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双人
作者:重三青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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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敷文殿后,濮阳宗政慢慢的朝着三晖阁的方向而去。晴霭与言一彦站在石阶上,看着濮阳宗政的背影安静了好久。最后还是言一彦先开得口:“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跟嫂嫂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晴霭反问。

“我们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这是什么表情,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没,我只是在想,若是告诉那个女人,其实他的那个梁大哥并没有死,那她会不会就不这么恨濮阳了。”

“那男人没死?”言一彦问。

“魂魄俱在,顶多是投胎去了,这哪里算的上死了?”晴霭有些理直气壮的回答。

言一彦不由得盯着晴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心里暗自说着:哪会有正常当这不是死了,这晴霭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来,难道真的是濮阳所说的,是自己从小对她教育上产生的偏差?

“你别想这一点了,你跟我回彦揽殿留住两天,等着什么时候去天界的时候在回你的绯颜殿去。5。”

“为什么不想,你莫非指望濮阳自己开窍学会怎么爱人?我敢说,濮阳宗政必定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牵不到。”

言一彦听着晴霭肯定的话就说:“这话你可要小心点,让濮阳听见了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我这说的都是实话,不然,我给濮阳备件大礼吧。3。”

“说实话的人往往都是死的最早的,你给我老实点,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多管,免得自己掉进坑了去。现在你先跟我回彦揽殿去。”言一彦一边说,一边看了晴霭的脸颊,啧啧说道:“好好的一张脸,你怎么就想起来划下去的,太不心疼自己了。濮阳也是,重色亲友做的真是够狠的。”

“你没资格说濮阳宗政重色亲友,起了这个头的人就是你,还有,我不去你那彦揽殿。”这话刚落,言一彦只看见晴霭的一身红衣在自己眼前就这么一闪,直直的窜出了敷文殿,落到附近的一片翠竹中,随进迅的渐隐在远方。

等着身边没有一个人后,言一彦总是挂在脸上的那种不羁随便的笑容迅剥落。8。

他朝着濮阳宗政与晴霭各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朝着自己的彦揽殿的方向走去。

濮阳宗政一人沿着翠木下的小道慢慢的绕到了三晖阁的门口。别人总是说一日三秋,可是,自己在这一日三秋之中,更多的却是一定怯意。从沈蝶烟口中说出一句话,她秋水似的眼中的一点点的寒森冷意都足够教他痛彻心扉。

濮阳宗政想起几年前,言一彦的那般陷入苦海的模样,忽然就这样与现在的自己联系到了一起。可是,言一彦明白怎么爱一个人,手段也有,自然能守得云开,而自己,究竟要靠着什么换回对方的心意。8。

这样想着,濮阳宗政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来来回回的在那温热的肌肤上摩挲了两圈,忽然就升起一种想毁了这张脸的冲动,或者,是毁了沈蝶烟心中的那个人——

毁了——消失——

濮阳宗政猛然顿住脚步,视线放在自己的手指上。他承认,他是没有言一彦那种本事,他也没那种勇气尝试。可是,他可以用一种最简单的方法让两人回到从前,即便没有藕香镇上那种情意,但是,只要能过换个开端,他便有信心面对一切。

濮阳宗政一人在门边站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换来换去的,还好是微微垂着头,雀鸣从院子里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2。雀鸣看着濮阳宗政站在门口,似乎也没有进着三晖阁的打算,于是就喊了一声:“宗主大人。”

濮阳宗政抬起头,看到是雀鸣,脚步未抬,先教训了一句:“别跟言一彦学的这么没规矩,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雀鸣看着他面色不善,也不敢招惹,人老老实实的跪下了:“恭迎宗主大人。”

“起来吧,说一句才听一句。”濮阳宗政几步就跨进院子中,经过雀鸣身边的时候说了声:“起来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是。”雀鸣勾着头等濮阳宗政的气息远了一些才抬起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见着人呢这就闹上了?”

濮阳宗政慢慢的走进屋子里,这三晖阁是他的寝殿,沈蝶烟住进这春望城后自然是让给了她,而自己,却绝对不敢再这个时机要求同住的。4。

沈蝶烟正坐在对门的椅子上,鸶庭站在她身边,弯着腰往她的脸上抹一种膏药。沈蝶烟早就见着濮阳宗政进来了,甚至是连他在院子就训斥雀鸣这一幕也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一等濮阳宗政进来了,她这眼睛却绝不肯再放在他身上了。

鸶庭朝濮阳宗政做了个福,唤了一声“宗主大人”就算了行过了礼,接着用手指去揉沈蝶烟脸上的伤。

沈蝶烟换了一身群青色的衣裙,头半干,看似是才沐浴完不久。9。长一半垂在背上,一半在脑后简简单单挽出一个松散的髻,用一根翠玉的簪子别着,如青莲出水般,整个人带着一层蒙蒙的水汽。此刻,沈蝶烟正微微仰着脸,受伤的脸颊迎着鸶庭的手指。

濮阳宗政看着沈蝶烟微微蹙眉的样子,也知道她不会舒服。他慢慢走进几步,坐在与沈蝶烟隔着一方供台的椅子上,看着鸶庭的手说着:“轻一些,再轻一些。”

鸶庭依言,手上的动作越的轻柔,而沈蝶烟,依然是不肯说半个字,似乎轻重都无自己无关,疼的也不是自己一般。

最后还是濮阳宗政先看不下去了,两步走到沈蝶烟身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膏药。9。鸶庭见着了,不等濮阳宗政开口,人就乖巧的退了一步,站在了沈蝶烟的身后。

濮阳宗政从玉盒中挖出拇指大的一块透明中带着浅浅蒽绿的膏药,眼见手指就要碰触到沈蝶烟的脸颊,却被忽然飞来的一只手打到一边去了,连那指间的药,也被甩到了地上。

濮阳宗政看向沈蝶烟,那人依旧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双眼直直的看向前方,紧紧抿着双唇,下巴倨傲。

鸶庭见了这幅场面,连忙打圆场:“夫人必定是怕宗主手重弄疼了自己。宗主大人杀敌退兵的手怎么能做这种细致活。这还是由奴婢来吧。”

鸶庭伸手就要接过濮阳宗政手中的玉盒,濮阳宗政虽然一直看着沈蝶烟,口中却对鸶庭说了一声:“你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6。”

“宗主大人。”鸶庭看看沈蝶烟,表情很是为难。

“滚下去。”濮阳宗政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鸶庭只好道了一声“是”,随便慢慢的倒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濮阳宗政的声音传来,鸶庭的肩膀微微一震,但只能依言行事,伸手拉着房门一点一点的扣上。最后,落入鸶庭眼中的便是沈蝶烟微微垂着头安静坐在椅子上,而宗主大人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看着她的情景。

鸶庭慢慢的走到院子中,耳中努力的听着屋内的动静。3。可是,屋内安静的令人心悸。一直藏在院子里的雀鸣猛然冒出来,一把抓住鸶庭的手。鸶庭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呢?”

“我们出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免得出了什么事情殃及池鱼。”雀鸣小声的说。

“你说的什么话,万一宗主大人伤了夫人怎么办?”

“宗主大人这么喜欢这么心疼夫人,哪里会舍得伤夫人。我们才是最倒霉的,万一夫人又给宗主大人脸色看,或者拿乔拿话刺激他。宗主大人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又不能对着夫人,这倒霉事自然该落在我们两人身上了。”

“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鸶庭有些奇怪的问。她与雀鸣本是同时进的这十三殿,两人很少离开彼此过,雀鸣什么时候了解这种事情了。更重要的是,连一向比较聪明的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只小麻雀竟然知道了。

“前些年我不是在彦揽殿待过一段时间么,言大人和言夫人就是整天那么闹的,我没少受着无缘无故的拖累。所以啊,我现在看着别人两口子闹别扭我就跑的远远的,免得被无妄之火烧光了自己的一身毛。”雀鸣一边回答,一边猫着腰拉着鸶庭往三晖阁外走。

鸶庭跟在雀鸣身后骂了一句:“死丫头,不得随便议论主子的是非。还有,你当自己是青鸟还是凤凰,那一身灰不溜秋的毛,还是烧光了好看些。”

“你别总拿我那一身羽毛说事,我知道我没有你白总行了吧。再说了,我这哪里是在议论主子的是非了,我是在以自身的经验告诉你,这里绝对没事,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倒是真的。”雀鸣扭头看了一眼鸶庭,却现她站的笔直,走的极精神,“你干嘛不蹲着走?”

“我干嘛要蹲着走,又不是做贼,小麻雀一辈子改不了弯腿的毛病。”

“你胡扯,家雀儿的腿才不弯呢,你个腿长脖子长的鹭鸶,别以为仗着自己的一双长腿就能嘲笑我。”

进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