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心惊胆战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31

冒着被当场击毙的危险挟持到的人质骤然被对方救回,赖以求生的筹码被杜奇一语销毁,花蕊的心顿时一寒,面临被杀的恐惧忽地涌起,倏地占据了她的身心,立即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此时听到杜奇之言,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小子真的对我有点意思,想私下放我一条生路?微一转念又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之事,但她的思维仍禁不住在这两种情况之间跳荡,一时不知是仍然呆在此地还是就此逃走为好?唯有半信半疑地望着杜奇。

深思良久,花蕊仍弄不明白杜奇的真正意图,迟迟地试探着道:“你说的话可算数?你真的这样放我走?”

杜奇并不回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花蕊忽然觉得杜奇的目光很冷,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对杜奇有意放走她的想法又有些怀疑起来,她也清楚在此呆得越久越危险,于是鼓起勇气,坚强地站起身来,凝聚起浑身劲气,迅快地向远离左大同的另一侧屋檐下移动了两步,突地又止步回过身来看着杜奇,见杜奇仍然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于是又试探着道:“我走了哟!”见杜奇冷冷的仍然毫无反应,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又道:“我真的走了哟!”

见杜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花蕊那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不少,居然冲着杜奇嫣然一笑。此时,她脸上的肿消了许多,又是未受伤那半边脸侧对着杜奇等人,她这一笑虽说不上倾城倾国,但也有一些迷人,竟使向大鹏、易振彪、范无极和秦二四个大男人的心为之一震,突地涌起一股欲挺身而出保护她、呵护她、爱护她的冲动,就连杜奇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涌起一股舒坦受用的感觉,真想就此放她离去。

花蕊向杜奇展露出她自以为最有魅力的灿烂笑容,以她自以为最有吸引力的美妙风姿旋舞一匝后,才轻轻地纵身而起,冉冉地向近屋脊处的瓦面上飘落。尚未接近屋面,花蕊忽然飞快地伸出一条腿,脚尖突地一点屋面,轻飘缓慢的身形蓦地加快,几乎是贴着屋脊迅捷地向屋顶的另一侧翻去。

杜奇见花蕊的身体已快要隐没在屋脊后时,才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右手紧握成拳,对着花蕊的身影画了一个圆,毫光闪现间,杜奇拳蕴真阴真元,猛地向花蕊击去。对付象花蕊这样的平庸之辈,杜奇也不惜施展仙人舞中的“千里却敌”之术,由此可见杜奇心中的愤怒和他对花蕊憎恨。

向屋脊另一侧翻越时,花蕊在百忙中偷眼一望,见杜奇挥拳欲击,果然仍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她不由芳心暗喜,更加快速地向前掠进。

眼见便要越过屋脊,隐灭在杜奇的视线之外,那时只要她再次从屋面弹起,向横切里奔窜,躲过杜奇第一轮攻击,她便可以就此逃这夭夭,但这一切只是她美好的想法而已。

身体尚在空中,花蕊忽然感到一股奇寒无比的寒流夹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狂猛地涌至将她吞噬,好似把她周围的空气都冻僵了一般,她的身体竟然凭空受阻,既不向下掉落,也未继续向前飞越,就那样突兀地悬在半空,蕴含的狂猛力道也未将她击飞,却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络骨骼,花蕊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便已气绝身亡,尸体似一段木头般沿着屋面哗哗啦啦地滚落在屋后,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看看一脸惊异的左大同,又望望淡然泰定的杜奇,惊骇欲绝的舒大德一脸茫然,不信地道:“死了?”

杜奇淡淡地道:“不错,她已经死了,舒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此事呢?”

舒大德粗鄙的脸上忽地浮起一丝笑容,竟显得有些开心地道:“那贱人本就该死,如今少侠击毙她以正国法,已省去我等不少麻烦,往后之事自应由我等处理。来人,去把那贱人的尸体找回来验明正身!”

舒大德身旁的四名弓箭手相互推诿着领命而去。

舒大德等人见花蕊的尸体冷硬得有如石像一般,她的眼耳口鼻内血迹隐现,似来不及喷出便已冻结成冰,她的尸体表面更是突兀地结了一层薄而严的白霜,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淡淡的雾气袅袅地升腾飘散,隐隐约约似有一阵阵寒气向外扩散,在这炎热的夏天犹使人不寒而栗,显得甚为诡异。

看着花蕊尸体的状况,左大同也不由深感骇然,刚才他与杜奇对拳时,分明感到杜奇身具纯阳之功,而现在杜奇击毙花蕊所使的又是纯阴之气,似乎比他精修了数十年的阴寒之气更纯更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而杜奇所具的身在此处而远击彼处,伤人、自救、救人于无形的奇异功法更是闻所未闻,令他惊绝!这小子还有何奇功妙法没有施展呢?

刚才从花蕊手中救出温文雅,左大同虽然事前曾听到杜奇叫过“娇娇行动!”,但他却并未发现娇娇,尚以为是杜奇在呼喊口号,施展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奇异功法,即使是杜奇等人脱出热血大厅之困,左大同也一直以为是杜奇之功;与杜奇相对时,左大同也只是感到杜奇的拳头忽然就到了面前,除奇快之外似乎并无其它的特别之处,但旁观杜奇一拳击向花蕊,与自己相对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当杜奇的拳势将尽时,一团形如拳头的气机脱拳而出,有如实质般地击向花蕊,就好象杜奇的手臂蓦地延长了一般,让被击之人难以逃避,这样一来,杜奇无疑地已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他们刚才再战下去,其结果不想而知。

思念及此,左大同不由暗暗庆幸不已,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把未与杜奇死缠烂打,而是见好就收,不致当场落败受辱。此时又见一向心狠手辣凶残成性的舒大德一副讨好谄媚之态,顿觉有些意兴索然,淡淡地道:“既然事情已了,老夫再呆下去似乎就有些讨人厌了,告辞!”他说话的同时,竟一反常态地向杜奇抱拳一礼,倏忽之间翻上屋顶,飘然而去。

舒大德见左大同已经离去,哪敢再呆下去,急忙叫人抬起花蕊的尸体和那些被杜奇制住穴道不能动弹的军官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地急急离去,连央求杜奇给那些人解穴也不敢,更未交待一句场面话。

好在他们临去之际留下几根火炬,众人才不至于处于黑暗之中。见官兵终于撤走,威胁已经解除,马雨筱和易振彪等人终于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喜悦之中却夹杂着深深的疲惫,一时相互对望着默然无语。

温文雅更是不济,整个身子似被剔除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向地上滑落,却紧紧地靠在一直搂抱着她的杜奇的臂弯里。眼泪,似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地涌出,带着一片片晶莹,无声地滑落在胸前,湿透了杜奇的长袖。

杜奇明白她是在为“锦上添花”花常艳花长老之死难过,知道此时劝她毫无用处,唯有用力地将她搂抱在身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顺抚着她的背脊,暗暗渡过一缕具有神奇能力的先天真元,默默地陪她难过。

也许是感受到了杜奇的温存,也许是杜奇的渡过去的先天真元已经治疗好了她内心的悲痛,或许是她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文雅忽地抬起头来,挣脱杜奇那安稳舒适的臂弯,娇柔地擦了擦脸上的泪花,转身看了看早已吓得浑身似筛糠一般不知所措的两位侍女一眼,摇晃着向前跨了两步,回过身来向杜奇等人道:“公子,各位贵客,今日文雅招待不周,致各位险遭毒手,文雅深感惶恐,请各位到偏厅稍坐片刻,待房间收拾好后再来请各位前去休息如何?”

听到温文雅的话,众人纷纷回过神来,想起刚才九死一生的绝望处境,无不心有余悸,暗暗庆幸不已,唯有鲁妙儿脸露惊惶骇异之色,站在那里似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对温文雅的言语似是充耳不闻。

自与鲁妙儿相识以来,无论遇上何等重大疑难危急之事,鲁妙儿都能应付如裕,神情始终如一,从未发生过现在这种情形,对此,杜奇不由深感讶异,运起一丝真元,蕴藏在话语中送入鲁妙儿的耳中道:“妙儿,你在想什么呢?”

杜奇这句话,其他人听来就如平时一样并无奇异之感,此时此刻鲁妙儿蓦然闻之,却无异于暮鼓晨钟,猛地一震清醒过来,似有些失神的眼光扫视着四周,稍倾后才慢慢地变得有些明亮起来,脸色也渐渐地回复如初,却兀自拍着自己的小酥胸,喘着粗气,感叹道:“公子刚才对花蕊那贱人的神色好怕人啊!公子除了对倭寇如此疾言厉色从不手软以外,我还从未见过公子对其他人这样凶恶过,现在想来还觉得心惊胆战,真不知花蕊那贱人是何种感受?”

杜奇淡淡地道:“只有对我深恶痛绝的人,我才毫不客气容情,妙儿你为何会感到害怕呢?”

鲁妙儿无辜地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是觉得公子那种神情很吓人!”

听到鲁妙儿这句话,易振彪等人皆大感讶异,没想到鲁妙儿竟然这样在乎杜奇的喜怒哀乐及神情感受,由此可见鲁妙儿对杜奇该是何等的忠心!

杜奇却并无众人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好在花蕊那可恶的叛徒、奸细已经伏诛,妙儿不要再担心了,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应及早离开才是!”

鲁妙儿再次舒了一口气,居然笑道:“原来公子真的憎恨她是叛徒、奸细,我还以为公子想收留她,而她又老是出尔反尔才引起公子的杀意呢?”

杜奇笑道:“就你成天胡思乱想,连这样的事居然也想得有板有眼,好在你不是……当真的,不会乱来的对吧?走!”

鲁妙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道:“我现在浑身酸软无力,怎么走啊?”

锁功散,无色味微,中者无药可解,两个时辰后不药自愈,武功越高中毒越深,也就越感无力,一般寻常普通之人并不受其影响,所以鲁妙儿才比别人更感无力,现在根本不想移动分毫。

听到鲁妙儿的话,马雨筱忽然有些生硬地道:“叫公子抱着你走啊,就象刚才抱小雅妹妹一样,这种美事,我想公子是不会拒绝的!”

鲁妙儿笑道:“公子抱了我,小妹妹你和小雅妹妹咋办,公子总不能抱着我们三个人走路吧?”

马雨筱道:“我没有你们那样娇贵,走几步路的力气还是有的!”

鲁妙儿又笑道:“这就好了,公子抱小雅妹妹,小妹妹你既然还有力气,就辛苦一点背着我走吧,快点过来,再磨磨蹭蹭地天都亮了!”

温文雅早就被杜奇、鲁妙儿和马雨筱三人的关系纠缠得头晕脑胀,对鲁妙儿和马雨筱的的相互抢白更感头痛,她真不知杜奇为何任由鲁妙儿和马雨筱两人如此调笑,而且好象还颇为受用似的,难道自己以后也要与马雨筱一样,被这个难看得要命的小麻脸数落?

蓦地记起杜奇刚才的话,温文雅只好把这些想法藏入心底,振作起精神,避开鲁妙儿和马雨筱的目光,对杜奇道:“这怡情院位于倚香阁的后院,远离其它建筑,后面围墙外更是有名的鬼宅,听说凡是进入鬼宅之人无一能幸存于世,所以也无人知道鬼宅中的具体情况,若不是深知此处或是有人特意安排,平时很少有人到这怡情院来消遣,我们呆在这里应该无人能预料得到。”

鲁妙儿道:“我们刚到此处便发生了意外,应该说知情之人都已离去不会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们即使有胆量来找我们,也想不到我们仍会留在此处,我们藏在屋中,一般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但若来的是高手,我们便无所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