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看上去伤得很重。

主要是唐念没有留手，他站在那里……也确实没有还手。

唐思原以为自己对他已经可以做到心如磐石了，但是亲眼看见他脸上的挫伤，身上的血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起来。

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上。

眼眶甚至一下就红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去摸摸床上的人。

但理性又让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这一刻，唐思感觉长久盘亘在自己心口的气，消了。

很可笑，往事种种……凌越挨了一顿打之后，她竟然心疼了。

一边的唐念看她欲动又止的样子，已经开始感觉姐姐姐夫的关系可能不跟外面传的那样……不是死亡决裂，那？？？

他打的就不是渣男，是姐夫了？？

唐念瞬间感觉自己要凉。

“姐，我不是故意打人的，我就是——”

唐思抬手，示意唐念不用说话了，“打得好。”

唐念：？？？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出去吧。”

“姐？”

“我想跟凌越单独待会儿。”

“……”

虽然姐姐和姐夫不是死亡决裂模式，但唐念依旧感觉他们俩之间好像出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裂缝，“好吧，那我再病房门口等你，你要是有事的话喊我就可以。”

唐思嗯了一声。

病房的门很快关上，偌大的空间，很快安静下来。

唐思坐在了病床旁边。

刚刚进来的时候，这边的护工已经说了……虽然凌越看上去伤得很重，但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事情终究是一步步发展到了现在。

从当初……一路到现在。

时间真的很久了。

“我放下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这些话，我真的有点累了。”

“凌越。”轻轻的念出这个名字，但又感觉这样喊有点生疏，唐思顿了一会儿，叫出了那句，“阿越。”

“我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认识之后会这样，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安排了，一切就是这样了。”

“我一直都想这些事情结束。”

所以她想离开，所以她想要自由。

“但是……可能我们就是要这样纠缠。”所以，不管是离开还是自由，她都失败了。

前面是因为凌越的阻挠，后来——

“后来你终于放了手，想开了，但是又有了孩子。”

本来，应该送这个孩子走，但是心里那根脆弱的弦先受不了了。

“以前，我总觉得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两台注定不和的血脉，生下来也是受苦，现在……”

“也没有什么了。父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你于我，阿念今天伤了你，一切一笔勾销。”

她安静的说着话。

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微颤动，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一切一笔勾销，然后，依照之前说的，我留下这个孩子，然后你再放我自由，可以么？”

她低头望着床上的人，想得一个答案，但末了，又觉得自己傻了。

凌越还在昏迷呢，想什么——

“不可以。”

思绪未停，男人沙哑的声音已经冲入耳畔。

抬头一看，他沉邃的眸子映入眼帘，带着青紫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又重复了一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