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句“好吧”的，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似乎是他宿命之中的恕罪。

张起源认为越州相会是自己第一次与安雨意见面的，可陷在那极具魅惑的香味之中的时候，他便莫名其妙地有了无尽的愧疚之感。

张起源认为安雨意这种香味绝对是有问题的，可是他既然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便不能轻易食言，更何况相州城如今瞬息万变，安若素亲自跑到相州去提审李白，难免不会出现新的问题。

本来去相州并不是什么问题，反而是张起源心里愿意的，唯一的问题是安雨意不让小蝶跟着。

“怎么跟小蝶说呢？”张起源回到住处的时候，仍旧没有想好，他送绿珠离开之后并没打扰小蝶的休息。

小蝶最近的情况有些特殊，睡眠越来越多，饭量却越来越小。张起源给她仔细看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是他的服气道压根就看不透小蝶体内的灵气状况，所以无法判断是不是修行出了问题，毕竟小蝶曾经吸收了那么多的灵气，肯定在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进行炼化吸收呢。

张起源心中有些烦躁，便去找羲影询问，羲影最近的状态明显好转，只是说自己元神强大了一些，可以开始精神力的修行了。元神是张起源已知的精神力最高状态，羲影元神强大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两个人聊了一会才转入正题，张起源拐弯抹角地问她：“小师父，如果你要跟一个人暂时分开，要怎么去做。”

“杀了他。”羲影果断答道。

“杀了？”张起源惊得差点喊出声来，随即又道，“不能杀，是非常重要的人。”

“那就让他闭关修炼，闭上个十年八年。”羲影道。

“他不会修炼呢？”张起源又问。

“这种人不趁早离开还等啥？”羲影嗤之以鼻。

“好吧，我实话实说。”张起源被羲影的话说得毫无脾气，只得道：“就是小蝶。”

“她啊，那我就不知道了。”羲影也觉得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索性也不搭理张起源，自顾自修行去了。

张起源无奈之下又自己思索，思索来思索去也没个头绪，反倒是猛地想起之前没有解开的神识境信息。疫区事情之后，张起源的神识境精神力便已稳固下来，脑海中的神河气势磅礴，波涛汹涌，的确震撼。这段时间多次使用，已是愈来愈熟练。但竟把那团信息的事给忘记了。

“还是先看看这信息是什么吧，此行要跟安雨意在一起，多点依仗再好不过。”张起源想到这事，便怎么也按捺不住，开始破解灵龟补天册传给他的神秘信息。

张起源用神识境的精神力很容易便解开了这团信息，同五龙轮一样，这也是一个技阶法术，名为“灵龟天鉴”，作用有二，其一用出此术后，可用补天册鉴别任何已记录在补天册之内的等天地万物。其二用出此术后，可将补天册化为七律令状态，可查询记录在里面的各种信息。

这个功能令张起源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如果说庆幸的话，那是有人给自己送了一个带检索功能的百科全书。如果说无奈的话，这术法既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守，纯属鸡肋。

不过想到羲影不能主动与自己沟通的事，张起源还是觉得有此术果真是幸运不少。当然这灵龟天鉴既然号称是技阶法术，其可怕程度自然不是张起源可想象得到的，毕竟他才在通灵境界罢了。

“知人在智，理达和通，灵龟安己，知其所能。”

张起源捏印施术，果然见离体而出的补天册一阵变幻，变成了一捆半打开的竹简模样，打开的部分有一本书大小，卷起来的筒状部分只是方便抓握，颜色也变得暗淡几分，一眼看去，就仿佛真是拿了一捆竹简。

“厉害厉害，七律令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张起源对补天册这个外形非常满意，这个样子拿出来，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一件法宝。

所谓七律令便是可在补天册里查询到天材地宝、法宝、功法、异兽、秘境、奇人、佚事这七类的信息，张起源第一次查的便是鹣鲽族和心印术的信息。

鹣鲽属于异兽这一律下面的，记载鹣鲽属远古鲲鹏血脉，受天地交会而于沧海出生，分布在六际的天星之南蛮区域，由沧海而生的鹣鲽一般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大机缘或者大灾难不明之际会出现单一的鹣鲽，单一的鹣鲽有机会直接飞跃龙门化身为鲲鹏。

这些信息张起源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但最后面的一句话凭他的精神竟无法完全解读出来，只知道有一种极特殊的鹣鲽是身负天命的。

张起源自然不会以为小蝶就是那个身负天命的，他觉得她可能属于那个大机缘的单一间谍，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飞跃龙门，化身鲲鹏。

放下这个之后，张起源继续查看心印术的信息。

心印术，准道阶法术。

看到这句话，张起源差点眼珠子都迸出来。尼玛自己一个技阶的五龙轮都高兴地快疯了，没想到身上竟然还有一个准道阶的。当然，他要是知道阴符经的等级，恐怕就幸福地要死要死的。

心印术签订条件非常苛刻，它属于鹣鲽族独有巫术，如果没有签心印术的鹣鲽成长为鲲鹏，则不会再定下心印术。但已经签订心印术的鹣鲽无论成长到何时，心印术都存在且不能单方面解除。心印术的作用非常强大，相当于一个人修炼两个人进阶，修炼速度至少是普通人的两倍，且随着修为的增高，作用更多。后面详细列了一些心印术的作用，张起源完全解读不出来，似乎是那些作用太强大而被人为设下了限制。

至于心印术的解除只有一条途径。双方在神殿立誓，接受仙神的考验。

看完这些，张起源对小蝶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段日子下来，他对小蝶的感情越来越深，不管小蝶有没有修为，他都愿意跟她在一起。只是现在想想，自己也许才是那个自私的人，小蝶跟着他这个样子，才是浪费她的天赋和才华，所以他终于下定决心让小蝶走上一条自我发展的道路，而不是这样耗在他身边蹉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