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当阮强终于忙完手里的工作时，天色已经很了，他疲倦地站起身子做了一个长长地深呼吸，透过玻璃窗向外俯视，这才现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

提起公文包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却现司机小赵还在外面的走廊里候着，阮强奇怪地问道：“不是说不让你等我吗？”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在哪都一样！”小赵一脸的憨厚。

“那就一起走吧！”阮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两人一起下了楼，小赵向停车场的方向跑去，阮强便站在一楼的大厅门口等候小赵把车开过来。

这时，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向这边徐徐开来，在离阮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看起来气度不凡的，那人径直向阮强走了过来。

阮强打量那个人，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来人走到阮强身边，微笑着说：“是阮局长吧！我是市医院的张亚林！”对方礼貌地伸出了手。

阮强一下子想起来了，前几天和郑琳他们一块在外边玩时见过的，他热情地握住了张亚林的手，亲热地说：“张院长，你好！”他接着有点疑惑地问道，“这么晚来这里，是路过还是有什么事？”

“是的，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张亚林的神色变得有点凝重。

“很重要吗？”阮强问。

“是！”张亚林回答。

看他说话这样没礼貌，阮强心里有点不受用。

司机小赵已经将车开了过来，透过摇下的车窗玻璃向这边张望着。

阮强看了一眼小赵，不好意思地对张亚林说：“你看，我这有点事正要出去，我们能不能改天谈?”

张亚林心里明白是阮强在借故推辞，他也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平静地对他说：“你让他先回去吧！你呆会儿坐我的车，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张亚林的固执让阮强有点生气，“我真的有事，我们能不能改天？”语气也很坚决。

张严林牵动着嘴角笑了笑，笑容很是牵强：不会用你太长的时间，就几分钟，”他的眼睛注视着阮强的眼睛，补充道，“是关于含之的！”

听他说到含之的名字，阮强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和慌乱，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他给小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回去。

然后，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张亚林说：“我们还是到我办公室谈吧！”

张亚林只好锁好车，随着阮强向他的办公室走。

整个办公大楼静悄悄的，两人走动时的脚步声在整个大楼回响着，撞击着彼此烦乱的心。

阮强客气地招呼张亚林坐下，便拿起杯子准备沏水。阮强拿茶叶的时候，茶叶缸还是不小心地从他手中滑落了下来，在这寂静的办公楼里出刺耳的响声。

他把水放到张亚林的茶几前，然后坐回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张亚林。

阮强早就听说过张亚林的名字，一则是他那在市医学界享有很高威望的父母，另一方面，张亚林在市卫生系统里的专业水平也是屈指可数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亚林也知道阮强，但两人却从没像今天这样近在咫尺的坐在一起过。

阮强不知道张亚林要说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看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倨傲的打量自己的阮强，张亚林看到的是他骄傲的外表下所掩盖着的虚伪和脆弱。

“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迪厅门口。”见阮强一直在打量着自己，张亚林笑着提醒道。

“是的，你刚才提到了含之，我们不妨就开门见山吧！”阮强喝了一口茶，显示着他内心的不耐。

张亚林没想到阮强如此直截了当，索性也就单刀直入：“既然阮局长这么痛快，那我就真说了。”

张亚林稍微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我和含之其实早在她父亲住院前就认识了，只是彼此不认识？”听着张亚林词不达意的话，阮强有点摸不着头脑。

“含之晚上一个人总爱去市二小的操场散步，我也是，所以总在那见面，但从没交流过，至到上次她父亲住院，我们才认识了彼此，应该是我认出了她，而她没认出我。”张亚林解释道。

阮强的心里一惊，含之还有这个习惯？他觉得话一开始自己就处于不利的局面。

看到阮强镇静的坐在那里等待自己，张亚林还是说出了他和含之之间的关系。

“可能是两人性格太接近，我们爱上了彼此。”张亚林用两句话结束了他的谈话。

阮强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说什么？爱上了彼此，什么意思？“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问道。

张亚林目光沉静，语气冷静：“我的意思是，我爱上了含之，含之也爱上了我！”

阮强目光犀利的盯着张亚林，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像一条蛇盘踞在那里，准备随时起攻击：“含之也是吗？”

“是的。”张亚林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

“你们交往有多长时间了？”阮强冷冷的问。

“真正开始交往有半年了吧？”张亚林说道。

半年，将近二百天，自己竟一无所知！阮强痛苦地在心里说。

“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苟合了半年之久，不觉得羞耻，还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你是想来羞辱我，还是想显示你的能耐！你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阮强声色俱厉的问道。

“我没有想羞辱你，也没想到要在你面前显摆什么？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现在的局面已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张亚林实事求是说出他的无奈。

“离不开，什么意思？”阮强问道，“你能带给她什么？婚姻吗？你不会还没结婚吧！”阮强的语气里满是讥笑和嘲讽。

“可我已经离婚了！”张亚林回答道。

阮强的心里一沉，“为了含之吗？还是王含之让你离的婚？”阮强的心里有些慌乱，外表还保持着他的镇静。

张亚林笑了，说：“看来你真不了解含之的为人，含之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就是为了告诉我自己的老婆已经背叛了自己吗？”阮强语气尖锐地说。

“不！”张亚林目光灼灼地看着阮强，眼里是不容置疑的执著：“我是来求你放过含之的，和她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