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忆
作者:剧场观众      更新:2019-08-17 00:02      字数:3722

正当图兰讲述到他与丰收之神真正的故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声。

图兰赶忙冲出门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温斯特也随即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身边,由于离得比较远,两人立定远眺却只能看到似乎是两只银白色、长相奇怪的巨大野兽正在农田里互相撕咬。

温斯特皱着眉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与亚修告诉他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图兰却如遭雷击一般,神情恍惚的迈步向前,似乎想要去那个地方。

好在温斯特还牢记着亚修的叮嘱,上前拦住了图兰,淡淡的说道:“那里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丰收之神,是丰收之神!她终于又出现了!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她,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了。”图兰神情激动地大声吼道。

温斯特死死地抓住图兰的胳膊,大声说道:“您冷静一点,现在过去会没命的!”

说完不顾图兰的挣扎,把他重新拖回了屋子里,并关上了大门。脱离开温斯特的控制之后,图兰发疯一般的冲到窗子口看向那里,一边愤怒的捶着墙壁,一边流泪。

巨大的嘶吼声自然也传到了二楼,柑橘睁开眼睛踱道窗台上向远处看去,表情有些兴奋,不过它最终没有离开房间,随着它的身体不断拉伸扭曲,原地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亚修,接着它轻轻抱起了被吼声吓醒的星语,拍了拍她的背捂住了她的耳朵。

野兽互相冲撞撕咬带出来的气浪把农舍吹得摇摇晃晃,村民们各自躲在家里关紧屋门瑟瑟发抖,而亚修就趴在其中一栋无人小屋的屋顶,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凭他的视力,在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清野兽毛皮上粘上的点点泥渍,其中一只就是之前袭击过他的那一只,不过现在背上模糊的坐着一个人,看身影应该是米雪无疑了,因为她的存在,身下的野兽受伤后恢复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另一只亚修没见过,不过他猜也能猜到这就是所谓的‘丰收之神’了,看外形是一直银白色的狼,但体型却十分巨大。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对双胞胎的目标是这位丰收之神,之所以对温斯特说什么为了杀死图兰,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支开他,方便自己行动罢了。

从她们三年前就在这里了来看,这两姐妹很有耐心,一边努力寻找的丰收之神的踪影,一边设计把不相干的人赶出这里,要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打乱了她们的计划,恐怕也不会用攻击村民这种方式来引那位丰收之神出现了,毕竟现在的局面就是这种方法的后果。

亚修有些好奇,按照柑橘的说法,这位丰收之神起码是和莱特实力相当的,虽然他只和莱特粗略的交锋过一次,而且是在莱特没多少敌意的情况下,但仍然可以看出莱特的实力应该十分恐怖。

但这个按理说应该不比莱特弱的丰收之神却只是空有一身庞大的魔力,完全不懂的怎么运用,只会凭借本能的使用利爪和牙齿,正因为如此双方现在才似乎拼的旗鼓相当。

不过也不算出乎亚修的意料,他本来就是计划让敌人和丰收之神打起来,自己坐山观虎斗,面对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反而更乐意看到。

温斯特倒了一杯酒递给图兰,说道:“喝点酒冷静一下吧。您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在我的结发之妻因病去世,甚至我都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娶妻了,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惩罚。之后也确实是这样,没有了牵绊之后我做起生意来更加得心应手,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如枯木一般沉寂的心,又再一次复活了。”

温斯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那位丰收之神?”

“很可笑对不对,一个人类竟然迷恋上了那种神明一般的存在。”图兰自嘲道。

“您不是只在意识朦胧的时候看过一个模糊的人影吗?这样也能让您着迷?一般人不害怕就已经算是胆大了吧。”

图兰脸色微红,磕磕巴巴的说道:“那都是我自己编的,其实我那个时候意识很清醒,而且也不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我跟她聊了很久,大概聊了有一个晚上,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再说,她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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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没办法了,我看我也和其他人一样离开这里好了。”图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起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一些孤独带来的恐慌。

透过祭坛破旧的墙缝可以看到外面是黑夜,黑暗总是更容易给孤独的人带去绝望,图兰差不多已经决定要放弃了。

“你也要走了吗?那你可不可以把手里的麦穗留给咱?”一个怯怯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图兰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警惕的看向四周,大声说着为自己壮胆的话:“谁?谁在这里?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

图兰举着油灯看了看屋子里面,并没有藏人的地方,但是声音绝对是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图兰举着油灯的手慢慢下垂,目光也落向了那块象征丰收之神的低矮石头,在油灯的照耀下,石头上方向后拉出了两条细长的不断变换方向的倒影,图兰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呼~图兰松了口气。

嗯?耳朵?

图兰把油灯当成武器举起身前,小心的走向石头后面,火光照耀之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蜷缩着身体蹲在那里,头上毛茸茸的耳朵抖来抖去,看起来很不安分,她没有穿衣服,只是抱着一条毛发柔顺的大尾巴。

图兰到底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没有被眼前的场面吓到,只是疑惑地问她:“你是利爪帝国的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莱茵来的?”

他曾经在利爪帝国境内出售过粮食,在那里生活着很多和面前的女孩子一样有着野兽特征的人类。

兽耳女孩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不客气的指着图兰说道:“什么利爪帝国,咱的家在这里,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长好长时间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她板着指头嘀咕道:“一天,两天,三天……”

但她不知道光凭手指的数量,哪怕是每根算一年也远远不够数清她生活在这里的悠久岁月。

图兰看着女孩因为站起身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微微有些脸红,半扭过头递上了自己准备御寒的斗篷说道:“你先把这个穿起来再说吧。”

之后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图兰转过头却发现女孩正拿着斗篷闻来闻去,还凑到嘴边准备咬一口,图兰只能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的帮她套上了斗篷。

女孩穿着斗篷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声清脆悦耳。

图兰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笑,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问道:“你说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难道你就是丰收之神?”

“什么丰收之神?咱不是哦。”女孩挠着头说道。

“那你见过那位丰收之神吗?”

“没见过,这里一直就咱一个人,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反正就是很久了,在你们人类没出现在这里之前这里就是咱的家了。”女孩歪着头回答道。

然后她又眼神迷离的看着图兰身上带着的麦穗,留着口水说道:“如果你要走的话,能不能把那些麦穗留给咱,咱很久没吃东西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告诉咱你的愿望,会帮你实现的。”

图兰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孩,突然有个打趣的心思,说道:“你?帮我实现愿望?你能实现我什么愿望?”

女孩有些脸红的说道:“咱会的不多,不像其他同伴那样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然后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自豪:“不过咱可以帮助你的庄稼长得更好,真的,很久以前林子外面的人都来求咱帮他们滋养土地。不过,他们也很久没来过了……”

说到这里,女孩的表情有些失落和寂寞,图兰却定定的看着她,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一把抱住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孩,喃喃的说道:“太好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真的!太好了!”

…………

“之后我就把我面临的困境跟她说了,她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时,我也跟她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情,她很喜欢听,但是在我邀请她跟我一起出去做生意顺便到处看看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图兰缓缓说道。

“所以你之后一直没有再出去做商人,就是为了在这里陪她?”

“对,她很天真也很怕孤独,后来我每天都会去祭坛里面给她送吃的和穿的,顺便陪她聊天,教会了她很多常识,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那样一头热,什么生意、利益、庄园我都不在乎了。”图兰面带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后来我跟她说,不想离开这里没关系,我可以永远留在这里陪她。我希望她能嫁给我,结成生与死都阻止不了的契约,她没回答,然后就消失了。虽然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也是,一个会衰老会死去的人怎么有资格陪着她呢?我无非是她漫长岁月里的其中一个玩具罢了。”

图兰苦笑着,温斯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天真?愚蠢?他说不出来!人类的妄想从来没有停止过,旁人明知道不切实际却说不出嘲笑的话,毕竟看别人就像看自己,又有多少人能真的看清自己呢?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留在她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图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走过老旧的通气管道那样沙哑,表情带着执拗。

温斯特看着图兰,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你还不会是想……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我只是留在她身边罢了,或者说把自己献给她,不是献给什么丰收之神,而是那个被我取名为……”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温斯特谨慎的看了图兰一眼,走到门后小声问道:“谁?”

“我,开门。”亚修冰冷的声线很有辨识度。

温斯特松了口气打开了门,只看见亚修抱着一个精神有些萎靡的小姑娘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