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府正门阶梯下停靠一辆六匹马拉的豪华马车，车厢外表精湛的雕刻和彩绘，象征自然、智慧、高贵、永生的四种图案，车厢顶上装饰着一个纯金的阿佛洛狄忒女神雕像，车厢的门上绘有精灵国王族的徽章，这辆马车本身就是一个标志，整个克拉克公国，甚至包括帝国在内，决不会有相同的第二辆。七名全副武装的精锐亲卫队骑兵，列队在豪华马车前后待命，八名护卫骑兵是王族出行的最小规模。

刚走出大门的雷斯，伸手合拢下外套的衣领，海内格堡的清晨仍然十分寒冷，向身后的巴特示意归回队列之后，雷斯快步朝马车跑去，车门前一个全身裹在灰色大衣里，仅露出一双眼睛的车夫麻利打开车门。

雷斯跳进宽敞的车厢，看见妈妈和歌儿丝面含笑意的并坐在一起。车厢内壁由红色的天鹅绒铺就，加上一个封闭的小火炉，所以车厢内很暖和，金线缝制的丝绒坐垫，可以减轻长途旅行而产生的疲劳。

“妈妈早安，歌儿丝姐姐早安。”问候完后，雷斯笑嘻嘻坐到两人对面，妈妈今天身穿一件乳白色大衣外套，领间镶缝珍贵狐毛，头上佩戴耀耀闪光的钻石发冠，正是自己昨天送的礼物。“妈妈，喜欢儿子送的礼物吗？”

抬起玉手轻触一下头上的钻石发冠，索菲亚欣喜的说：“乖儿子，妈妈喜欢~！”

“只有妈妈这样高贵典雅的气质，才能让这顶钻石王冠闪出最耀眼的光彩。”

“嘻嘻~！不过乖儿子，让你爸爸知道……恐怕又要教训你了。”

“妈妈放心，二叔能顶得住。”

索菲亚微笑着向身旁的歌儿丝轻点下头，歌儿丝就伸手拉动厢壁上的一个小吊环，一阵叮当的铃声之后，整个车队也开始启动。

“妈妈，这是上哪里呀？”

“乖儿子，昨天你爸爸已经联系好授业老师，今天先送你去见面，妈妈正好也要去趟精灵国的使馆。”

“昨天妈妈也一起去的？”

“没有，昨天巴特队长一直跟随你爸爸，地址巴特队长知道。”

“噢~！”雷斯点下头，心想巴特嘴可真紧呀！明知道妈妈找自己的原因，竟然假装糊涂。

索菲亚一边优雅的整理手上白丝手套，一边浅笑着说：“乖儿子，已经把埃米丽哄开心了吧？从昨天晚上起，埃米丽就一直哭哭啼啼。”

雷斯苦笑一声，“妈妈，埃米丽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傻。”

“雷斯，以后不准再欺负埃米丽，否则阿姨不会放过你的。”

看一眼对面故作威严的歌儿丝，雷斯嬉笑着说：“如果姐姐想要欺负雷斯的话，雷斯到是不会介意，呵呵~！”虽然歌儿丝自称阿姨，但叫她姐姐的时候，歌儿丝又假装不知，所以乱套的称呼一直延续至今。

“你……”歌儿丝气结的白一眼雷斯，“小坏蛋，看在送阿姨水晶胸针的份上，这次就先饶过你，哼~！”

“乖儿子，昨天歌儿丝收到你的礼物，真得很高兴，嘻嘻~！”说完，索菲亚轻拍一下身边歌儿丝的玉手。

雷斯望着面前两个眉目传情的精灵美女，其中还有自己的妈妈，看来她们俩已经言归于好，以前也曾见过妈妈和歌儿丝在一起亲密的样子，但自从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雷斯清下嗓子说：“妈妈，儿子有件事要请教。”

“噢~！乖儿子什么事？”索菲亚转过头，但与歌儿丝的手仍然牵在一起。

“妈妈，听说过麦蒂雅这个姓氏吗？”

“麦蒂雅？”索菲亚思考片刻，摇头说：“没有，乖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那……妈妈知道二叔威尔斯的婚前女友吗？”

“威尔斯的婚前女友？”索菲亚惊讶的转头看一眼歌儿丝，接着说：“好像是有一个，但那时候妈妈正怀着你姐姐，具体怎么回事，妈妈也不清楚。”

旁边的歌儿丝接话说：“小坏蛋，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雷斯微笑摆下手，假装若无其事，“二叔说要考验雷斯的查辨能力，雷斯当然不能服输，这个……也算是个赌约吧！歌儿丝姐姐好像知道？”

“这样呀！阿姨只是简单知道一些，又不管公主的事，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雷斯不停地搓动双手，一脸兴奋的说：“没有关系，姐姐，如果太容易反而没有挑战了，呵呵~！”

歌儿丝思索片刻说：“很久以前的事了，威尔斯婚前确实有过一个女友，而且非常要好，但因为你爸爸竭力反对，最后就没能结合。”

“姐姐，那个女人是……？”

“记得是南方人，好像是出身有问题，当时你爸爸和威尔斯为此事吵得很凶，后来听说威尔斯因为违反军令，被你爸爸关进地牢，三年之后才放出来。”

“姐姐，二叔违反什么军令？”

“阿姨只知道这些了，这件事如果想知道更多，最好去问你的笨蛋爸爸，他应该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雷斯已经没有再次寻问的机会，妈妈和歌儿丝开始闲聊起家庭琐事和精灵族的冬天景色。雷斯靠到柔软的丝绒椅背上沉思起来：麦蒂雅，一个神秘而有吸引力的女人，虽然事情发生在威尔斯年轻的时候，但二叔总体上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是因为那个女人太美？还是感情两字自己认识尚浅？二叔因违反军令而被关进地牢？从来没有人再提过此事，自己也无从得知，记得14年前发生那场战争，几个年幼的兄弟姐妹正在精灵花园。三年的地牢生活，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自己曾经去过地牢，那里是只有老鼠和蟑螂才能生存的地方，或许能解释威尔斯喜欢阴暗地方的原因。

正低头沉思的雷斯，偶然听到妈妈与歌儿丝交谈中提起达米蒂利，马上想起一件事，“妈妈要去精灵国的使馆吗？”

“嗯~！你爸爸请求雇佣几名医疗法师随军南下，妈妈去转达给达米蒂利，乖儿子，你有事吗？”

“我想继续跟达米蒂利叔叔学习绘画，妈妈也帮儿子请求一下吧！”

“学习绘画很好呀！乖儿子放心，达米蒂可以拒绝你爸爸的要求，但达米蒂利要是敢拒绝乖儿子的要求，妈妈可不会答应，嘻嘻~！”

“儿子还要学诗歌，到时候妈妈可不能偷懒啊~！”

听完雷斯的话，索菲亚立刻喜形于色，指着雷斯笑骂：“小东西，妈妈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

雷斯脸上笑嘻嘻，心里对诗歌并不感兴趣，只要能让妈妈开心就好。这时马车开始轻微地颠簸，应该是遇到不平坦的路面，雷斯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发现马车已经跑出城区，正在一条路况不佳的山坡上行进。放下窗帘之后，雷斯带着疑惑问道：“妈妈说老师是教医学的，怎么跑到郊区来了？医师都是在闹市区呀！”

“哦~！”索菲亚拉开窗帘也向外望一眼，接着咬下嘴唇说：“哼~！你爸爸如果敢欺骗咱们母子俩，回去妈妈决饶不过他。”

呵呵~！雷斯会心得笑起来，这就是宠坏女人的下场，埃米丽相比起来好些，玛丽倒是要小心，一旦她身上很强的母性被放纵，自己很可能就会沦为被驯养宠物的下场。

在崎岖的山路行进大约十钟之后，马车终于停下来，巴特打开车门确认到达目的地。发现妈妈提起裙子就要下车，雷斯急忙伸手拦住，“山上天气太冷，妈妈不必下车。”

“不行~！妈妈要亲自见到老师，总得清楚把我的乖儿子交给什么人吧！”

雷斯起身先跳下马车，扶住车门说：“凡正你儿子是去混时间，妈妈没必要曲身见什么老师，午餐的时候让人来接我就行了。”

索菲亚犹豫片刻，重新回到座位上，“那好吧！乖儿子，记得不要惹事生非，中午早点回家呀！”

“知道了~！”雷斯不耐烦的挥下手臂，随手关上车门。

“三少爷，就是那间大房子。”

雷斯转过身，看见巴特正用马鞭指向不远处的一间教堂，尖塔式的顶端，灰土色的砖墙和厚重的大门。从破败不堪的外表来看，这间教堂应该建造很久，而且早已经被废弃。公国境内随处可见阿瑞斯庙宇，因为北克里斯人只信奉战神阿瑞斯，除精灵族的神宇之外，其它宗教建筑均不准许存在。

雷斯拍下巴特的肩膀，大步流星走向教堂。身后传来巴特洪亮的传令声，接着是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响声。

教堂大门旁边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雷斯伸手拉动铁环同时，心里也感到很失望，原本只是为留在海内格堡做得妥协，结果竟成了到荒郊野外来受苦。竟然这么久也没有人来开门，雷斯心里一边暗骂，一边不停拉动着冰冷的铁环。

“啪~！”厚重大门上的小窗口被拉开，里面突然露出一双猫头鹰似的圆大眼睛，雷斯被吓一大跳。

“你是谁？”里面传来沙哑的问话声，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满和警惕。

“我是雷斯-克拉克，要见这里的主人。”

小窗口合上，接着是“咔嚓”打开门栓的声音，大门慢慢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头站在门里，年纪大约有七十岁的样子，个子矮小，再加上严重的驼背，对于身材很高的雷斯来说，第一眼正好看到老头秃顶上的一小撮灰色毛发。黑色长袍皱巴巴的，而且上面还粘有许多污垢。雷斯皱起眉，心里不满的嘀咕，这样一个邋遢的糟老头，竟然说是教医学的，老爸安得什么心？

黑袍老头吃力的抬起头，用敌视的眼光瞟一眼雷斯之后说：“进来吧！”

虽然就一隙间，但雷斯仍然看清黑袍老头的脸，苍老的脸上尽是皱纹，特别是一个可笑的大鼻子，如果老头出现在大街上，行人准会躲开他，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老头就会突然倒地身亡。不过现在雷斯却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已经认出这个邋遢老头是谁，莫里斯-威尔逊，上次老爸带他来过帝都，印象最深是他的再造处女膜，呵呵~！现在真的搞不懂老爸安得什么心了，怎么会把这个猥亵老头聘来做自己的老师呢？这不正合自己的心意吗？

黑袍老头关上大门，说一句：“跟我来~！”说完转身步履艰难向里面走去。

雷斯心中狂喜不已，急赶几步追上黑袍老头，笑嘻嘻的说：“莫里斯老师您好，原本学生打算来这里混时间，但见到尊敬的莫里斯老师之后，学生已经改变主意，决定用心跟老师学习医术，呵呵~！”

驼背的莫里斯走得很慢，听完雷斯话之后停下脚步，冷漠的说：“我正相反，原本打算用心教学生，但见到心术不正的雷斯少爷之后，我已经改变主意，决定混时间。”说完扔下雷斯，自己慢慢向前走去。

站在原地的雷斯，朝莫里斯后背挥舞下拳头，心里暗骂：老家伙，少跟本少爷装纯洁，自己到处造处女膜骗钱，竟然说别人心术不正。你不打算用心教，可本少爷偏偏要学明白。

前厅仅有十几平方米，但屋顶非常高，掉皮的灰色墙面显得很落迫，看见莫里斯正吃力推动一扇高大的厅门时，雷斯跑前几步帮忙，并打趣的说：“莫里斯老师，你没雇几个仆人吗？”

没理会雷斯的讥笑，莫里斯只是低头用力推着大门，“我自己就是一个仆人。”

“哦~！”莫里斯苍老的声音中，雷斯并没有听出恼怒和调侃，老头语气的平缓而深沉，让雷斯吃了一惊，但吃惊远远不只这些，当雷斯推开沉重的厅门之后，完全被里面金碧辉煌的景象所惊呆，一次可以容纳5000人的大厅出现在自己面前，墙柱、天花板、门窗及地上都有精美的雕刻、壁画和镶嵌画，正前方有一座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雕像，在雕像下面数排正点燃的大蜡烛，如寂寂的穹空中闪亮的星光。一道金色的阳光从屋顶射进幽暗的教堂内，给人一种静穆的神秘感和压迫气氛。

“哇~！”雷斯嘴里发出啧啧地赞叹声，精雕细凿的雕像、栩栩如生的壁画，让酷爱绘画的雷斯不得不吝啬自己的脚步。通过观察，可以轻易断定这些艺术品是新近才完工，与破旧的教堂外观有着天壤之别。

“哇~哇~！太棒了~！没有想到莫里斯老师把医治救人所赚到的金钱，都用在室内装璜上了，呵呵~！”

莫里斯加快脚步向十字架雕像小跑而去，苍老的身躯不稳地晃动着、颤抖着，像是饥渴的人突然发现水源，可结果仅是跪拜在雕像前的一个矮凳上，双手拳合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嘟嚷些什么。

抱着手臂站在莫里斯身侧，雷斯抬头观望面前的雕像，一个长发、长须的男人，他的手掌与脚掌都被钉在身后的十字架上，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安详，整个雕像透露出神秘而恐怖的气氛，让雷斯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莫里斯老师，您是一个异教徒？”

“这是领主大人与老头子交易的一部分，雷斯少爷不必为老头子担心。”

“莫里斯老师，学生曾经在南方见过这种宗教，现在老师应该是祷告吧？”

“不，是在忏悔。三年前的帝都之行，是我一生中犯过最深重的罪孽。”

重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垂暮老人，雷斯心里不禁暗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虚伪的淫术师，还是一个虔诚的异教徒？现在也猜出他与老爸的交易的大概，修善教堂和默许这里的异教存在。可莫里斯本人呢？真的是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是一个无私奉献给宗教的信徒吗？或许是吧！老爸很有可能早清楚莫里斯是何种人，否则以老爸的角度来分析，决不会让一个淫术师来做自己的老师。但是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先不论莫里斯是何种人，既然知道莫里斯自己有想学的本事，那自己决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莫里斯老师，学生很抱歉！但学生不明白，一个被处死的弱者有什么可以让人崇拜的呢？他根本无法与象征力量与权力的战神阿瑞斯相比！”

“哈~！”莫里斯仰头冷笑一声，“实际上战神阿瑞斯象征是屠杀和灾难，他并不是一个良善之神。而你所说的弱者圣子耶稣，却是甘愿以肉身受难，舍命做普天下人的赎罪羔羊，为了洗净一切罪人不义的灵魂。”

“莫里斯老师，据学生所知，南伯斯国就是信奉甘愿受难的基督教，但从他们之中并没有看到甘愿赎罪者，反而多是沉迷于屠杀和灾难创造者。”

“在上帝的眼里，没有国家和种族之分，没有贫寒和贵贱之分，他照日光给好人也给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耶稣基督是人类的唯一拯救。”

“哦~！”雷斯并不十分在意宗教问题，更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莫里斯争执，但发现莫里斯倒是一个狂热的信徒，“莫里斯老师，您的忏悔仪式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唉~！”莫里斯叹一口气，慢慢站起身，雷斯急忙上前扶住莫里斯。

两人缓慢向内堂行走，莫里斯撇一眼正掺扶自己的雷斯说：“既然我已经应该领主大人，雷斯少爷尽管放心。”

“莫里斯老师，请直呼学生雷斯就可以。”

“好~！雷斯，但我仅答应领主大人给你一个合格的评语，仅此而已。”

“不~！莫里斯老师，那是我父亲忽略老师的真才实学，可学生并没有，呵呵~！”说完，雷斯向莫里斯吡牙笑一笑。

莫里斯有些无奈的摇下头，“雷斯，劝你现在打消这个念头，知道我老头子今年多大岁数吗？”

“哦~！”雷斯不知莫里斯是何意，只得静静等着下半句。

“51岁呀！”

听出老人语气中的无限凄凉和惆怅，同时也令雷斯大吃一惊，是应该怀疑自己的眼睛呢！还是应该怀疑身旁这个迟暮老人言语的真实性。“莫里斯老师，做我们这一行，很消耗生命和体力吗？”

“准确的说，是生命和健康，我已经老了，但不希望你也走上这条路。”

“其实我并不清楚老师是研究……。”雷斯心里忐忑不安望着莫里斯，再造处女膜有这么恐怖吗？需要付出如此高的代价。

“我是一个炼金术士。”

听完莫里斯的话，雷斯轻松的笑起来，“莫里斯老师，学生并不是想学转化金子的方法，只学上次老师在帝都所使用的奇术，呵呵~！”

莫里斯轻叹一口气，指下前面的木门说：“里面是我的书房，进去之后，你再决定学或不学吧！”

雷斯打开房门之后，更倾向于莫里斯是个虔诚的异教徒，40多平方的书房，三面墙摆满高高的破旧木书架，里面存放惊人数量的藏书，在窗台下面对着放置两张书桌，奇怪的是一张崭新奢侈，而一张破旧简朴。用纸条贴住裂开的窗户，仍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冷风透入。天花板挂有蜘蛛网，墙面贴满尘埃。房间中间一张大木桌子，上面杂乱摆放许多透明的玻璃器皿和未曾见闻的金属、粉末。简陋寒酸得比起公爵府里存放杂物的仓库都不如。

雷斯皱下眉头说：“莫里斯老师，教堂大厅只需要少装一块浮雕装饰，或者一块彩色玻璃窗，就可以让这里变得舒服很多。”

“主耶稣是人类灵魂唯一的拯救，他是生命的真光。”莫里斯蹒跚地走进房内说：“至于我，只想早日认罪悔改脱离极大的沉沦。”

莫里斯走到破旧书桌的后面坐下，指下对面的桌椅说：“雷斯，坐吧！领主大人是个出色的父亲，这套桌椅是他昨晚派人送来的。”

“呵呵~！”雷斯干笑几声，坐到为自己准备的椅子上，老爸的突然变化让雷斯有些迷惑，除了老爸昨天心情大好之外，或许是老爸担心自己受不了苦，而跑到妈妈那里告状吧！

“雷斯，你可以随时进出这里，甚至可以不来，而且不会影响你获得一个合格的评语。”

“莫里斯老师，学生开始已经做出决定，现在仍没有改变，以后也不会。”

“可你是大领主的儿子，有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血统，拥有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力和财产，为什么要学这种下流而无用的小把戏呢？”

“莫里斯老师，假设一个人经常会打碎别人家的窗户，如果这个人学会修理窗户的技术，自然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应该是怎么样避免打碎别人家的窗户，而不是学修理窗户的技术。”

雷斯挠头笑着说：“莫里斯老师说的对，但多学会一样技术总不是坏事，最重要是喜欢和兴趣，呵呵~！”

莫里斯默默盯着雷斯看半天，最后用握紧的拳头轻砸下桌面，站起身说：“好吧~！你跟我来！”

兴奋地蹦到莫里斯的身边，雷斯笑嘻嘻扶住老人的手臂，“老师，我们上哪？”

莫里斯深叹口气，“哪里也不去，只是先送你几本书。”说完走向书架。

莫里斯走在书架前挑出书，然后放到旁边雷斯的手里。每接到一本书，雷斯的心就凉三分，每一本书的厚度都可以直接用作凶器砸死人，总共三本书，雷斯的心也凉透九分，同时也意识到莫里斯目的，他是在变向拒绝自己的要求。

把三本重如石板的厚书放到书桌上，雷斯坐下开始翻阅书目，第一本是伊-西休所著《金属构成学说》，可耻的是用古伯斯文所写，因为伯斯国分裂之后，南北伯斯两国都试图与对方划清界限，语言也难逃此劫，随着时间变化，与统一时的伯斯文的变化也越来越大，结果造就古伯斯文。第二本是派博-威尔逊所著《炼金术之合成》，用南伯斯文所写。当雷斯打开第三本书之后，不禁苦笑起来，竟然是用阿帕图文所著《魔法，十万个为什么》，莫里斯这老头真是用尽心机。

雷斯用力拍打一下厚皮书,不满的说：“莫里斯老师，学生只想学修理窗户的技术，不是想学如何建造房屋。”

莫里斯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这算是授课前的测试，假果真能够通过，那么你以后，甚至可以一边砸着窗户，一边修理窗户，但必须看完这三本书，并说出书中的内容。”

发现对面莫里斯满脸的皱纹竟然聚集到一起，可雷斯知道那是老头在笑，是无耻的阴笑。“哈~！”雷斯仰面大笑一声，然后马上收声，紧紧盯住莫里斯的脸，一字一句的说：“莫里斯老师，我赞美你的仁慈上帝，但诅咒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异教徒。”

“哈~咳……！”莫里斯应战似的也放声大笑，但很快被一阵咳嗽声所代替。“咳……雷斯，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不仅不会嘲笑你，反而会认为你是个聪明人。”

“不~！”雷斯带着狡黠的笑容向前探出身子，“莫里斯老师，学生还有个请求希望老师答应。”

“什么要求？”

“学生还想再讨一本书，就是你们异教徒所看的《圣经》。”

“什么？咳……！”莫里斯开始拼命咳嗽起来，瞪大眼睛一脸听错的表情望着雷斯。

“莫里斯老师，刚才学生就说过，多学会一样技术总不是坏事，呵呵~！”

“你，咳……！”莫里斯指向雷斯的干瘪手指，因为剧烈地咳嗽不停颤抖。

“学生幸好曾经研习过阿帕图文，”雷斯举起第三书笑嘻嘻的说：“这本《魔法，十万个为什么》学生之前也粗略读过，呵呵~！”

“咳……！”

雷斯又举起第一书说：“学生之前在皇家骑士分院就读，遇上一个沉迷于古伯斯文的校长，费舍侯爵虽然变态，不过学生也因此对古伯斯文略懂一二，呵呵~！”

“咳……！”爬在桌子上面，莫里斯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咳嗽起来。

“至于《圣经》嘛~！”雷斯抬头望着天花板，假装思考半天，“今晚看完这三本枯燥的厚书之后，就拿来做睡前催眠之用吧！”

“咳……！把你家长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