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
「族长……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休斯一边猛地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著。
休斯的样子令克利斯感受到休斯和希斯族都遇上了大问题﹐但见休斯饿成这样﹐忍住内心的急躁。
应紫和应侠听不懂艾玛语﹐好奇地问道﹕「大哥﹐他说甚么﹖我们怎么一点也点不懂。」
克利斯知道是时候表明自己的来历了﹐转头歉然看著应氏兄妹道﹕「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是来自另一块大陆。」
「另……一……块……大……陆」应氏兄妹听傻了眼﹐张大了嘴巴﹐茫然地看著克利斯﹐世界竟然还有另一块大陆﹐而且还有人类居住﹐这个消息无论甚么人听了都会有相同的反应。
克利斯指著休斯道﹕「他以前是我的部下。」
「部下﹖他是你的部下﹐你是……」应氏兄妹转头看了看休斯﹐休斯向他们善意地笑了﹐他虽然不会说眠月语﹐但能听懂一些﹐明白他们在说些甚么。
克利斯想起往事﹐不胜唏嘘﹐叹道﹕「我以前是艾玛大陆希斯族族长﹐全名是欧曼-克利斯﹐卡诺尔侯爵﹐帝国军务总长兼幕僚次长﹐卡诺尔行省主席。」
听完了克利斯一大串头衔﹐应氏兄妹对视了一眼﹐惊讶之色越来越重﹐简直无法相信所想到的是事实﹐自从认识以来﹐克利斯的擧止行为完全不象是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而是一个亲和雅然的男子。
克利斯微笑著拍了休斯的肩膀道﹕「他是我的断事官﹐也是我敬爱的人。」
休斯面有愧色﹐低著头道﹕「族长﹐您别这么说﹐我实在对不起您﹐让你在孤岛上受苦﹐幸亏您没事﹐若不然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克利斯坦然一笑﹐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反正我现在活得挺好﹐希望将来更好。」
休斯惊奇地发现克利斯变了不少﹐没有了以前那种威严﹐多了许多温和﹐神态之间总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应紫问道﹕「大哥﹐你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和哥哥都听胡涂了。」
克利斯不自然地凝视著自己的手﹐缓缓地道﹕「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慢慢地说﹐只怕说一天都说不完。这样吧﹐我去叫点酒菜﹐边吃边谈。二弟﹐麻烦你带休斯去洗个澡﹐看他这样子已经很久没洗澡。」
应侠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休斯闻著身上浓烈的汗臭味﹐头发差一点都黏在一起了﹐低头看著身上全是泥﹐尴尬地笑了笑﹐跟著应侠走出了小屋。
应紫凝视著克利斯许久﹐道﹕「大哥﹐为甚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是怕我们知道了不理你吗﹖」
「我还真有点怕」克利斯微微一笑﹐随后叹了口气又道﹕「其实那段往事没有甚么值得回忆﹐不是战争就是政治斗争﹐还有背叛﹐杀人﹐听了只会令人反感。」
应紫嫣然一笑﹐道﹕「你的故事我爱听」
「你先坐著﹐我去叫些酒菜回来。」克利斯耸了耸肩﹐叹息著离开了房间。
安置好酒菜﹐四人围坐桌旁﹐休斯洗完澡以后焕然一新﹐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奇特的外表吸引的应紫左看右看﹐又不时的回头与克利斯做比较。
「族长」休斯忽然扑通一声拜倒在克利斯面前﹐脸上尽是哀容﹐看著让人心碎。
克利斯吓了一跳﹐急忙扶起他道﹕「休斯大哥﹐有事尽管说﹐不必如此。」
休斯哀求道﹕「族长﹐求你救救希斯族吧﹗」
克利斯勃然变色﹐急声问道﹕「希斯族出了甚么事﹖」
休斯忽然变的十分诅丧﹐无力地道﹕「希斯族全被矮人给俘肤了。」
「甚么﹖」克利斯大惊﹐从见到休斯起心中其实早已想到希斯族必与矮人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否则矮人不会如此虐待休斯。他清楚的了解到眠月大陆上的矮人最少有二百万﹐而希斯族只有四万多人﹐而且魔法又似乎受到限制﹐根本不是矮人的对手﹐但事情由休斯亲口说出﹐克利斯仍然掩饰不了心中的极度震惊﹐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休斯面有愧色﹐长叹了一声道﹕「族长你听我慢慢地跟我说。船队离开了小岛后向西北航行﹐大约走了一个多月﹐我们找到了这块大陆﹐当时所有的人都很兴奋。我们沿著岸边向内陆搜索大约五十公里﹐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当时大家都以为到了没有人居住的大陆﹐兴奋极了。那时所有的人都充满了斗志﹐很快便在海边的一块平地上开始兴建房屋﹐由于土地很多﹐每个人都可以得到想要的土地﹐大家都可以找到理想的住所。而且海边有鱼﹐山林有野兽﹐而且土壤肥沃﹐非常适合耕种。经过了半年的休养生息﹐大家的生活都得到了改善。但船上产生的派系依然维持著﹐一共有三派﹐杰理和盖依各自领导著二万多人﹐只有我带著一千多人在一个山岗建了寨子﹐希望大家一起生活﹐我们本想去接您﹐可惜船在他们的手中﹐我们求了几次他们都不肯借船。海面的风浪极大﹐我们制造的小船根本无法找到你所在的那个小岛。」
克利斯听到这里很高兴﹐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安居乐业﹐也不妄我辛苦地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休斯摇了摇头﹐叹道﹕「若是一直那样就好了﹐可惜杰理和盖依两个人为了争取更大地盘﹐各自向外扩张。终于有一天﹐盖依派出去的人发现了矮人的村子﹐大家都很惊奇。这本来没有甚么大不了﹐只要互不侵犯便可相安无事。可是……」他忽然摇了摇头﹐忽然喉咙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克利斯想起盖伊的性格急躁而冲动﹐虽是个人材﹐但他没有足够的决断能力﹐不适合做最高的领袖﹐最适合他的就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休斯闭上了眼睛﹐从他的神情可以出他是极度的后悔和痛心﹐克利斯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惊得面无血色﹐「难道……」
休斯攥紧了拳头﹐在桌面上猛地一敲﹐溅得菜汁汤汁满桌﹐愤愤地道﹕「盖伊这个混蛋﹐竟然……亲自去……去……屠村。」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他还是羞愧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当啷」克利斯的手上的碗被他漠然地扔下了桌子﹐愣了良久方才大声吼道﹕「盖伊这个混蛋﹐有这么好的生活不思好好休养生息﹐竟然去屠村﹐他的脑子是泥做的吗﹖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该死的混蛋﹐白白辜负了我的心血。屠村这种是野兽才做的出的事﹐一个领袖竟然连这一点智能也没有﹐他的日子白活了。」
「屠村」这两个字是何等骇人听闻﹐意味著无论老人还是刚出世的婴儿﹐都被残忍地一一屠杀﹐任谁听了都会不耻﹐难怪克利斯如此震怒。
应氏兄妹一直没有说话﹐虽然他们听不懂克利斯和休斯在说甚么﹐但他们见克利斯面有急色﹐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知道必有大事发生﹐所以没有打扰﹐这时听见克利斯暴怒地大声吼叫﹐知道问题一定很严重﹐应紫忍不住问道﹕「大哥出了甚么事吗﹖」
克利斯深吸了一气﹐压著自己的怒气﹐解释道﹕「二弟﹐小妹﹐事情太骇人听闻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等我问完了再告诉你们。」
应紫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休斯用悲伤的眼神扫了一眼克利斯﹐继续说道﹕「盖伊屠了村之后在村里找到了很多冶铁的器械﹐还有很多链好的铁制品﹐十分精美﹐兵器更是锋利无比。于是盖伊这一派的实力大增﹐杰理见盖伊得了好处不肯罢休﹐他也找到了两个村子﹐结果还是一样――屠村。」
克利斯听不下去了﹐又悲又怒﹐拿起酒壶一口喝乾﹐然后奋力往墙上掷去﹐接著双手揪著头发痛心地哭了起来。
「大哥」
「族长」
应氏兄妹和休斯大惊失色﹐急忙围了上去。
克利斯甩开他们站了起来﹐仰天长叹﹕「我罪孽深重﹐竟然把这两个残暴不仁的恶魔带到了这个大陆之上﹐早知如此我就何必冒著生命危险把他们带到这片大陆上来。我虽然不是甚么好人﹐但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绝对做不出来。在战场上杀敌﹐那是英雄。屠村﹖这是猪狗不如的行为﹐我希斯族的大将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可笑﹗可叹﹗可悲﹗」
休斯掩面道「族长﹐是我没用﹐魔力一直无法恢复﹐无法制止他们的暴行。」
应紫走到克利斯的身边﹐温柔地道﹕「大哥﹐无论发生了甚么﹐你都要冷静﹐别气伤了身子。」
克利斯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限的关怀﹐心中的怨气方稍稍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