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姑娘，你在这儿作何？”因为何白身体尚虚弱，林清慕总是照顾何白到很晚，直到感觉到她呼吸平稳才去歇息。

而今日，残月早早就已经挂在半空了，林清慕打着哈欠正准备去歇息，却见了千桃。

千桃摩挲着唇角，冷不防被林清慕的声音惊到，指尖微微颤抖了下，回过神来。

“只是有些睡不着。”哪怕在祁笙面前说不放在心上，千桃自己却还是会时常想起。

这样的心思让她自己都觉得无奈。

她也不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林清慕则是神情恍然，道：“我隐约也听到了些消息。军队中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出了事，姑娘当然是睡不好的。”

千桃本想说并非是因为那件事情，但闪了闪眸光，却还是默认了：“嗯。”

如果她否认林清慕的话，那他一定会追问，这样一来一往的，麻烦也就来了。

千桃这人，向来是不喜欢麻烦的。

“那……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吗？”林清慕眼见气氛渐渐不活络，便开始尬聊。

千桃点点头，道：“基本上……我已经确定是谁做的了。”

她当初，还真是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她不给祁笙说那些话，祁笙也许就不会选择帮助北部。

当然，没有那些话，她也不会知道祁笙对她的看法……原来是那样的。

无论真假，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千桃就已经选择对他关闭那扇心门了。

可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交集？

千桃不经意间，就皱起了眉头，这神情落在林清慕眼中，则是觉得千桃或许遇上了什么困难。

林清慕观察着千桃的神情，道：“千桃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这倒没有。”如今还未到正面交锋的时候，不过是些小争小斗，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可千桃也明白，算着行程的话……距离真的开战，似乎也不剩下几天时间。

而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曾经千桃觉得，不作为就好了，可渐渐靠近了，她又有些不喜了起来。

“那姑娘在愁些什么呢？”林清慕看着千桃眉头仍然皱着，就知道她心里还是藏有事情。

只不过他猜不到而已。

千桃没想到林清慕还问的没完没了了，但她反正也睡不着，跟林清慕在这儿扯几句也没什么不行的。

千桃揉着太阳穴，道：“从前我也清楚战争必有死伤，但是当真正看到一个又一个躺下了却再也不会起来的人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所以，她终究还是做不到母亲所希望的那样。

没有悲喜怒笑。

“而当我想到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会以更快的速度减员之后，我渐渐有些犹豫了。”

战争有利，也是必然。

可是每一次战争，却都是一次造河的过程，造的，是血河。

林清慕愣了下，觉得身为半个将领，千桃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又觉得，这其实也正常。

“千桃姑娘，你只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