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南北双雄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13

邋遢散人道:“襄阳是否有何变故贫道并不知情,只是从襄阳传来的消息说务要立即告之小友,并请小友眷赶回襄阳!”

间言,杜奇又不禁心中一颤,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浮起,急切地问道:“这是否便是道长欲告之我的私事呢?具体情况如何?”

邋遢散人道:“贫道虽不知襄阳传来的消息为何请小友回去,但想来此事应该与小友本身有关,自应算是小友的私事。”

邋遢散人虽然说得轻松,但杜奇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只是要邋遢散人亲身来传递消息就非平常之事,襄阳之事的急迫性和严重性也就可想而知,杜奇控制住激荡的心情,但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心不在焉地道:“那么,道长欲传达的公事又是何事呢?”

邋遢散人又扫了一眼厅中众人,显得有些神秘地低声道:“前几日我们得到可靠消息,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侵犯我疆土。”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刚才他们还在谈论九年前俺答呈威京郊之事,谁知现在又听闻他准备再次来犯的消息,震惊之余,他们不明邋遢散人为何要专程来告知这条消息,更不知将如何应对,皆不由自主地望向杜奇。

杜奇也与众人一样不明所以,不由狐疑地望着邋遢散人,镇了镇神,不解地道:“这是国家军情,我只是一个山野草民,而且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道长不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报告给有司知道,却巴巴地跑来告诉我有何用处呢?请道长明言!”

邋遢散人道:“贫道只是送信的使者,如今信已送到,贫道的使命便已完成,至于小友是否重视,应该怎么去做,以及怎么去*作皆是小友之事,与贫道无关。”

杜奇不禁失声道:“什么?道长不惜暴露身份,专程跑来与我相见就仅仅只是告诉我这么两件事么?”

以前杜奇并不知有邋遢散人之类的人物存在,直到那日与天一道长闲谈时,天一道长为安杜奇之心,无意中说出有“仕农工商教”共八人在暗中保护他,不过杜奇也只是仅仅知道邋遢散人这一个人的名号而已,对其他的人依然一无所知。“仕农工商教”中之人虽然赋有暗中保护杜府之责,但也有暗中监视杜府之人是否诚心履责之任,他们须助杜府在危难时刻度过难关,也必须保护杜府之人的平安,但在杜府之人的行径背离黄帝的旨意时也必须毫不留情地清除。所以,象邋遢散人之类的“仕农工商教”中之人与杜奇的关系可说是错综复杂,并非单纯的同道之士,也不可以一般的敌友关系来衡量,相互之间更没有恩情可言,有的只是共同秉持黄帝遗脉传承之义。

一向以来,无论杜府之人是如何杰出,世道是如何太平,“仕农工商教”中之人皆不与杜府之人面对面地打交道,象邋遢散人这样仅为传递这么两件似乎是不着边际的消息专程来与杜奇相见之际事可说是绝无仅有,所以杜奇才感到襄阳之事必定不比寻常,但到底是什么事,杜奇费尽心思也猜想不出,更不明邋遢散人将蒙古胡虏南侵之事告诉他有何用意。

对与杜奇相见,邋遢散人似乎并不在意,好象是很正常之事,此时看到杜奇的神色,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目前只有贫道才能眷找到小友,看在曲小友亲自出面相求的份上,贫道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杜奇自然知道邋遢散人所说的曲小友是谁,他正在纳闷如此类送信之事骆马帮为何不派人前来,而要劳动象邋遢散人这样的人物,现在听到邋遢散人说他竟是受骆马帮曲副帮主所托,心中才有些释然,但也更彰显这两件事的紧迫性和特异性,任杜奇的心胸是何等开阔,也不禁有些惶然,诚心地道:“我已乱了方寸,恳请道长指教?”

邋遢散人微微一笑,却站起身来,举起葫芦,“咕!”地灌了一口酒,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和胡须上的酒渍,慎重地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贫道有一个忠告:要小心提防敌人的阴谋和暗算!告辞!”语毕,邋遢散人飘然而去,似来时一般点尘不惊,却给杜奇留下了一堆烦忧。

送走邋遢散人后,众人发觉体力内劲恢复如初,皆不禁暗暗兴奋不已,但见杜奇一脸忧思之色,又不由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轻易开口说话,似怕打断了杜奇的思绪,又似担心杜奇在心情不愉时拿他们出气,一时厅内寂静无声,显得有些沉闷,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望着杜奇,暗暗为他担忧。

似是感受到了这沉闷而有些压抑的气氛,杜奇猛地回过神来,看见众人的神情,不由歉然一笑,忽然道:“大家对俺答欲来犯之事有何看法?”

杜奇的笑容犹如春风般轻轻地掠过众人的心田,拂去了众人心头的阴霾,众人顿觉心中一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抑郁的心情渐渐地舒展开来,笑意也跟着浮上脸颊,漾出一片温馨的意境。听到杜奇的话,众人的心又不由揪紧,好象俺答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般感到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些忧虑,更有满腔的愤慨,恨不得能马上投身战场杀敌御寇,但他们毕竟只是江湖草莽,对此只能是虚幻地想想而已,却无一点切合实际的办法,就连马雨筱也深感一筹莫展,因而无人冒然回应杜奇的问话。

杜奇见众人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地沉默无语,秦二却与众不同神色变幻不定,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好象胸有成竹一般,更有一些痛心疾首神情,但更多的却是无限的惋惜之态,不由问道:“秦帮主有何高见?”

听到杜奇的问话,秦二精神蓦地一振,似欲发表什么宏论一般,但他尚未开口,旋又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纵观天下,能抵抗蒙古鞑子的不外乎两个人,但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一个被迫流落海外,一个被关入大牢,我等无勇无谋又无权无势之辈能有何作为?”

在坐之人大都是一帮一会之主,乃一方之雄,无不是智勇双全之辈,最弱者手下儿郎也有上千之众,自身更是武功不俗,堪称万中选一的好手,而杜奇和鲁妙儿的本身修为却又不知比他们高出多少,但却被秦二一律贯之为无勇无谋之人,易振彪等人皆深感不服,却又不便辩驳。

杜奇和鲁妙儿并不以秦二低看他们为意,鲁妙儿似乎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追问道:“能抵抗俺答入侵的是哪两人,秦帮主可否明言?”

秦二叹道:“唉!如今朝庭昏庸无道,奸臣专权揽政,官吏**无能,军备松懈废驰,有德有能者皆被打压,就象……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杜奇插口道:“秦帮主可知当日在白羊口率军阻击俺答的是哪位将军?”

听到杜奇的话,秦二的眼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起,意兴飞扬地道:“想起当日在白羊口阻击俺答大军的壮烈场面,我的心情依然激动如初,热血仍然澎湃如昔,久久不能平静!”

似乎受到秦二情绪的影响,众人的心思皆活跃起来,似有一股漏*点在涌动,一切烦忧恍忽都被抛在脑后,剩下的只是满腔的热血。马雨筱显得有些惊异地道:“听秦帮主话中之意,难道秦帮主曾参与过白羊口之战?那能让秦帮主追随左右的统兵之人定非常人吧,是否便是能抵抗俺答入侵之人呢?”

秦二豪迈地道:“在兵器粮草皆难以为继的情况下,率两万老弱病残之兵与俺答号称十万的精锐铁骑激战三天三夜,并最终将俺答打得抱头鼠窜之人,能否抵挡得住俺答的再次进犯呢?”

马雨筱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此人到底是谁呢?”

杜奇倏然醒悟道:“此人是否便是‘忠烈将军’呢?”

秦二豪情满怀地道:“不错!除了他谁还有此本事?”犹如流星的光芒一般一闪即逝,他万丈的豪情忽然低落,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得万分无奈地道:“只可惜,象忠烈将军如此人物,还不是被害得逃亡海外,至今音讯渺茫,试问那些有才有能之士岂甘为这样的朝庭所用?唉!难怪胡虏乱我边疆。”

众人的心不禁又跟着秦二的情绪而滑落,逐渐低沉下来,但马雨筱仍显得有些激动地道:“秦帮主所说之人是否便是秦定山、秦叔叔?”

闻言,众人皆不由惊异地望着马雨筱,秦二诧异地道:“姑娘便是‘镇海将军’马文良马老哥的千金?”

马雨筱忽然有些激愤,却又暗然地道:“有劳秦帮主动问,只因我爹不愿与严蒿那奸贼同流合污,充当他的爪牙帮凶,早被贬到彰洲做守备,不做镇海将军已经有好几年了。”

秦二居然有些激动地道:“文良老哥现在何处,还好吗?他怎么放心让你在江湖中闯荡呢?”

马雨筱淡然道:“年初倭寇大举进犯闽、粤,彰洲首当其冲,我爹独木难支,不幸受伤医治无效逝世,我独自进京,正是奉父遗命有所为而来。”

众人见看似柔弱的马雨筱说起父亲的亡故浑似没事人一般,皆不由涌起一股敬意,暗赞她内心坚强。

骤闻马文良牺牲的消息,秦二竟显得十分悲痛,但见马雨筱神态平静,也唯有暗藏悲伤,似有些失落地道:“姑娘可知年初秦将军向令尊求援之事?”

马雨筱思索着道:“具体情形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我爹他好象托以前交厚的李将军私下弄了一艘海战船,说是到内陆去接什么人,秦帮主所说是否便是此事呢?难道是去接秦叔叔不成?”

秦二道:“正是!他当初率军阻击俺答时只是白羊口总兵旗下的一名偏将,后因此功累升至忠烈将军,深得皇上厚爱,但却惹得他以前的上司及同僚等人的忌妒,再加上他生性耿直,嫉恶如仇,更不愿受奸臣唆摆,才被奸贼所害,以致举家避出京城,流落海外不知所踪。”

听到马雨筱和秦二的对话,杜奇终于弄明白了当初所乘的战船便是马雨筱之父应秦馨之父之请弄来接载他们的,谁知秦馨刚登船不久,秦家的其他人还未来得及上船便被人击沉在江中,无巧不巧地破掉了沈忠良的奸谋,秦馨的家人才得以幸免顺利地逃出生天,并派出武功高强的秦风回头找寻秦馨。

杜奇知道其他的人并不知此情,但此时不便、也不愿向众人解说,为免他们在此事上越扯越深,忙岔子开话题道:“秦帮主所说另一位能抵抗俺答侵略大军之人又是哪位将军呢?”

秦二忽然一扫刚才的颓废,显得有点激越地道:“此人与忠烈将军一在南方呈威,一在北边称雄,被世人誉为‘南北双雄’,说起此人,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他便是令倭寇闻名丧胆的俞大猷俞将军!”

杜奇、鲁妙儿和马雨筱都没想到秦二推崇备至的人便是俞大猷将军,相互对望了一眼,马雨筱道:“秦帮主了解俞大猷将军吗?”

秦二崇敬地道:“俞将军出身于官宦之家,自幼聪颖好学,十五岁便考取文秀才,在泉州被列为‘十才子’之一,袭世职百户,后又中武举,号称‘天下剑术第一’,是一位极为罕见的文武皆超然出众的人物,说起他的英雄事迹来,即使是三天三夜也述说不尽。”

马雨筱又道:“看秦帮主的模样,想必与俞大猷将军的交情非浅吧?”

秦二摇头道:“象俞大猷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我辈谁不想高攀结交?只可惜我无缘与他一面,又哪有机会与他结交?只是我向来崇敬他,因此知道他不少事迹。”

杜奇似有些好奇地道:“哦?秦帮主可否说一两件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