她相识。

这段幸福,像是偷来的,真相大白时,终要回归原位。

陶小朵走出地下停车场时,看到转弯镜里的人,扯扯唇。

镜子里的人,模样变形,头大、嘴巴小,眼睛只有一眯眯,还是红扯扯的,又丑又滑稽。

这一次,她是真的失魂落魄,滚回家去。

失心失身,又失恋。

终于把保留了几十年的宝贝交付出去了,转眼就被下堂弃了。

都没多留人家一个眼神儿。

呵呵!

你以为这种东西留久了会增值的嘛,还宝贝呢?

说出去人家都要笑掉大牙的好不好?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在三十岁前,你是个处,人家会赞你一句洁身自爱。

过了三十后,你还是个处,人家只会嘲讽的送你一句:没人要的老处女。

她看了下手机。

今天是5月27日。

527,爱我妻。

呵呵,真是搞笑,她在奢望啥?

那就是个奢望啊!

恭喜她,今天又被臭男人甩了。

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哭不出来。

大概之前那一番折腾,已经把她的精神情感包括肉体,都榨光了。

富x代的少爷果然凶狠,比起曾经认识的渣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教训,她得记牢了。

陶小朵慢悠悠地往回走,没有打的,没有公交。

只有一路斜阳相伴,夜晚的红霞漫天飞舞,太阳像颗融化的蛋黄,慢慢融化在一片钢铁市林中。

她怔怔地站住,看着那片红彤彤的圆蛋蛋慢慢化进一片夜幕中。

感觉身体里似乎也有一股热潮,正在喷涌。

还有,肚子居然在这时候,咕咕地叫起来。她给他熬了粥,自己一口都没吃,蠢毙了。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响。

周围还有狗吠。

有小朋友的叫声,“妈妈,那个阿姨……”

叭叭——

喇叭声更响了,直接停在了她身边。

一个力量扯住她,叫起来,“陶小朵,你干什么站这里发呆?你……”

那人目光朝下一移,双眼陡然撑大。

“你……你在流血,你……”

她此时穿着之前逛街时新买的一套衣服,连商标牌还挂在脖子后面,裤子是白色的七分长。一片红痕正缓缓浸染而下,乍一看颇有些触目惊心。

陈子墨此时也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衣,一时看得他头皮发麻。

一咬牙,将小女人抱起,抱回了自己车上。

“日,你这个灾星,老子才刚刚洗干净的老婆。回头你要不赔我十碗鱼粥,我就让你赔到倾家荡产啊,向凌睿也别想帮忙。”

今天他这一唤,真是倒的血霉啊。

医院里

中年女医生一边埋头写字,一边说,“经期不要碰冷水,要做好保暖。虽然天气暖了,但早晚还是有些凉,要注意添减衣服。另外……”

她扶了下眼镜,扫一眼一脸憔悴无力的女子,像是见惯不怪似地。

“最好不要在经期行房,这样容易滋生细菌,引起妇科炎症。好歹年纪也不小了,多注意点儿。”

一边听得仔细认真的陈子墨回神,怪叫,“搞半天,她就是来大姨妈了呀?我还以为,以为她……”

医生瞪过来,叫他不要哗喧。

陈子墨立即傻傻捂住嘴。

陶小朵谢过了医生,攥着男人离开了。

药嘛,当然也没拿。

不过是因为大姨妈前后,情绪起伏大了点,没吃什么东西,运动量……呃,破了表,休息一下就好,倒真是用不上吃什么药。

只是她回过神儿来时,某少爷已经动用关系把她摁在医生的急救床上了,害她从头到尾尬了整整半个小时。

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她眼前又一黑,身子打晃。

陈子墨忙将人扶住,坐到一边,“我说你这人,怎么跟阿睿那死小子一样倔啊!不舒服就不舒服,撑什么撑。坐着,我去拿药!”

他起身,又回头指着人威胁,“我警告你啊,你敢中途给我跑掉,小心我报警。向凌睿他表叔在c城关系可不小,到时候要整出个什么好歹来,你别怪我告姥爷说你两才回来没一个月,就闹毛病。”

大概这个威胁还是挺管用的,陈子墨拿了药回来,看到小女人歪靠在长椅上,脸色愈发地憔悴,唇角更淡了,瞧着怪可怜的。

他倒了杯温水,按医嘱扳好药,递到女子面前。

看她没闹啥,倒是很乖地把药吃了。

他看着她毫无精气神的模样,压捺着满肚子的好奇,臭着一张脸,伸出胳膊。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没动,看着那只臂弯,慢慢才道,“你不好奇?”

“好奇啥?女人大姨妈流血,我又不是没常识。”

她哧笑一声。

他又炸了,“你笑什么笑,当街红裤子吓着人家小朋友的可不是我。陶小朵,你多大个人了,羞不羞啊你?我给你说……”

肩头微微一沉,那个人儿俯在了他肩头,软软靠过来时,发间的幽香一下沁入鼻端,让他失了声儿。

“别叫了……肚子好疼……”

软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义。

他转过头,看着肩头歪着的脑袋,长长的波浪发滑落,露出女子好看的一截雪颈,此时上面却满布着一片绮丽的痕迹,昭然若揭。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陈子墨醒过神儿。

“你和阿睿真做……”

这句话根本不该问出口的,他想给自己一拳。

做没做,发没发生关系,重要吗?

要留的人,始终会留下;要走的人,拴也拴不住啊!

“小黑啊!”

“干嘛?”

“你们平常都玩哪种女人啊?”

“干嘛突然问这个?”

“肯定没有我这种,对不对?”

“……”

“又老,脾气又差,性格古怪,老处女,哦,现在不是老处女了。身材一般,皮肤尚可,但跟20岁的小姑娘,肯定比不上的。”

“这个……其实,老外都喜欢年龄大点儿的。”

“我也有过20岁啊!”

“对老外来说,20岁等同于未成年,其实他们最喜欢的是……30岁半熟小女人。”

陈子墨认真思考,觉得自己说的都没错,这的确是他老爸那个菁英圈子里,最欣赏的女性。

可是身边的小女人,吸着鼻子,抽噎着絮絮叨叨,他就开始词穷了。

“我十年前,皮肤比她们还好的……我从来不擦什么化妆品,也比她们抹了最贵的bb爽好……她一万倍……”

“……十八姑娘无丑女,我那时候,追求的人也不少的……”

“……我告诉你,还有个台湾人专门跑来跟我相亲。”

“可是,十八姑娘都是胸大无脑啊!”

“我可有36c哦!你不准看……”

“哎……”

“可是碰到那么多渣男,不知不觉……”

“……我就凋零了!”

“呜呜呜,哇——”

女人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在晚上无人的医院走廊里,忒响亮忒引人注目了。

市里医院晚了上人也不少,来来往往地都朝陈子墨行注目礼。他们又刚好在妇科外面,正对着着坐诊室还是“妇产科”,不少人投来的目光都带上了某种魔性的了然。

陈子墨的新装被哭湿大半,哆嗦地带着小女人,跌跌撞撞逃路去。

陈子墨回头看了眼老旧的居民小区,抹了把脸。

=曰=

好好的一个周末,他特么的撞上个血霉。

左右不爽,他打电话到金冠大厦。

但是接电话的是威尔斯老爷爷。

“威尔斯,你让那臭小子接电话,不接话,告诉他会后悔一辈子。我可没说笑啊?我给你说,我今儿老婆又被他老婆坑了一身的……”

“什么,他要回慕尼黑医院?”

“这,这又出什么事儿了?他哪儿不舒服了,这是……不会……”

他突然嘴巴大张,差点儿咬手。

“阿睿他真的告别……这个,也不用激动到要回国吧?我看今天小朵她……”

电话突然被转移,传来向凌睿压抑的低咆。

“陈子墨,你又对小朵做什么了?”

“我,我刚才……”

“你立即过来。”

“哎?凭什么……”

哐嚓一下,这电话很有脾气地被某人挂了。

陈子墨气得骂了好几句国骂,都不带重复的。哦,就这炫招儿还是他跟那个现在正被他骂的男人学来泡妞儿用的。

骂完之后,一扒满脑袋湿发,又屁巅巅儿地往回赶。

一开电梯,他差点儿踢到一大行李箱。

“哎,老爷子,这……东西都收拾好了?非走不可啊?”

威尔斯一脸无奈。

陈子墨只能帮着把行李箱往电梯里送了。

回头在主卧室里寻到正在穿衣服的男人,问,“阿睿,你这又唱的是哪出?”

向凌睿回过头,迈步冲上来,陈子墨吓了一跳,被抓住,差点儿提离地面。

离得近了,分明看出这人脸色并不好,唇色极淡。

“你碰到小朵了,她怎么样?”

“啧,你问这话是不是有点儿搞笑?之前你两应该在一起,是吧?她情况怎么样,你这个男朋友不该比我这个普通朋友更清楚吗?”

向凌睿瞳仁微缩,手松了开。

陈子墨抻了抻领口,口气更不满,“我说你们到底又闹了什么别扭?你怎么突然就要回慕尼黑,这……身体真不舒服了?”

“我没事。”

“切,你这样儿叫没事儿。”

“她,怎么样了?”

“你要真关心她,为什么之前让她一个人傻站在楼下?不仅吓到小朋友,还把我老婆也给弄得……”

“够了,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她流血了,流了很多的血!”陈子墨气得吼回去,心头老大不爽。

向凌睿手一松,身体晃了一晃,跌坐回大床。

身后的大床,还是她昨晚睡过的。

她离开,连一天都没有,12小时不到。

他做了什么?

------题外话------

摸摸,这2人的心魔又犯了。

等他们战胜心魔吧!

来,向二小朵,妈咪给揉揉,这情关本来就难过。

不过再难过还是要过的,瞧我们向2多勇敢,浴血奋战哦!

哎,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