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断剑
作者:秦汉唐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72

那时师兄们都已远离青城开创事业,唯有他一人留在派内。

他是没出息的凤三。

不过他非常幸运。

命运是个混蛋。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捉弄人。

柳暗花明。

整理师父遗物的时候,他发现了堆积如山的剑法笔记。

按照年代分门别类地记录着师父的研究生涯。

那是一代剑道巨人攀登巅峰的足印。

可惜他没有练剑的天分,否则定然欣喜若狂。

他只对擒拿手情有独钟。

甚至由剑入手,创造出独步天下的凤氏八爪。

成为赫赫有名的一位名捕。

自成一派。

名震朝歌。

师父的笔记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他的崛起几乎都是阅读师父遗产的启迪。

但是有一部分,他始终不太明白。

师父留下了一本剑谱。

四十五招剑法。

看日期是晚年所创,甚至根本就是临死前的那个剑舞。

他却似懂非懂,一招不识。

多年来。

一直困惑着。

连一招也未练成。

每一式都似是而非,有形无神。

今天。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古辉居然施展出一模一样的剑法。

只有寥寥两剑,却神韵十足。

师父。

眼前似乎再次看到那雪中舞剑的老人身影。

凤三感动着。

他有一股冲动。

他要揭开困惑了六十年的谜底。

古辉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老人的眼神有点奇怪。

那双眸子老眼昏花。

此时却有一种旺盛蓬勃的欲望。

他甚至抹去平常的保护色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两道电芒闪烁不定。

我心悸。

似乎一切都被看穿看透。

幸好他立即恢复镇定,收回目光。

我也将悬起的心放下。

不过,我发现了另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不知不觉。

我成了众矢之的。

打败云豆。

像是捅破了一个马蜂窝。

现在几乎所有“马蜂”都对我怒目而视。

我古井不波地垂手肃立。

右手食指轻轻弹击着木剑锋刃边缘。

我聆听着单调空洞的回音,倏地沉浸在一片静谧的时空。

暴躁易怒是习武大忌。

刚刚怒气勃发的家伙们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甚至一剑也架不住。

我搭理那群“垃圾”,纯粹是虚耗生命。

果然不出所料。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简直是闹剧。

气势汹汹而来。

迷迷糊糊而去。

我再次打晕了三人。

进入半决赛。

另一场在不远的场地同时进行。

金鹏vs风思舞。

不是冤家不聚头。

私交是一回事,比剑是另一回事。

他们都是虔诚无比的剑士。

甚至狂热。

对剑的尊敬高于父母。

两年来,二人剑法突飞猛进。

那是一场龙争虎斗。

独孤寂灭在二人的磨砺下,也是锋芒毕露。

他毫不含糊地挺进十强。

看着他呲牙咧嘴地对我一笑,就知道曾经受过多少“磨难”。

我的对手是慕名已久的靼岛君。

一名野蛮人少年。

由于地理位置接壤多处蛮族土地,倒也不算奇事。

听说长老中也有一位蛮族前辈。

他靠长老的后门才进青城。

种族歧视。

朝廷提倡蛮汉一家,实际彼此鄙视仇恨依然存在。

岁月流逝,矛盾却丝毫没有减少。

愈演愈烈。

它正默默酝酿着更猛烈的风暴。

我在做流民和强盗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聆听每一句说话。

咀嚼营养。

观察每一个角色。

解析危险。

不但是民族和民族,还有人和人。

我观察过他。

他不说话。

起码不在大家面前说。

他甚至不问。

他拥有一种神奇的触觉。

比野兽敏锐十倍。

那是旷野山林生活太久留下的返祖现象。

可以帮助他消化的剑法。

奇妙无方。

他总是学得飞快。

我一直避免和他交手。

又想尝试。

那是一种矛盾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我时刻牢记着,不敢或忘。

他是极其可怕的劲敌。

最快的是身法。

有如鬼魅。

天生。

熟极而流。

意动形随。

简直象是一场噩梦。

精壮。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脂肪。

钢铁般坚硬。

四肢却柔韧之极。

扭曲随意。

他象一匹千里奔袭的孤狼。

坚忍不拔。

吃苦耐劳。

单从毅力考虑,金鹏和风思舞都不是他的对手。

金鹏痴迷。

风思舞疯狂。

这两种不正常的情绪,才使他始终屈居第三吧。

我淡淡的想。

终于。

这一次我碰上他。

宿命中第一次交锋,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决战将精彩绝伦。

他不是垃圾。

我休想可以一剑随随便便打发掉。

任何人都不能。

我油然想起第一次杀狗。

那时的情景很奇怪。

我没有丝毫沸腾欢啸的快感。

第一次杀死生物,却平平淡淡得象喝了一杯白开水。

甚至没有知觉。

除了痛苦数天的狗狗垂死挣扎的利爪挠伤。

我不怕狗。

怕痛。

尤其是被狗抓伤的那回。

直到过了很久我才习惯受伤。

那时伤已成了家常便饭。

常常旧伤未好,新伤又增。

我的剑法是在伤的刺激下逆流而上的。

甚至突飞猛进。

我享受到新奇的感觉。

狗如是。

狼呢?

我淡淡的问着自己。

答案是……

目光轻轻地落在了靼岛君的肩下。

有剑。

黝黑的老犀牛皮套很短,堪堪垂及心脏部位。

稳如泰山。

亡命狂奔也休想动摇分毫。

它给人一种震撼无比视觉效果。

严谨。

缜密。

没有一丝一毫浪费。

简单。

完美。

我相信那是拔剑最快的一种佩带姿势。

静辄闲云野鹤。

动辄雷霆万钧。

他无疑是一名完美主义者。

木剑也插在鞘内。

剑短。

宽。

厚。

那根本不是杀人之剑。

仿佛更适合劈柴。

有点象柴刀。

更似断刃。

百战沙场,黯然神伤的残剑。

剑是一种荣誉。

我忽然想起这句话。

那是靼岛君隶属的蛮族武士信奉的第一名言。

传说中蛮族第一武士就用一柄残剑。

世代相传。

每一代都用残缺不全的剑。

剑法更怪。

我不知道那种剑法的威力。

期待。

青城剑法用残剑施展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断无可断。

忍无可忍。

唯有极限之剑,才能施展极限剑法。

我兴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我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