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露和王若水终于结束了为期十天的远足，回到学院后虽然是疲累无比，但精神极好。之后学院难得地放了几天假，大多数同窗都选择早早休息，待第二天一早起来再做打算，两个女孩却有些等不及，连夜便结伴向中州而行，到中州城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其时中州城门附近比平日里多了二十几个士兵，并加强了关防和巡查；从城里出来的人流也比平常增加许多，但从未到过州府大城的两人并未觉察其中的异样气氛，还以为本来就是如此。

“中州城好大啊！”小露感叹道，忽见离城门不远处驶来两辆马车，车子的装饰很有特色，湖绿的底子上画着一把琴和许多音乐符号。

“咦，这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两辆车各绘着一首江南名曲？”王若水也注意到了它们。

马车到了城门口停了下来，从上面跳下来一群少年男女，一个个英俊清秀，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一眼。若水眼尖，忽然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捅捅身边的小露道：“小露你看，那个好像是……”

小露循声看去，一个清秀女孩身着绿衣，竟然是含剑原先的未婚妻李雪梨！

李家尚未退婚时，李雪梨去含剑家中几次，因此小露和若水也识得她，但发生如此变故之后，两人显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小露撇撇嘴道：“她来中州做什么？别理她。”

“李雪梨好像后来是上了一所乐院，这次来中州说不定是在九天仙乐会上演出呢！”若水若有所思。

姐妹两个嘴里说着“别理她”，内心中却存了希望能当面替含剑说李家女子几句的念头，脚没移动半步。果然，那李雪梨也注意到了就在近处的两个靓丽少女，仔细一看，微微有些吃惊，和身边红衣女孩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便走了过来。

“小露姐，若水姐，怎么是你们？”

“哼……谁是你的姐姐！”小露将头别了转去。

若水虽然也不忿李家所为，却不会像小露那样将好恶写在脸上，稍一犹豫回答道：“我们是来看九天仙乐会的。”

“真是不巧，我看你们就别进去了。”李雪梨道：“这次的仙乐会上出了大事，司马家的家主被刺，据说伤得很重，仙乐会当然也只能停了……城里乱成一团，街上到处都是官兵，本地人呆在家里，外面来的人就只好出城了。”

“什么？司马家主被刺？是什么人干的？”小露和若水不禁吃了一惊，开始担心起在城里的含剑安危来，初时那一丝敌意抛到了脑后：“你这几天见过……萧含剑么？他怎样？”

李雪梨心中叹了口气，说道：“他……很好。还不知道刺杀司马海是什么人所为，不过有坊间传闻，说是江州黄家幕后指使。”

“黄家？”若水惊讶道：“那是为什么？……含剑这次来中州，就是和黄谅兄妹在一起，不会受什么牵连吧？”

“黄谅兄妹……她原来是……”李雪梨想起了那天所见的黄衣少女，心里解开了一个疑团。她微一思索，道：“若水姐也别太担心，这不过是传言而已，未必当真，况且他……萧含剑不过和黄家有交往而已。”

正在三名女孩为含剑担着心事的时候，含剑却正在飞驰的马车上和刘重远斗得正紧。

从一个算是信任自己的人背后突施暗算，殊不光明正大。但含剑觉得用这个来对付刘重远这样的人，即使用道义来衡量也不为过分，最多……诶，心里稍有歉疚罢了，何况前面已经和追杀的官兵照面，巧合之下，被误会为刺客的同党，若是不想办法洗刷罪名，那真是天下之大，无处可逃了！

但含剑没有想到的是，刘重远肩胛被贯穿，右臂几乎被废的情况下，战斗力还是那么强横！看来这两年虽然自己的进步不小，但别人也没有闲着。

刘重远左手执剑，满身血迹，目赤如狂，直想把这个背后偷袭的小子切成八块。但几年不见，这卑鄙的小子个子长高了，真力也进步不小，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的剑法剑意！刘重远的心剑，是要根据对方武器上真力流动的方向来判断对方下一步的意图的，但当他试探性地和含剑双剑相交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真力含劲不吐，竟然无法预测其后招！而若是刘重远先行出招，对方却像能事先预料到似的，顺势施为，趁他真力一波用尽，后力未继之时带偏剑势，进而进攻其空门。幸好两人的真力水平尚有不小的差距，因此虽然刘重远右肩重伤，用不习惯的左手持剑，剑法又束手束脚，还能维持一个相持的局面。

拉车的马没了人驾驭，最初一阵松快兴奋，跑得飞快，时间一长，渐渐懈怠下来，刘重远见追兵渐渐拉近了距离，心中着急，百忙中受伤的手拎起皮鞭抽了几下，右边身子的防御立时露出了破绽来。含剑剑尖斜指，欺向他右腹。

……远处一颗令花冉冉升起，在空中炸开。城门口的军官见了，立刻吹响了号令笛，大声呼喝。士兵们搬开抵住厚重木门的大石，关门的声音扎扎响起。一个士兵手拿皮鞭，大声喊道：“闲杂人等，速速靠墙蹲下！捉拿人犯，误伤不论！”

城门口此时等待通关的人不少，纷纷散开往城墙而去，有人稍一迟疑，沉重的皮鞭便往头上落了下来。若水等三人惊疑中正要去躲避，小露忽然叫道：

“你们看那马车！”

一辆式样普通，但到处都是窟窿破得不成样子的马车，正朝着城门方向疾驰，大道更远处尘土飞扬，像是有数车尾随而来。这边的军官一声令下，十多个弓箭手弯弓搭箭，齐刷刷射出一道箭幕，猛地飞向那辆车。车与箭相向飞驰，方向正对着，十数支劲箭下眼看上面的人绝无幸理，而马车的车夫座位和车厢前分别立着一个人，一高一矮，各执一剑斗得正狠。

那个站在车厢前手持长剑，头发凌乱，正持剑刺向对方的少年，竟是萧含剑！眼见两个人势必都躲不开疾驰的箭雨，三个女孩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