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诈赚天宝
作者:阿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34

良槚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几乎是完全不能想象,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并没有卖给她,她凭什么可以随便取我的性命,还有没有王法了,回去后一定要跟师父说,让他铲灭了这些邪教。

怎么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想想都该伸出拇指夸赞一番,拇指关节只微动了下,就已经疼的钻心撕肺了,将头转到右边,看着这以前不知道被多少女子赞叹的玉手,如今竟只剩下一根指头,偏偏还是中指,那中指要是弯曲,整个右手就完全是一个吊钩了。

是不是该感激碧倩并没有将自己凌迟处死,给自己留下了更长久的生命。那么在这没有水,没有吃的地方,甚至连墙壁上的灯光也开始渐渐的没落下去的时候,自己还会坚持自己的决定吗?

“会的,一定会的。”虽然答复碧倩的时候,是有一点赌气,但那何尝不是自己心底处最想说出的声音呢?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真个静静的等死,傻子才会那么做呢。”良槚考虑到现在最迫切的问题,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那渔网带着自己是一直朝东走,大概有两个时辰,按那个穿行速度计算,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到了大荔府的地界,尝说那里忠骨黄土,墓室坟冢多如鼠洞,看现在这里情形,应该就是一处孤坟的墓穴了。

地洞中的空气是越来越稀薄,良槚已经能感觉到呼吸不畅起来,”得抓紧时间了!”他还暗暗的告戒自己。

挣扎着站了起来,借着最后一点微光,良槚将洞室内摸索了个遍。“完了,果然是她想让自己埋在这里了。”这个四面皆堵,上下全封的情况,让良槚彻底的死心了。

“怎么自己都练了三年了,还不能具备神通,即使只有几个师兄的本领,要脱桎梏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惜自己除了能迷女人的本事出众外,其他的只能懂一点皮毛,在这里根本就派不山个用场。”越想越是气馁,良槚真的有点后悔了。

手指上由于失了不少血,此刻的良槚感到异常的虚弱,加上呼吸艰难,脑袋已经开始不听他的了,那右手在土地上扑拉着,过一段时间,动一下,似乎象招手,又似乎象挥别,显得诡异非常。

那右手上沾满了黄土,居然止住了血,只是血土粘连,落了一身,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是要睡去,还是被拉着睡去,都不行,他明白,一旦睡了过去,自己就真正的死了,可无论怎么坚持,在强大的睡意面前,就是不堪一击,随着自己太渺小的一声叹,良槚的意识终于沉寂了。洞室里更是死一般的安静。

等到良槚再一次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一团火光刺眼,回顾四周,风吹树响,仰望天际,星光闪闪,自己原来没有死啊!不知道已经有几次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了,惟独这一次,是最恐怖真实的一次,是真正让自己赶到绝望的一次。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又是谁救了自己呢?四周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但愿不要这回有野狼猛兽过来,不然自己可真是冤屈啊!

良槚缓缓的举起了右手,看着光秃秃的手掌,笑道:“这下打马球,连球杆都省了。”唯一的指头,好孤独,用这根手指抚摸脸上的血槽,凹凸不平的脸通过这根手指传来的影像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令人心寒。

着时,阵阵的脚步声打断了良槚的思绪,一位白眉白发的老人抱了一抱柴火走了过来,看也不看一眼,蹲着就在篝火里添加柴火。

“老伯,谢谢您。”

“有坐着谢人的吗?”

良槚一愣,赶忙撑起身子,颤巍巍的站起来,正要再谢,却听那老人言:“小伙子,如果你的身子不曾受损,见到老夫,你会是什么样子?”

良槚双眼射出精光,抬起了头。

“不错,你现在是受了点挫折,可还是要振作,知道吗?”

良槚双眼盯住老人的目光,点点头。

“来,喝口酒。”说完老人递过来一个酒葫芦。

良槚左手接过,仰头就灌了一口,“是太白啊!一滴太白酒,十里草木香。”

“不错,大丈夫豪情,合我胃口。”

“老伯,您是怎么救我出来的,看您这样子,也不象是挖人祖坟的啊!”良槚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

“小子,不要以为经历了一次生死,就可以对人口无遮拦的,若不是看你一身好材料,早一掌结果了你。说吧!打算以后怎么做?”

“唉,不过前途两茫茫,纵有豪情万丈,也难以尽情畅怀。”

“这树上的风,比你如何?”

“风无根无向,生于冷暖之变,欺负弱小,无孔不入,虽是自然之道,却不太可爱,它不及我。”

“这沟里的水,比你又如何?”

“水无牵无挂,生命绚丽多姿,摧枯拉朽,滋田润物,虽是自然之道,却非常可敬,我不及它。”

“比风不足,比水有余,那你是什么?”

“云,云卷云舒,逍遥自在。”

“哪里有风吹不散的云,哪里有真正的自由,云是无奈的。就象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一处巨大的宝藏一样,任何的风都能将你吹走,但是只要发挥得当,就可任意行云布雨。”

良槚点点头,表示认同,可随即叹了口气道:“我这身体,确实与众不同,但就象渴死在海里的人一样,我没有办法动它。”

“小子,看来你倒不简单,你师父是谁?”

“宏法道场的灵宝真人,老伯该听说过吗?”

那老头满脸的不屑,“亏他命好,暂时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良槚警惕起来,说道:“我师父从来都没有你这样的仇人啊!”

“他说没有就没有啊!我说是,它就是。”

良槚不解,睁着一双迷惑的眼睛问道:“老伯能将我救起,足见善心,怎会对我师有如此成见呢?”

“我是天下所有修真的仇人,不光只有你师父,明白吗?”

良槚有一点明白,不以为然的说道:“原来你是魔头啊!难怪这么说。”

老头听完,气的不停的咳嗽,稍好一些才说道:“看来我是救错你了,以为你会有点不同,看来是我错了。”

“跟老伯开玩笑呢,救命之恩,可是天大的恩情,小子给您赔不是了。”

“越来越错,不可救药了,都是些屁话!”

老头的话让良槚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可良槚是什么人,对于察言观色,可是最在行的,于是接着道:“老伯说得是,所有的修真都是该死的,即使是我师父,我也是把心底的仇恨埋在最深处的,为了我的兄弟,我隐忍这么长时间,可恨我本领低微,没有办法替他报仇,真是生不如死啊!”

老头倒是一楞,没料到这小子还有这一出,心中暗自一喜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不是你看我身材好吧!”

“呵呵,有那么一点,最关键的,是因为好奇。本来,天人鬼三道一体,自百年前被破坏后,独留人间道自然发展,本没什么问题,可我感知到你似已经死去多日,却依然生机未绝,才把你刨了出来。”

“老伯,你是说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魂冥府吗,那我师父说的岂不是全错了。”

“那是当然。百余年前,这世上有正魔两派,双方都想成为这世上的领袖,互相纠缠交战,死伤无数,这世人有崇拜正教的,也由跟随魔教的,此盛彼衰,此衰彼盛,世人的盲目与事利,导致这世界如一盘散沙,黑暗不堪,终于有一个人打破了这混乱的局面,还给世界本来的面目,复杂而轻盈。”

“功过是非,我可没有资格评论,不过那个人为自己的追求而过,也算幸福。”

“小兄弟,你真这么看,好好。”

“我功名无望,如今又成了这般模样,只求平淡的生活。那人拥有强力,还好收放有度,不然社会尽是意气用事,快意恩仇,我等闲人将无一片闲土。”

“世人只说神仙好,不知神仙千般愁。每拥有一份力量,便拥有一份责任,力量和责任都是相辅相成的。小兄弟,如果你忽然神功盖世,你会怎么做。”

良槚心念一动,正色道:“敬天畏地法人,不逆天,不杵地,为国为民保安定,不遗余劲。”

“小兄弟,唬我呢,不过,你的心思我明白,也是我你一番夙缘,但不知你现在愿不愿意承传我的志愿?”

良槚扑通跪倒,“小子愿肝脑涂地,以报厚恩。”

“记住你说的话。天下间较强的素莹和四仙我已带走,今日我把本身真元传与你,能拿多少看你的造化。你本身已经修成宝瓶道胎之身,再加上我的真元,等那正邪再次对决之时,你就可以将大义光辉之法放出,那时,将再没有一个修真能逃脱了。”

“老伯,您的意思是?”

“我大限将至,时日无多,让你再踏风尘,凭你的本事,遵从你的志愿,自己看着办吧!”

“我明白,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还要跟你说的是,在你承受和消化功力的这段时期,你的经脉将进行自我重组,你本身也将形同废人,时光不过百日,你可想好了。”

“小子记住了,师父尊讳,可否示下?”

“老夫吴天宝,呵呵,天宝将无,无有天宝。”

“准备好了,现在开始。”

良槚满脸希翼,点点头。

吴天宝气聚于顶,默念:“浑沌天地,明暗互换,万法归元,以我为桥。”缓缓的将真元输送到良槚的体内,那道真元游走于良槚的身体,突然急速飞驰,如水灌地洞,一发不可收拾。吴天宝但觉本身的真元如黄河决口,长泻而出,大惊,本欲只传他十之一二的功力,不想却被他拿走半数之多,果然是天意弄人。

“小伙子,好自为之。”

良槚一下子跌倒在地,动弹不得,闻言急问:“师父,你要走吗?”

“乖徒弟,你的身体,呃,不到最后,即使能使枯树逢春,却不能披荆斩棘,牢记。缘起缘灭随自在,半分强求不可留。百日之后,去终南山取我留给你的东西。”老头说完就消失了,就象根本没来过一样。

良槚迷茫,老家伙怎么都是些怪脾气。

马良槚身子动了动,就觉全身象散了架似的,四肢无力,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劲来,顿时傻眼了,没办法行动,自己怎么才能到得长安。

良槚恨的一拳打在四上,痛楚立即传遍了全身,见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只这一下就够他受的。

“咦!”良槚不由惊喜起来,原来还有一条手臂是可以动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全身都没得动吗?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是有希望了。

虽说右手可以动弹,可没了手指的手,却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想要移动一点,只能靠着手掌贴地,一点一点的拉动身体,到火边,良槚又扫了一些柴火到火堆里,看着青烟生起,良槚知道即使是现在酷暑的夜晚,自己还是很需要这火堆的热光的。

第二天天还不亮,良槚就开始张望四处的形势,为自己选择一条爬出去的道路,那有脚印踩过的痕迹,一定可以通官道的,这样走,没有错!

重复着那简单机械丑陋不堪的动作,良槚象蜗牛爬动一样,慢慢的上路了。

还好这个时节,大片大片的花生田,正长的盛,良槚饿了,就用他那钩子一般的右手,使劲的刨,顺着花生的根茎,摘下些不熟的,连忙就塞进嘴里,尽管入口有些涩,但还是美味异常的。他那跟中指,早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褪了不少皮,可这又能怎样呢?毕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真是有钱都没地花,我还真不是一般的矬呀。等那百日的时光结束,就该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可是那时,自己不是一样也要死的吗?为了多活几天,自己吃这样的苦,值不值得?”良槚真的困惑了。

“哇,是个鼠洞,希望这是个勤劳的老鼠的家,那么自己就可以大餐一顿咯。”良槚对自己行凶抢劫鼠洞,显得异常的精神。

果然,这次九牛二虎的力气没白费,真的挖出了不少呢,看着一小堆的花生,良槚的眼睛都看花了。

“再有水就好了。”良槚边吃边想。真是吃了五谷想六谷,这人还不是一般的贪呀。

就这样,爬了三天,终于上了官道了。可等了半天,就是没有一辆车过来,有的只是一些农人见了自己掩鼻绕开而行的可憎模样。过往行人,往往也以为他人懒惰,骗人同情,年纪轻轻,自甘屈辱堕落,对其嗤之以鼻。他自己也不看看他,已不复当初的眉清目秀,反而是面目可憎,头发粘连,加身上臭气冲天,还怨别人缺乏同情心。

这世界上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是渴望看到明日的太阳吗?那实在应该每日都要早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