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作者:绚★风月      更新:2019-08-20 05:16      字数:4333

“丫头,虽说那丽水柔是聂璟原本的侍妾,送给了聂齐的,但是……”

月幻当然知道,月初云记恨聂家的原因,最主要的,乃是他们与害他的那几个家族有瓜葛,虽然,不曾真正意义上的参与谋划和动手,但若是没有聂家的引见,丽家人的本事就不可能被火国的皇帝知道,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丽家人献上自己都无法解的剧毒,向火国的皇帝表忠心之事,如果,没有聂家人的纵容,那给他下毒的人,根本就没有可能过得了边境,进入云国。

可是,据月余一所说的,月初云已经因此而让整个丽家灭族了,仅剩的一人,便是作为侍妾,被聂齐养在府中密室里的丽水柔。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二哥,做事之前,不考虑后果的人,尤其是,招惹了月家,还在自鸣得意的那些家伙,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世上的。”知月幻定是觉得自己过于残忍了,想要劝说自己,不要因为一人,而牵扯过多,早下过多杀孽,月初云便是先一步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忍让,只能让某些人变本加厉,我只有一双爹娘和四个兄长,我,赌不起,亦输不起。”

“二哥,就依着丫头的意思做吧,她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

月余一伸手拍了拍月幻的肩膀,低声劝了一句。

月幻的肩膀很是单薄,很明显,是因为受毒的侵蚀,在长身体的时候,未能发育的良好,即便是现在,毒解了,这个缺憾,也是无法弥补的,或许,以后,月幻可以通过修行武技,而让自己的肌肉变得结实一些,但是,骨架,却是已经定了型了,想起这个,月余一便是本能的捏紧了拳头,害他二哥人,该死!该,不得好死!

“余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记挂着,也改变不了什么,忘记了,才能好好的生活,你看,二哥现在已经娶到了心仪的女子,而且,她对我,也是极好的。”

感觉到了月余一的愤怒,月幻不禁微微一愣,他的四弟,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时,竟是露出了懊恼,看他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月幻便是明白了,他,是在心疼自己,本能的,便是劝慰起他来,“若是没有这毒,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相知相守,说起来,二哥倒还是要感谢这毒的。”

“我……放不下……”

知月幻是在劝慰自己,月余一缓缓的低下了头,跟外人,他可以虚与委蛇,但是,对家人,他却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

“等那些让你放不下仇恨的人,都消失了,你,便能放下了,四哥。”

月初云的粉色衣裙,出现在了月余一目力所及的地方,紧接着,一只小手便是捏住了他的耳朵,强迫他抬起头来,“抬起你的头来,四哥,月家人,何曾向什么人低过头?月家,是出英雄的地方,每个月家的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勇士,你这般的低着头,就不怕辱没了月家在上的列祖列宗,惹了旁人笑话么?”

听着月初云更像是责备的劝慰,月余一不禁浅浅一笑,骄傲的仰起了头,他的宝贝妹妹,还真是了解他的驴脾气,没错,他就是那种认准了一个方向,便会不择手段,一路走到黑的人,能影响他的决定的,就只有他的亲人们,不,确切的说,是只有,他的爹娘,兄长,和妹妹。

为了他们,他可以暂时忍辱负重,也可以暂时的放弃自己的念头,但是,那只是暂时的,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用来评价月余一,怕是,再合适不过,他有他的骄傲,身为月家人的骄傲,却是,比每一个月家人,甚至是月初云,都还要骄傲,他可以等,但是,这等,却不能是遥遥无期。

“丫头,你支持我?”

如果月初云支持的话,那么,月余一就有十成十的把握说服月天驰、齐灵玉和他们的三个兄长。

“当然,你是我四哥,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辈子背着愧疚生活。”

许多年前,月畔、月幻、月改和月余一四人,被云迟语定为五国俊杰榜的参选之人时,本是在月初云的极力反对下,打算取消行程的,可却是因为月余一的执拗,绝食,不睡觉的抗议之下,又成行了。

虽然,这与另外三人也很想去,不无关系,但从根本上,还是与月余一脱不了干系,所以,月余一在知道了月幻的“病因”之后,便是一直,都在背负着愧疚,只想着,有朝一日,能为月幻弥补一二,否则,以他的面皮之薄,又怎能腆着脸,去跟明溪求告,帮月幻“纾解”,又怎会在月天驰和齐灵玉面前,帮月幻和一个青楼女子说合。

“我……”

只自己的什么想法都瞒不过月初云,月余一便是索性不再狡辩,“谢谢,丫头,有你这么个妹妹,真的是我月余一,这辈子的荣幸……”

“有你这么个四哥,也是月初云此生的荣幸。”伸手,戳了戳月余一的额头,因为不好意思,他竟是连额头都红了,还真真是比她这个小女子还可爱,月初云哧哧的笑,调侃他道,“若不是有你,我现在许都成了老虎的便便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欺负你们,呐,谢我不如谢自己,或者,要不,你谢那只因为下嘴过慢,被你打死的老虎也行。”

当年,为了救月初云,月余一不惜赤手空拳的冲向了老虎,虽是凭着天生蛮力,一阵乱捶,把老虎给打死了,但是之后的整整一个月,他都是因为这件事,在做噩梦的,总是梦到,老虎要吃了他的宝贝妹妹,而他,无论怎么用力打,那老虎,都还是迟迟不死。

虽然,当时,即便是没有月余一冲出来,那老虎也不可能真吃的掉月初云,但,这份情谊,却是足够让她感动一生,这,就是她的四哥啊,为了她的安危,他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你这丫头,尽胡说八道,保护妹妹,本就是哥哥该做的事情,什么谢不谢的,恩?”听着月初云的这一顿东拉西扯,月余一不禁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柔声说道,“若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那还叫什么男人!”

“呐,如果连自己哥哥的愿望,都满足不了,我还算什么‘神明’?”

月初云本就是不信神的,不然,也不会挪用神的光环来戴在自己头上,此时,更是不惜学着月余一的口气,拿这个开起了玩笑,却是惹得众人纷纷开怀了起来。

“你这丫头,总这般的没深没浅。”齐灵玉笑着走近两人,伸手,把月初云揽进了怀里,又戳了戳月余一的额头,“呐,你这‘神明’,赶紧想法子给你四哥变一个媳妇出来吧,为娘可是等抱孙子等急了呢……”

“成!等会儿回去了,我就给四哥画一个出来!”

月初云哧哧的笑,盯着月余一的脸看得他心虚发毛,都不肯移开半分,“书语那般的女子”,是么?那好吧,那就,书语好了,反正,这世上,应是不会有人,比书语,更像“书语那般的女子”了。

“若是当真跟你画的一般,你四哥,怕是要天天晚上做噩梦了。”

听了月初云的话,齐灵玉不禁更是笑弯了腰,月初云的“画技”,她可是有领教的。

昔日里,把第一个教画画的先生气得吐血昏迷,直过了三天后,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作孽啊……”

然后,第二个教画画的先生气得抽风,五日后,有了意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王爷,您放过我吧……”

再然后,第三个教画画的先生气得直接背过了气去,再也没醒过来。

再再然后,任凭月王爷出如何重金,也没有先生敢来教月初云画画了……

事后,齐灵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向月初云问询,她到底画了什么,让几位先生,有如此的反应,然后,在月初云拿出了几张“画作”之后,神经大条如她,也忍不住,down机了……

第一幅,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右下角,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青草牧牛图。

问,画呢?

答曰,这就是。

再问,青草呢?

答曰,被牛吃了。

继续问,那牛呢?

答曰,没草了,当然要换地方了。

第二幅,一张涂满了墨迹的黑纸,右下角,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夕阳落山图。

问,画呢?

答曰,这就是。

再问,夕阳呢?

答曰,落山了。

继续问,那山呢?

答曰,天黑了,看不见了。

第三幅,一张涂满了朱砂的红纸,右下角,几个依旧歪歪扭扭的小字:赤湖垂钓图。

问,这就是画?

答曰,对。

再问,垂钓的人呢?

答曰,回家吃饭了。

问,那赤湖呢?

答曰,这红彤彤的一片,你看不出来是赤湖的水么?

“初云,这一次,你准备画什么?”对月初云的“恶行”,云轻尘也是略知一二的,不过,他这来自现代的人,抗打击能力,远比这些古代人要好的多,在知道了月初云的“所作所为”之后,只是莞尔一笑,当成了一件趣事来看,“美人出浴图?”

听云轻尘说了这一句“美人出浴图”,月余一的脑海里,本能的便是浮现出了书语沐浴之后,只着了一件薄纱,向他走来的情景,因着刺激过大,顿时,两道鼻血,便流了下来,自己,却是犹未察觉。

“四哥,你流鼻血了。”

看着月余一那眼神迷离的样子,月初云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是明白了,问题出在了云轻尘说的那句话上,顷刻间,便是忍不住笑得蹲下了身去,捂住了肚子。

他的四哥,还真是可爱啊,不过,这般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他联想到“不该乱联想的事儿”,看来,是真真的该给他说合一下,给他找个媳妇儿了,想来,这般可爱的人,书语,应该也是会喜欢的吧?

被月初云这么一说,月余一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忙用手背擦了擦鼻血,别过头去,掩饰道,“咳,那个,最近事儿多,上火,上火了……”

第二日,天明,月初云非常“守信”的让云轻尘给月余一送了一副“美人出浴图”去,看着云轻尘不怀好意的笑,月余一便是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大不了,又是一张白纸,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等云轻尘走了,月余一打开了那副“美人出浴图”,却是,再次,留鼻血了……

画上,是一个“现代风格”的出浴美女,那样貌,与书语,竟是有十成的相似,至于说,什么叫“现代风格”,咳,当然,指的是,漫画了。

话说,为什么月余一再次流鼻血了呢?咳,当然是因为,画技太好了!

那画,用的是女子画眉用的炭,就只是寥寥几笔边角,便是把一个人给勾了出来……当然,只是用炭画的,还不能让月余一有什么受不了的,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那画上,竟是真真的“出浴图”,脚下犹踩着水迹不说,连纱衣,都是黏在身上的,毫不掩饰的勾勒着女子的完美身材,凹凸有致不说,那一抹回眸的惊鸿,更是,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啊,不对,是已经把持不住了,因为,他,已经又留鼻血了……

“可恶的丫头!连这种羞人的画,都能画出来!这,这是跟谁学的!连皇宫里画春工图的匠人,也未必就能画出这种露骨勾人程度来!”

月余一有些懊恼的把画卷随意一卷,丢在了地上,但是,不一会儿,又忍不住捡了起来,打开,看了看,丢掉,再捡起来,再丢掉……一直重复了十几次之后,月余一终于是承认了自己跟月初云一样的“恶趣味”,把画捡起来,小心的卷好,藏到了被子下面。

城墙上,云轻尘一脸坏笑的环住了月初云,低头,柔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原来,传说中的‘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没学,针线女红不认,经史子集未通’都是装的,我的亲亲娘子,你敢不敢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