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作者:绚★风月      更新:2019-08-20 05:16      字数:4245

“很难……发现么……”

云轻尘咽了口唾沫,本能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拎他回指挥府的人,境界,都是他难以预料的高度,那……那些被他称为“那些大人们”的家伙,又得可怕成什么样子?尤其是,他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侍卫长,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突然,云轻尘瞪大了眼睛,脸色亦是变得难看了起来,当然,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他想到了,前些时候,他跟月初云腻歪在一起,说着那些调情肉麻的私房话,占便宜、动手动脚的时候,该不会,那些传说中,他发现不了的人,也在暗中,看热闹吧?

如果,真真是这样的话,他,不是赔大了!虽说,也没露出哪里,但是,那可是他的亲亲娘子,若是,被别人看了去,他,他……还有……等到以后,他们洞房的时候,不会,也有人在旁边的暗地里参观吧……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好像,都很吃亏啊……

感觉到了云轻尘气息的变化,站在一旁的白衣人便是明白了他的所想,不禁莞尔,面具之下,唇角,扬起了一抹隐隐的笑意,虽然,他们对听主人的墙角这件事,都是感兴趣的很,但是,有那贼心,也得有那贼胆儿才是,“我们平日里,都隐在距离主人十米之外的地方,没有召唤,是不敢随意打搅主人的起居的。”

言外之意,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都没有偷听偷看,以后,也不会去偷听偷看,主人,就是主人。

“咳,那,那就好……”

被人看穿了心思,云轻尘不禁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扭头看向了别处,还好,还好,十米之外,他跟月初云说那些情话的时候,声音都小的很,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听不到的才对。

望天城外,正面攻城的兵阵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还未到城下,便是已经凭空折掉了三千余人。

位于最前面的一个方阵,在最开始的一阵砾石和弩车的轰击之后,还未来得及重新整好阵型,便遭遇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噩梦!

几百头公牛,被排成了一字型,角挂矛刺,突然,自他们的右边,直直的冲了过来!

火国的兵铠,是统一的红色,这公牛见了红,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没有丧生在砾石和弩箭之下的士兵,竟是生生的被这些见了红,发了疯的公牛们追的疲于奔命,却是,依然摆脱不了命归黄泉的下场,红,就在他们的身上,不管他们跑向哪里,那角上挂了矛刺的公牛们,便会追向哪里!再加上,他们摆列的,是方阵,人本就站的密集,外缘的人,由有可跑的余地,但中间的那些……却是只能直愣愣的等死了……

牛本是无害的牲畜,但是,若是这无害的牲畜,变成了这般的奔牛阵,可就,不是无害了!

“放箭!无差别攻击!”

眼见着第一方阵的人带着红了眼的公牛们往大军的方向跑,聂齐当机立断的下了命令,虽然愤怒和不舍,但是,若干年带兵,历练出来的沉着冷静,还是促使他选择了以最小的损失,换取大军的保全,“立盾,长矛,刺!”

噗……噗噗……

一片片血花喷薄,染红了立在地上的铁盾,有人的,也有牛的。

哆……哆哆……

一块块铁盾被绑在牛角的矛刺刺穿,连带着扶盾的人,一并,被贯穿其上,成了这些被红色激怒了的牛的陪葬。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倒在自家军阵前的昔日同僚,火国兵将们的眼中,都本能的泛起了畏惧,整整一个月,缺粮缺水,都没能让他们产生的畏惧,此时,竟是就这么,在整个大军之中,蔓延了开来!

“第二方阵,攻城!咱们已经收拾掉了他们三四百头牛,他们不可能还放得出第二次奔牛阵!”

看着自己平日里比眼珠子还宝贝的兵将,竟是被一群畜生的发疯,就生生折去了五千,聂齐当真是心疼的恨不能待把望天城攻下来之后,屠城复仇了!

可恶的小女人,这肯定是那个可恶的小女人的诡计,还好,一个月前,他没有贸然下令攻城,不然,以那般的漆黑,面对这样的疯牛,定然,不可能是只陨去这么点儿人!该死的!看等他攻下了城来,不好好的把那个可恶的小女人“收拾”一番!竟敢让他蒙受这么大的损失,真真是不可饶恕!

的确,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座城里,能拿出来的牛,能支持一次这样的攻击,就已经是极致了,但是,当月初云这个“变数”存在的时候,很多“意外”,就会不可避免的存在了……

所以,当火国的第二个兵阵硬顶着砾石和弩箭的攻击,前行到了第一个兵阵被牛群攻击的位置之时,悲剧,再一次发生了!

又是一波角上挂了矛刺的牛冲了出来,直直的贯穿,然后,第二个兵阵也重蹈了第一个兵阵的覆辙,全阵,覆灭。

“混蛋!”

眼睁睁的看着,还未及交手,便被月初云的“计谋”吃掉了自己一万人的兵力,聂齐恨不能咬碎自己的一嘴银牙,这个女人,到底,到底是什么妖精投胎的!怎得,怎得竟是会连他能在射杀了那些牛之后,会马上再派一个兵阵上前的事儿,都算计到了!而且,为了对付他的这一手,还,还准备了第二个奔牛阵!

“将军……息怒……”

面对聂齐的怒火,连他的亲卫,都是慌了,更了聂齐十几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聂齐这般的生气过,便是连上一次,元帅说,想让聂璟接替他的位置,聂齐,都没这么的生气过,所以,此时,除了这一句,这亲卫,真真的是不知,再说什么才好了。

“第三个兵阵,给老子上!”

因是生气的厉害,聂齐说的话里,都带出了粗话,“老子就不信了,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第三个奔牛阵!”

“是,将军!”

别说是聂齐不信,便是军中那些不懂兵法的伙夫,都不会信,月初云还会有第三个牛阵,且不说,兵无常法,用同一个阵法,接二连三的对付同一个敌人,是不明智的,就说这小小的一个望天城,把城里的牛犊子都拖出来,也不可能还拉得出第三个奔牛阵来了!

望天城,可是根本就不在云国的主要粮食产区之内的,若非是商队前往火国的必经之地,凭着城外的一点儿农田,每年所产的粮食,连城中人的温饱都满足不了,没有土地需要耕种,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牛!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着意外的,尤其是,有月初云这样的将领,会邪恶的为某些人制造意外!

所以,当火国的第三个兵阵顶着砾石和弩箭冲上去的时候,第三波奔牛,横冲直撞而来……顿时,无论是阵中的兵将,还是聂齐,都懵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怎,怎么又,又是奔牛阵!

望天城的城墙上,用古代版望远镜观察着聂齐反应的月初云,不怀好意的抿嘴而笑,另一只手里的玩具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的自己的肩膀,突然,樱唇微启,柔声向旁边问了一句,“息天,你觉得,什么是兵无常法?”

“回老师的话,息天以为,所谓的兵无常法,说的是,用兵者,所用的计谋,当异于常人所想,才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段息天垂手而立,恭敬的态度,完全就是一副听话的小学生模样,“比如老师这次所用的计谋,便是兵无常法的典范。”

“说来听听。”

听了段息天的话,月初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是目光依旧为离开过望远镜里的聂齐半分,但唇角上,却是本能的扬起了淡淡的笑意,果然,还是跟有共同语言的人聊天比较舒服啊,这要是云轻尘,此时,怕是又要问个没完了……

“奔牛阵,并不算是什么新奇的阵法,在旧时的许多战场上,都曾有过使用的先例,用途,多是作为冲破营地或者截断前军与后军,而像老师这般的,给牛角上绑上矛刺,当做杀伤工具的,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是其一。”

知这是月初云在考自己,段息天认真的想了又想,确定是没有什么失漏了,才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二,老师以攻心之计,让聂齐两番以为,望天城这不是粮食主产区的城池,不可能有更多的牛,用来组成新的奔牛阵,却忽略了,一个月的时间,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牛是牲畜,自己会走动,即便是望天城没有那么多,从临近的城市征调或者购买过来,运输,连三日都用不上……”

段息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见月初云对他的理解没有露出什么不认同的表情,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而经历过了三次奔牛阵之后,聂齐心里没底了,不敢试老师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的奔牛阵,所以,此时,便是举步不前了,这番举动,虽是看似足够沉着了,但是,却是恰恰中了老师的计谋,使得原本是‘铁板一块’的火国军营之中,出现了裂痕。”

“还有呢?”

月初云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古代版望远镜,转身,看向了段息天,柔声问道。

段息天微微滞愣,本以为自己已经想的足够周全了,却不料,竟是,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老师的妙计,努力的想了又想,却是很遗憾发现,再没了半点头绪,只得看向了月初云,轻轻的摇了摇头,“息天愚钝,想不出其他了,请老师明示。”

“为将者,最重要的,便是守住本心,而现在,聂齐的心,已经乱了。”

月初云笑着揉了揉段息天的额头,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纸上谈兵与实际的征战,终究是不同的,这次出征抵御火国的侵略,是他的初战,考虑不了周全,很正常,他的表现,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好的将领,便要有足够的冷静,让自己跳出局中,变成那个能通观全局的旁观者,谁先深陷其中,谁,就输了。”

认真的听月初云的话,任凭她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般的揉他的额头,在旁人面前,从来都骄傲的像只小孔雀的段息天,此时,俨然是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老师,息天记住了。”

“记住就好。”月初云缩回手,重新把目光转回了战场之上,似是有所感悟的随口说了一句,“三思而后行,并不是适合所有的场合的,有的时候,当机立断,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备的胆识。”

“在老师知道的人中,谁,能算的上是优秀的将领呢?”还没有撒够娇,便被月初云抽回了手,段息天不禁有些微微不悦了起来,往前蹭了蹭,似是想引起月初云的注意般的追问了一句。

“我三哥,月改。”

月初云想也不想的应了段息天一句,却是使得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堪得上他老师这般的称赞?月改,那个跟他勉强算是能有几句共同语言的,总是挂着让人看不透悲喜的笑容的男人,老师,竟然说,在她的心里,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能被老师给出这样的评价,便是五国之中的那些知名的将领,都没有的荣耀,而月改,却是能!这,只能说明,以前,与他相识的时候,他所看到的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他,竟是,能伪装的如此之深,深得,连他都看不出来!

“不用觉得奇怪。”感觉到了段息天的气息变化,月初云便知,定是月改又在人前里装怂了,不禁,莞尔一笑,虽说,这低调含蓄是好事,但是,她这三哥,却是每每都会装的过头了,让人对他的能力,都产生质疑,“莫说是你,有很多时候,连我的爹爹和娘亲,都是会被他隐瞒许多事情的,能看穿他所有心思的人,怕是,这世上,不会超过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