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白夫人却只是继续对他道：“英儿，我们家百年来一直是狐族之首，除了狐巫大人，没人需要我们敬着。但也正因如此，你身上同样担着一个重担子。”

“我们给了你权利让你未来能号召众狐，你也同时有义务带领狐族不断繁荣，而不是堕落。”

“你小时候不是最看不惯那些欺负你玩伴的成狐吗？可你看看，如今你是不是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白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便带上伤痛，她总以为英儿大了，就不该多约束，却不料他长成了最让她难过的模样。

白英事到如今，语气弱了很多，却仍然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所以后来，我领着他们成了狐族新一辈中没人敢欺负的存在。”

“可强者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这是初衷。却不是为了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更何况，你若是真的够强，还会落得个至今双臂都使不上力的情况吗？我听你父说了，对方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女狐，一个是被赶出族的小野狐。年纪怕还比不上你大。”

白英想说，那女狐不一般，他们一群人都大多落败在她手上。但这么说，更显得他技不如人。

……是他错了吗？

昨日他带上回到核心地区，遇见父亲后三言两语就道尽了今天的遭遇，意在让父亲为他出口气。

可父亲听罢却先罚了他，他梗着脖子不甘，父亲便质问他道：“我自小对你疏于管教，你的事我也大多不过问，为的是给你足够自由的成长空间。可你呢？我教你的确实是少，但何时教过你拉帮结派，欺辱自己的同族？又是什么时候教的你，打不过了便叫老子？”

“打不过是你能力不行，强大了再自己打回去！”

“但你自己为非作歹引来的祸事，那就怨不得任何！”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错在一错再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既然犯了错，那就好好清醒清醒！而你受了伤，我也会将那两只狐狸找到，追究他们！但这只是我护短，却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一错再错……

那些话语还仿佛环绕在耳边，白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是否是真的对。

弱者才会被欺负。

小时候他受了伤，娘亲这么告诉她的，所以他想着，要有一天，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后来他尽管不是最强大的，但这个想法已经基本上成真了。

成狐不屑于同他们争斗，新一辈则是敌不过他们成群结党。

但那时候，没人同他说这些对错是非，责任担当。

明明大家都和他一样，怎么他就是错的呢？

或者……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做错的事情，才让错的也像是对的了。

但他是将来要领导火狐一族的，不应该和那些盲目从众的狐狸一样，是这样吗？

可当初，他心比天高，毫不理会其他狐狸的时候，他们也教导过他，要融入大家，不要做那个特立独行的。

白英到底经历的还少，一时间隐约明白了，又像是还不明白。

“狐巫大人。”白夫人恢复平静，略带着敬仰的声音传来，打断白英的思绪。

白英在刚刚想了很多后，变得沉默了许多。

“哎……白英这孩子，这次可是错了大事。”狐巫大人看着平静的湖水，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