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 九蹄长老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72

一声暴喝,有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在杜奇的意念刚动、身形仍在快速后退、双手刚刚变招,独孤问道的刀即将破体而入之际,任冬明突然大吼一声猛地从后侧抢出,奋力将杜奇撞向一边,双手成爪毅然抓出,竟将独孤问道的刀牢牢地抓在手中,独孤问道那势若奔雷的刀势顿止,竟然不能再前进分毫。

见任冬明居然赤手牢牢地抓住独孤问道的刀,于间不容发之际阻止了独孤问道行凶,众人皆不由大讶,暗惊任冬明之能,但见杜奇已脱离险境安然无恙,众人皆不由放下心来暗中叫好,更有人喝叫出声,由此可见众人对自以为是且趾高气扬的独孤问道的不满,因而皆不愿目睹独孤问道得逞。

独孤刀世上无双,独孤问道深得独孤刀之精髓,当今之世无人能挡,谁知现在却被任冬明徒手抓住刀锋,而且是在他刀势最盛之时,后来更是数次挣扎皆不得脱,独孤问道不由骇然惊呼道:“金丝锁魂手?!”

如果此时任冬一脚踢出,独孤问道不死也得重伤,但任冬明并未有所行动,只是牢牢地抓住独孤问道的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淡淡地笑道:“不错!正是金丝锁魂手!你将独孤家规忘得一干二净,到还记得金丝锁魂手?”

独孤问道不解地道:“我这样做乃是要将独孤世家发扬光大,你既然会金丝锁魂手,自当全力助我,为何反要出手阻止我呢?”

任冬明似是有些痛心地道:“独孤世家已经名扬天下,何需你再去发扬光大?便何况你的所行所为已大违道义,如此下去只能令独孤世家永世蒙羞,从而彻底毁了独孤世家!”

独孤问道似是一怔,茫然道:“我错了?真会如此危险吗?”

任冬明肯定地道:“事实确实如此,老夫绝不会危言耸听!”

独孤问道仍然有些迷茫地道:“那我该怎么做呢?”说着,独孤问道慢慢地减弱了施加在刀上的力道。

任冬明语重心长地道:“尔虞我诈的江湖并不适合你,听老夫良言相劝,赶快解散正气帮回家去吧!”感觉到独孤问道施加在刀上的力道正在慢慢减弱,但任冬明仍然不敢松懈大意,依然全神贯注,全力抓住独孤问道的刀不敢放松。

独孤问道泄气道:“既然事与愿违,我再呆在江湖中还有什么意思呢?实不如听你的话回去笑傲山水逍遥自在。”

见独孤问道言出至诚不似作伪,而且已将刀上的力道全部撤走,任冬明不由放下心来,随之慢慢地撤回力道。

独孤问道忽然关切地问道:“你的手掌割破了么,疼吗?”

得到独孤问道的问候,任冬明忽然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忽然放开独孤问道的刀,摊开手掌,露出两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汨汨地涌出,原来任冬明虽然用金丝锁魂手抓住了独孤问道疾刺而进的刀,但也被独孤问道那无坚不摧的刀锋割破了双掌,此时松懈下来,鲜才慢慢涌出被独孤问道发觉,但任冬明却强忍住钻心的疼痛,毫不在意地笑道:“些许皮肉之伤,不妨事!”

独孤问道忽然踏前一步,惭愧地道:“为了阻止问道作恶,竟连累你受伤,问道深感过意不去,让我看看好吗?”

似不想让独孤问道看见自己伤得有多重而担心,任冬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将双手握拢,正欲藏往背后时,独孤问道那仍然凝在任冬明胸前的刀突然光华大盛,在任冬明的双腕间猛地一闪,竟将任冬明的一双手掌连腕切下,整个刀锋继而完全灭入任冬明的胸膛,从任冬明的后背突出。似是害怕任冬明临死前反击,独孤问道竟然弃刀飘退,直退到高台边沿才止住退势。

突遇变故,众人皆不由惊异莫名,任谁也想不到独孤问道竟然如此卑鄙,居然暗施诡计,斩断任冬明的一双手掌之后,仍然狠心杀害好心劝他的任冬明。

任冬明不信地望着露在胸前的刀柄,举起白森森的手腕,指着独孤问道,悲愤地道:“你、你、你……”

杜奇见状不由心胆俱裂,声嘶力竭地狂呼道:“不!任老……”喝叫声中,杜奇急忙奔上前去,却不能阻止事态的发展,只能将正慢慢软倒的任冬明扶住,急忙渡过一缕长生真元,急切地道:“任老稍安勿躁,待我为你疗伤!”

精、气、神本已渐渐涣散的任冬明得杜奇的真元相助,居然精神大见好转,但他却欲离开杜奇的怀抱,见挣扎不脱,忙道:“咳,咳咳,我的心,咳咳,已被那厮的刀、咳咳、刀劲震碎,公子不必再费力气,咳咳。”

杜奇急忙叫道:“任老,你知道的,我的真元与众不同,再重的伤都能治愈,你现在别说话,一会就好!”

任冬明微微一笑,似欲说话,但嘴唇翕动了半天也未说出一个字来,只是不停地咳嗽,直咳得回不过气来,直到再也咳不出来时方才稍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欲说话,又似欲再咳,但他却猛地喷出一股血雾,同时,他胸前背后的伤口处亦是血流如注。血雾未散,任冬明的眼耳口鼻中突地渗出缕缕殷红,却再无气出,可怜身负旷世绝技金丝锁魂手的一代奇人,骆马帮九蹄长老任冬明就此惨死于独孤问道的暗算之下。

有感于为了护卫他平安任冬明不惜以仆役之身相随,杜奇心中十分敬重任冬明,而今任冬明却为了救他的小命而亡,忆及任冬明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杜奇不由悲从中来,抱着任冬明的尸体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但他深知此时不是悲戚之时,于是他只得将悲伤藏入心中,收拾起沉重的心情,恨恨地望着正狞笑不止独孤问道,恨恨地问道:“他无意伤你,你为何反要杀他?”

独孤问道得意地狞笑道:“谁叫他会金丝锁魂手?不管是谁,只要会金丝锁魂手,都得死!哈哈,金丝锁魂手,金丝锁魂手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哈哈!什么都不是!天下没有什么金丝锁魂手,只有我独孤刀,只有我独孤刀!”

说话之时,独孤问道忽然定定地盯着任冬明掉在地上的双掌,得意地狞笑着继续道:“你们任家的金丝锁魂手不是挺厉害的吗?快来抓我啊,来呀,来抓我啊,来抓我的刀啊,哈哈,你现在连手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来抓我的刀?你现在连命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阻止我称雄江湖?”

杜奇冷冷地道:“就因为任老可以克制你刀,你便不惜杀害他?”

独孤问道狂笑道:“不错!数百年来,我独孤家的刀无人能挡,却一直受制于任家的金丝锁魂手,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杜奇又道:“可是江湖中人只知独孤刀,并不知金丝锁魂手,怎说你独孤刀被金丝锁魂手压得抬不起头来呢?”

独孤问道愤愤地道:“你知道什么?这正是任家的阴险之处,他们不在江湖中显名,却又要时时干涉我独孤家的行动,处处抢我独孤刀的风头。”

似是说得兴起,独孤问道毫不停顿地接着道:“一百五十余年前,我中土黑白两道联手大战大乘教,无论武功威望,任家之人都不及我独孤家的先辈,可就因为任道远的金丝锁魂手能克制独孤刀,便抢得武林盟主一职,在与大乘教的战斗中,任道远几次与人交手了?还不是我独孤家的人奋力杀敌,后来怎么样?任道无便名扬江湖,而我独孤家却默默无闻!如今又逢乱世,我独孤问道欲称雄江湖,将我独孤世家发扬光大,可我独孤问道刚刚出师,这个姓任的便仗着自己会金丝锁魂手能克制我独孤问道的刀,无端跑出来干涉,令我独孤问道解散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正气帮回家去。试问,面对如此一个人谁能忍受?如此无理的要求谁能接受?是你,是你,还是你?”

杜奇知道独孤问道早已利欲熏心,称霸江湖甚至是整个天下之心绝不会死,根本无可救药,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杀了他方能阻止他,才能使江湖免遭浩劫,生灵免遭涂炭,虽然有些事他不愿发生,但为了江湖的平静,天下的太平,人民的安康,杜奇再也顾不得许多,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除去独孤问道,于是他慢慢地将任冬明的尸体放在地上,默默地祈祷:“任老,你老在此稍躺一会儿,杜奇这便去斩杀独孤问道那厮为江湖除害,为你报仇!”

祈祷毕,杜奇缓缓地站起身来,同时将右手伸入左衣袖,抓住娇娇的尾巴,轻声道:“娇娇,独孤问道那厮的刀法精绝,武功奇高,我们要杀他,必须全力以赴,知道吗?”虽然与众人相距甚远,但娇娇为免惊世骇俗仍然闭口不语,只是扭了扭身子以示明白杜奇之意。

杜奇站起身来,眼中似欲冒出火来,狠狠地盯着独孤问道,却淡淡地道:“独孤问道,我杜奇今天便要杀你为江湖除害,拿起你的刀来!”

独孤问道诧异地道:“你?你居然敢向我挑战?”

杜奇仍然淡淡地道:“如果你怕死,可以不应战,赶快夹着尾巴滚回老家去躲起来,在下绝不会前去找你的麻烦!”

独孤问道忽然转向台下众人,却反手指着杜奇狂笑道:“大家都听到了,这小子居然敢向我独孤问道挑战,肯定是疯了,哈哈,肯定是疯了!哈哈!”

在场众人皆自认不是独孤问道的对手,杜奇自然也不是独孤问道的对手,这从他刚差一点便丧命在独孤问道的刀下便不难看出,可他不设法自保反向独孤问道挑战去送死,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东方阁、磨刀匠和农夫急忙跃上台来挺立在杜奇身后,似是准备随时接应杜奇;那小商贩却仍在原处,只是一个劲地将柴禾往一个小火炉内塞,却不见火起,只有烟出,一个小厮找来一把破蒲扇使地扇,但仍不见火起,但烟却更浓,慢慢地在众人头顶弥漫;水无痕和圆慧刚才被独孤问道的内劲震飞,幸喜并未受伤,见杜奇向独孤问道挑战皆不由大惊,忙抢上前来护卫在杜奇左右;令人费解的是宁静,刚刚明明被独孤问道吓退,此时居然也跑上前来,站在水无痕外侧定定地望着杜奇,脸上浮起复杂的笑意,眼中却满是赞许之色。

独孤问道转回身来正对着杜奇,略有些疑惑地道:“你敢出此大言,难道他竟敢违背任家祖训将金丝锁魂手传了给你?哼!即使你学得金丝锁魂手,现在功力尚浅也绝非我独孤问道的对手,既然你会金丝锁魂手,那就必死无疑!”

杜奇仍然淡淡地道:“在下不会金丝锁魂手,你就会放过我吗?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在下可以告诉你,在下并未学过任老的金丝锁魂手!”

独孤问道略略一怔,继而狂笑道:“你既然没有学金丝锁魂手为何还敢前来送死?难道你想倚多为胜还是自以为武功比我独孤问道高强?哈哈!小子,告诉你吧,普天之下,除了金丝锁魂手,我独孤问道问道什么也不怕,除了会金丝锁魂手的人,谁也不是我独孤问道的对手!哈哈!”

独孤问道的笑声未已,突听一人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世上除了金丝锁魂手便没有克制你独孤刀的武功了吗?那你小子就大错特错了!哈!天下武功比你小子高强的人多的是,你小子信不信?贫道随便使出**十余种武来都可以克制你小子的刀!”

这声音只是寻常之音,说话之人并未贯注内劲,所以并不高亢,毫无震慑威吓之力,但却飘渺不定,使人分辩不出说话之人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