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鬼宅传说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31

马雨筱诘问道:“刚才说不想走的是你,现在反对留在这里的也是你,走又走不得,留又不能留,那你说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鲁妙儿笑道:“小妹妹说得对,现在我们确实是走又走不得,留又不能留,两害取其轻,小妹妹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马雨筱诧异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想走?”

鲁妙儿道:“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动!即使我们现在一定要强行离开此处,唯一的通路似乎唯有此时仍然人来人往的大门,鉴于目前形势和我们自身情况,势又不能分开行动,试想我们这样一群人忽然出现在人前,忽然行走在大街上,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如若在我们体力未复前遇到变故,只有公子一人能动手,我们岂不是成了公子的累赘?”

马雨筱讥笑道:“明明是自己怕苦怕累更怕死,却偏要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照你这样说来,刚才那彪人抬死扶伤的岂不是要把路人吓死?”

鲁妙儿不知马雨筱为何忽然总是与自己抬杠,更不知马雨筱是否真不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还是故意装蒜?难道是她得知自己是女儿身之后才如此的?就象她对温文雅也满含敌意一样?

仔细回味与她相见后的情形,当日在船上杜奇与杨应龙打赌争夺她的芳心时,自己不是也深感不畅吗?只是出于自己并不能独占杜奇等原因,才异想天开地希望杜奇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好,才对马雨筱和温文雅毫无妒忌之意,而马雨筱显然并没有自己那样的想法,因而才有如此表现。

有见于此,鲁妙儿不由有些为马雨筱感到悲哀,如果马雨筱继续如此下去,也许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作为一个女人,能遇到一个好男人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好男人更不容易,能遇到象杜奇这样出色的男孩子,可以说是万分难得,对于她们来说,终其一身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次,任谁都想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不放,但世事往往欲速则不达,你越想抓紧它,到头来说不定什么都抓不住,甚至会向意想相反的方向发展,其结局往往大违本意,误己害人。

这些道理,鲁妙儿懂得,她相信马雨筱,或者温文雅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懂得其中的奥义又是一回事;懂得是一回事,能否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鲁妙儿不但懂得,而且做到了,也许是她并不太在意杜奇,也许是她确实深爱杜奇,才什么都不计较地毫不在意杜奇身边到底会有多少女孩子,并欲真心与她们修好,对马雨筱如此,对温文雅如此,对后来者也许会同样如此。

马雨筱的做法却完全与鲁妙儿相反,想杜奇只能有自己一个女人。在三岔路口第一次看见杜奇和秦馨时,她便非常羡慕秦馨,甚至有些妒忌秦馨,更想取秦馨而代之,后来天从人愿,她果然与没有了秦馨的杜奇相遇相识,一缕情愫牢牢地系在杜奇身上,得知鲁妙儿是女儿之身后,马雨筱难过得要命,心就象绞碎一般疼痛。鉴于她与杜奇的关系并不太明朗,又与鲁妙儿相交不深,对杜奇也还有一些陌生感,而她又确实不愿离开杜奇,所以只好隐忍不敢妄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直到杜奇令娇娇随时都跟着她保护她时,马雨筱的心才平静下来,谁知转眼工夫又多了一位貌美并不下于她、而武功更是高深不知多少、看似又多才多艺的温文雅,马雨筱的危机感再次增强,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悲、苦、忌、弃、卑一齐涌上心头,但她又不便将这些不利情绪发泄出来,强自隐忍下却不自觉地事事针对鲁妙儿和温文雅。

温文雅的心思似乎比鲁妙儿还要单纯得多,她当初发下那种誓言,也只是表示对左三同的仇恨,和以敌对立场击败左三同之人的敬重。象左三同那种修为之人,能击败他者应当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有道之士,而这样的人定当年高,她尊他(她)为主并未有以身相许之意,即使隐隐有这种意思,她也定不会在乎那人是否有家室,而意外地击败左三同之人却是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杜奇,她自是芳心暗喜,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跟在杜奇身边,当然也不会违背初衷在意马雨筱或是其他女孩子的存在,只是有些担心今后是否会象马雨筱一样被鲁妙儿“欺负”。

对她们三人各自不同的想法,杜奇并不明白,反是冰雪聪明的鲁妙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时不时地故意逗弄马雨筱,现在骤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由暗下决心,无论为己为人为杜奇,今后都不再与马雨筱斗嘴,大不了让着她一点,免得她以后怨自己一生一世。

此时听到马雨筱的话,鲁妙儿并不为意,只是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道:“小雅妹妹,刚才所言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担心,该如何安排,还需小雅妹妹费心。”

作为此处的主人,招呼好众人自是温文雅责无旁贷之事,鲁妙儿这样说无疑是同意她刚才所言。温文雅自是能体悟到鲁妙儿话中之意,再加上此时确实不宜再在院中干站着,于是向众人道:“鲁大侠既然如此说,有请各位到厅中宽坐,容小妹为大家弹奏几段曲子解闷如何?”

马雨筱又冷笑道:“我们都知道你的琴弹得好,何必还要在此时来显摆卖弄呢?引来敌人看你怎么收场?”

杜奇见马雨筱一会针对鲁妙儿,一会又针对温文雅,好似与她们两人有仇一般,不禁不些错愕,却对温文雅的安排深以为然,不由赞道:“如此甚好!即使有人欲来找我们,在远处听到琴歌之音,在这深更半夜之时自是不便冒然前来探望,只要再过一个多时辰,大家所中的锁功散之毒解除之后,我们便不用担心这么许多,再思退计也为时不晚。”

听到杜奇称赞温文雅,马雨筱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再听到杜奇对形势的简短分析,不由心中一凛。她本也是聪颖无比之人,往日随父征战沙场时,曾多用奇计杀得倭寇大败而逃叫苦不迭,象这种虚实之计更是她善用之策,今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未会过意来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有念及此,马雨筱急忙放松心情,剔除杂念,顿觉思路清晰起来,笑道:“不错,确是好计!但我总觉得我们似乎还忽略了什么事件。”

鲁妙儿道:“小妹妹是否想要小雅妹妹叫人去看看机关控制室的情况呢?”

马雨筱恍然道:“正是,还有我们刚到时所见的那两位侍女也不能放过,必须把她们控制到我们离开此地为止。”

温文雅道:“瑶琴、玥琴,你们去把机关控制室处理干净封闭,再把秀容她们两人叫到厅中给各位贵客斟酒倒茶。”

瑶琴和玥琴两位温文雅的侍女迭遇被困、脱困、主人被劫持等连番变故,此时虽然诸事皆平,但她们尚未回过神来,听到温文雅的吩咐,犹似在梦中一般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又愣怔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匆匆领命而去。

众人重回热血大厅寒暄着分宾主坐定,温文雅亲手换上新蜡烛点上,厅内又重现光明,回想起刚才被困厅中的情形,众人兀自觉得心惊肉跳,担心这种情况重现,一时皆不知说什么好,厅内顿时一片沉寂,相互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鲁妙儿忽然开口道:“小妹妹,此处前临的大街,后靠阴森可怕的鬼宅,两侧的情况又如何呢?”

鲁妙儿的声音并不高,但在这沉寂无声的大厅中骤然响起,却吓了众人一大跳。温文雅抚了抚胸口,喘了口粗气,才惊魂略定地道:“全是重重屋宇,据说也是象‘倚香阁’一般的所在,也有人说是一些官宦名人的府第,距街道胡同不知有多少重房屋。”

鲁妙儿又道:“那鬼宅原来是什么处所?小妹妹是否派人去查探过呢?”

温文雅面有难色地道:“我只是听说‘怡情院’后便是人人惊惧的鬼宅,却并不知是什么地方,因为那里只是听人说起来便有些瘮得慌,平时无事时谁愿意去打听呢,更别说去查看了。”

秦二接口道:“我虽不知现在我们处在什么位置,但听你们所说鬼屋的情状,十有**便是前兵部尚书丁汝夔的‘别苑’。”

范无极有点惊异地道:“丁汝夔的别苑原来竟在此处?”

秦二道:“这里是否便是丁汝夔的别苑我确实不敢肯定,只有抽个时间来看个清楚才能断言。”

鲁妙儿习惯性地游目四顾,发现秦二、范无极、易振彪和向大鹏此时的神色皆似有些不自然,于是笑道:“看你们神秘兮兮的样子,难道丁汝夔的别苑里还有什么狸腻不成?”

秦二和范无极望了望易振彪和向大鹏,又望了望一脸茫然之色的温文雅,范无极才思索着道:“凡是京城之人,无不知道城内有十大名苑,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当今皇上修仙练丹的西苑,最隐秘的便是前兵部尚书丁汝夔的别苑,听说丁尚书生前在别苑内藏有一方神奇的宝塔,他在生时常有奇异之象出现,但在他死后那宝塔却不知所踪,只是传言那方宝塔仍留在他的别苑中,许多贪图那宝塔者想方设法地探听,终不知那宝塔之所在,而那些前往打探消息之人更如平空消失了般不知所踪,皆传言说那些人皆进入了丁汝夔的别苑不曾出来,于是,丁汝夔的别苑便被传为令人闻之色变的鬼宅,现在无人敢进去一探。”

马雨筱道:“我曾听爹爹说起过丁汝夔此人,说他虽有一身本事,但却胆小怕事,又无主见,最后却被奸人害死,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奏二道:“前兵部尚书丁汝夔文武双全,在朝在野确有一些威望,只因一事未处理好,便弄得家破人亡,威名扫地,到现在甚至都有人不愿提起他。”

马雨筱饶有兴趣地道:“反正现在无事,秦帮主可否说来听听?”

秦二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率兵侵犯中原时说起,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听哩?”

马雨筱似有些急不可待地催促道:“秦帮主请讲,没有人不想听的!”

秦二见杜奇和鲁妙儿都是一脸期待之色,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人有何想法,理了理思路,沉声道:“应该是九年前吧,俺答率兵准备以大同为突破口侵犯中原,直*京城。”

马雨筱信心十足地道:“大同乃是我朝北方的门户,向有重兵把守,俺答欲以此为突破口不是自找没趣么?”

秦二叹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在镇守大同吧。”

马雨筱道:“当时是谁在把守大同?”

秦二道:“时任大同总兵仇驾,本是个奸贪之徒,他原为甘肃总兵,因犯了贪虐罪被劾下狱,后经人牵线搭桥,以三千两黄金贿赂首辅严嵩,并拜严嵩为干爹,不仅得以赦免罪过,还捞到了宣府、大同总兵的官职。这仇蛮既无文韬,又无武略,面对俺答的进犯,早吓得慌了手脚,急忙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根本不敢抵抗。他见俺答准备调兵攻城,越发惊慌失措,竟派出自己的亲信偷偷去见俺答,以重金贿赂,求俺答不要进攻自己的防地而转犯他处。”

马雨筱不信地道:“在战场上这招也行得通?”

秦二道:“俺答进犯中原,不外乎是抢夺财物,掠我子民,他收了仇鸾的重礼,立即引兵东去,攻打被称为长城口的古北口。”

马雨筱道:“这古北口的守将应该不会象仇鸾那样卑鄙无耻吧?”

秦二叹道:“他虽然奋起抵抗,但怎奈兵微将寡,缺粮短兵,军心不稳,又无援兵供给,小小一个古北口怎能抵挡得住俺答的虎狼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