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

萧未低沉的声音传进许如星的耳朵里，把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他的骄傲，他的内敛，他的平和，他的淡漠，在这一刻仿佛全部的土崩瓦解，他把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最低，只是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一句想要的回答。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欢顾夜流，喜欢一下我？

许如星的心脏因为这一句话，不受控制的疯狂往下坠落。

不是因为动摇，也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她仿佛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年卑微的影子。

那个爱到恨不得把那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的自己，爱到卑微到尘埃里，即便受到了伤害，也忍不住不去爱他的冲动的自己，爱到不顾一切，甚至整个世界全都是他的自己，爱到因为太爱，仿佛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自己……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朝着自己袭来，许如星被往事吞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真正的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萧未在许如星长久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着一个自然又得体的弧度。

“我知道了。”他轻轻动了动喉咙，低声说道。

“萧大哥，我……”许如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无论她怎么解释，言语都会显得十分的苍白无力，也不能帮她掩盖自己真实的内心。

“我很高兴你这么坦白，”萧未眯着眼睛，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并不想知道她对顾夜流的情感，便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所以你就是承认，你放不下过去，忘不掉他，对么？”

许如星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

萧未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红木沙发和指节撞击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混杂在雨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像是鼓点一般，充满了节奏感。

“既然你想报复他，那我现在有个更好、更快、更加事半功倍的方法，”他眯了眯眼，低沉着声音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什么？”许如星抬起头，茫然的看向他，问道。

“你说了这么多，又搞了这么多事情，你口中所谓的报复，不就是想知道，他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你们两个之间还有没有可能么？”萧未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许如星仅剩的那一点旖旎的心思，他把她的心思剥开，毫无怜惜的扔在阳光底下暴晒。

他轻轻扬了扬眉毛，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邪恶，他动了动嘴唇，对她说：“如果只是这样，我想我可以帮你。”

一瞬间，许如星像是受到了蛊惑，她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萧未的眼睛上，望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和我订婚，我可以让你看清楚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萧未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呼唤一般，魅惑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许如星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她问。

“我说，和我订婚。”萧未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向她发出一场巨大宴会的邀请，“我会让你彻底看清，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样感情。”

“只有这样？”许如星的眼睛动了动，神色恢复如常。天上不会掉馅饼，世界上没有赔钱的买卖，萧未作为生意人，更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因此许如星根本就不相信，他愿意出手帮自己，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为了帮自己和顾夜流破镜重圆。别闹了，又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凭什么世界上这么伟大的人会被自己遇见？

“你很聪明。”萧未凝视着许如星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测的目光瞳孔紧紧的锁住她的，在他变幻莫测的表情里面，他轻轻笑了笑。

“你想要什么？”许如星眯了眯眼，“如果是……”

“什么是公平竞争，诚信交易，我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不会要求你拿任何和集团业务有关的事情来交换，同样的，我也不会觊觎顾家的财产。”萧未轻飘飘的打断了许如星的话，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许如星的确是在担心，萧未会不会利用和自己的这场交易，来交换一些对集团很重要的东西，她甚至担心萧未会借机对嘉麓出手，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以前又是好友，即便许如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萧未会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而对嘉麓下手，她都不能不把这些事情全部列入考虑范围之内。

“嘉麓的未来将会何去何从，这取决于你，不会取决于我。”萧未在许如星沉重的目光中，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我要做的，仅仅是帮你看清他的想法而已。”

“那你要什么？”许如星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她长久的凝视着萧未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然而萧未无论是从目光还是表情，全部完美的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去正面突破。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置于身前，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袖扣，他的眼帘微微的垂着，光线从头顶倾泻下来，让他纤长的睫毛在颧骨处打下阴影，像是动物的羽毛一般，轻柔细密。

“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帮我，不可能、是不求回报的吧？”许如星看到萧未一直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来帮你，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回报？”萧未微微侧头，意味不明的问道。

“你可以直接一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直接一次，”许如星抿了抿嘴唇，开始说道：“我承认，你的这个提议很吸引我，我也很有兴趣去试试看，但不管你想要的回报是什么，我最终应该都不会同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检验他对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