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到这儿为什么变字体了？”左小孟看着苏童一脸不解，苏童也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前面好端端的都是楷体字，怎么到了关键的地方就变了，他在大脑中搜索了许久也想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字体。

“对了，我记得你刚刚说过，印度那叶子需要专门的神职人员才能解读是吗？”

“是的，只有读经师才能看懂上面的天机。”苏童沉思了一会，“我知道了，之所以我们能看懂化骨寺之前的文字，是因为那些事情全是发生过的。而后面未发生的则是天机，需要类似于读经师的角色才能看懂。”

“难道这里还有读经师？”左小孟四下观察了一圈，听听正在右边的一间屋子外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不会的，这明显不是住人的地方，再说读经师只是印度神庙里的神职人员，不会出现在三界交汇的地方的。”

“那怎么办？”左小孟一脸焦急，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苏童能不能在化骨寺得救……

“别急，看不到就看不到，天机不可泄露，呵呵！”苏童安慰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命数已定，看与不看都是一样。是个好的结局也就罢了，要是个不好的结局反而还扰乱大家的情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拍了拍左小孟的肩膀，掉落了不少雪花，后者也只好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笑容很是勉强。

“高兴点儿！没见到宿命树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好好的！”苏童笑着说，“要不要找找你的？”

“不找！”左小孟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幸遇到这棵树能一探天机，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现在才知道天机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都是经历过得事，有什么好看的！”

“人世间有一句话，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苏童感慨道，“你说人世间几千年来最长盛不衰的职业是什么？”

“什么？”

“算命先生。”

“算命的？”左小孟不知道苏童想说什么。

“人人都想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能不能当官，能不能发财，能不能找个漂亮媳妇，能不能生孝顺的孩子，能不能长寿……所以能预知未来的算命先生自然成了一个神秘又经久不衰的职业。”

“可是我听过一种说法，叫命越算越薄，既然算命不好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呢？”

“抵抗不了诱惑呗！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还有，命越算越薄这个说法本身就经不起推敲，一个人的命数是固定的，怎么可能算一算就薄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普通人想逆天改命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还有很多据说很厉害的大师，如果完全没效果，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说的神乎其神了！”左小孟记得小时候金姐就认识一个，天天上门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那些厉害的角色，能改变的也只有运而已，但是绝对超不出本来的命数框架。比如你是10万的财运，他们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帮你提升到20万30万，但如果想着到100万，是绝对做不到的。”苏童举得例子倒是浅显易懂。

“嗯，也就是平时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左小孟感慨道。

“是的，一旦强求了，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祸事就该来了。”苏童说完又笑了，“咱俩在一个非物质世界里讨论哲学问题，是不是很奇怪？”

这番对话让左小孟释怀不少，眼前的宿命树上承载了无数人鬼神的命数，遗世而立在三界交汇之处，万世千载不死不灭。有如此机缘见到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儿，其他的真的没有必要执着了。

半天没听见听听的声音，苏童觉得有点儿奇怪。刚刚余光好像扫到她在往旁边的屋子里看什么，这会儿再看过去，竟然没了踪影。

“听听呢？”他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左小孟抬眼一看，刚刚听听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听听！”她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过去，院子不大，除了几间屋子也没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

“看样子她是进去了。”苏童看着半开着的屋门，自言自语道。

“那也应该回应我们一下啊！”左小孟觉得奇怪，按理说她和苏童刚刚那么大声喊，听听没道理听不见！

“我进去瞧瞧，你在外面等着！”苏童担心屋子里面有危险，并不想让左小孟进去。

“这会儿不是大男子主义的时候！”左小孟抢先一步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更何况我们现在都是普通人，你元气受损，恐怕现在的体力还不如我，跟在后面，别说话！”

苏童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左小孟的“大女人”潜能被充分挖掘出来，气场全开霸气侧漏，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要开始适应做她“助理”的角色了。

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有点儿像是传统四合院的厢房，青白色的方砖墁地，头顶有两根酱红色的房梁。屋子的正中位置放着两把太师椅，中间一张八仙桌，桌上还摆着个香炉。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楹联，上联是三界五行十分福地，下联是六合八荒一场幻境。

“倒是有趣！”苏童看完，不由笑道。

“怎么？”左小孟一进来就找听听的身影，一时间倒没注意到这副对联。

“作者看来很纠结，明明知道是一场幻境，还要把十分福地强加进来，看来是六根未净，心里还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事。”他顺手摸了摸八仙桌。

“这你都能看出来！佩服！”左小孟双手做拱拳状，笑着说，“来到这种地方，我这个现代人都不由自主地行古礼了！”

她接着又纳闷：“屋子就这么小，听听究竟跑去哪儿了？”

“你看这儿，”苏童把左小孟拉了过来，示意她仔细看那张八仙桌和太师椅，“桌椅上没有一丝尘土，证明这屋子经常有人来打扫。”

“也不一定，”左小孟并不同意他的看法，“这种地方不比人间，即便没人打扫，也有可能是不沾染一尘的。”

“好，就算是这样，但你看桌子的外侧边缘，有两块淡淡的印记，像是水渍。”苏童指了指其中一块，左小孟摸了一下，果然有点湿湿的感觉。

“还没干，难道听听刚刚离开？”

“你怎么肯定是听听弄得？”

“我记得她看了半天树叶才走开的，手上一定沾了积雪，如果碰触到桌子，就会留下水渍。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小的屋子，你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第四个人进来。”

“是啊，这么小的屋子，听听能躲去哪呢？”苏童四下看了看，一时也没了主意。

左小孟想了想，试着把两只手放在那两块水渍上，整个人正好站在桌子的中间位置。她轻轻往下压，突然眼前挂着楹联的墙竟从中间分开了，而顺滑的程度像墙下面装了轨道，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苏童正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墙瞬间打开也着实吃了一惊，迅速把左小孟拉过来闪到一边，恐怕里面飞出什么暗器来伤到她。

一切都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出现。

墙后面原来是更大的一间屋子，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里面一动不动，那身影正是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