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哼！你就那么看不起我么？墨影听暮浪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大人，我……”暮浪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对上了墨影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又咽了回去。

“行了，不用多说，你速去准备，等下这边开始攻城，我们便趁机混进去。”墨影说完，策马朝前走去。

将军府“啊……啊……”子婵痛苦的大叫声从房内传来。

“夫人，您要用力，要注意呼吸！再来，在加把劲儿……”产婆的声音随着传了出来。

等在门外的叶秋原心急如焚，在门前踱来踱去，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回。每每听到房内传来子婵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他的心就跟着揪着。

“子婵，子婵！”叶秋原在门外冲着屋内的子婵大声喊道。

“子婵，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叶秋原站门外大声的朝里面喊着。

“啊……啊……”子婵痛苦的声音不断从房内传来，随着她最后一声痛苦的喊叫声，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产婆惊慌失措的声音。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秋原听到屋内的声音不对，不顾凝香的阻拦，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床榻上的子婵昏了过去，而她身下正汩汩的不断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流出来。

站在她一旁的产婆像是受了过度的惊吓，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指着子婵下身颤悠悠的说道：“将军……夫人，夫人她，她产下了一个无头死胎。”说完，竟扑通一声晕了过去。

叶秋原听罢，身体猛地颤了一下，顾不得倒在地上的产婆，只见他小心的朝子婵走去。当他来到子婵跟前，看到她两腿间那个只有四肢却没有脑袋的无头婴孩儿后，吓的大叫一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上天要亡我叶秋原，要亡我晔潞城之兆？”叶秋原实在不敢相信他所看到事实，待他再次走上前去确认了子婵生下的的确是个无头婴孩之后，转身快步跑出房外，仰天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呜呜……”一声号角声从城外传来，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犹如突然之间从天地间秉射出来的一般，平地而起，急剧的响了起来。

“这是战鼓声！”叶秋原知道一定是祁军来犯，顾不得内心巨大的伤痛，回头望了一眼那阴森恐怖的产房，转身快速朝府外跑去。

北风呼啸，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夜空中缓缓飘落下来，不多时，便将晔潞城外的旷野装扮的银装素裹，一片白茫。

“冲……”

“杀……”

漫天的嘶吼宣战之声响彻天际，攻城车、云梯穿梭在铺天盖地的箭芒下，不顾一切的朝着晔潞城紧闭的城门冲去。

轰隆的战鼓声，震天撼地，晔潞城内的气氛异常紧张，上到将领下至普通兵士，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不敢有一丝懈怠。

“弓箭手，准备……放箭!”

“再放……”

在传令官大声的指挥下，密密麻麻的剑雨如流星般划破天际，朝着城下的祁军飞去。

周通站在城墙上，望着晔潞城外黑压压一片的祁军，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放出去的箭已经不下十万，可祁军似乎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依旧保持着阵型不变。在步兵巨大的盾牌掩护下，攻城车已经顺利抵达到城门下，正在一下下奋力的撞击着城门。而架在城墙上的十多道云梯上不时爬上来几个人，妄图占据城墙。虽然，这些冒冒失失爬上来的敌军已被歼灭，可是，周通心里依然充满了担忧。

“将军怎么还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周通看着城下越聚越多的祁军，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的暗道。

晔潞城外“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暮浪骑在马背上，靠近墨影身旁小声说道。

“那就开始吧！”随着墨影话音刚落，暮浪将手中的旗子用力一挥，只见一个个燃烧的火球犹如黑夜中面目狰狞的恶魔般，向晔潞城内飞奔而去。

这正是墨影不辞辛苦从祁国专程运来的投掷器，有了它，在夜间攻城对他来说又多了一层胜算，也给自己增添了一层保护。不一会儿，便看见晔潞城内到处燃起熊熊大火，城内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和惊恐的叫喊声。

“着火了！快救火……”

望着远处晔潞城内渐渐亮起的火光，墨影嘴角扬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暮浪策马来到墨影面前谦卑的说道。

“走吧！”墨影简短说了句便策马朝着浓烟四起的晔潞城奔去。在他身后除了暮浪之外，还有十几个一身短打扮，背上背着刀剑的黑衣人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

晔潞城下，震耳欲聋的擂鼓声、攻城车撞在城门上产生的撞击声和箭雨落在盾阵上产生的金属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城墙上守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下方的城门口，谁也没留意到，正有十几条身影趁乱快速跑到侧面的城墙下。

为首的正是墨影，只见他已脱下沉重的甲胄，身着玄黑色的夜行衣，背后背着拿把素有杀人不沾血之称的“碧血剑”。一行人，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动作熟练的从腰间解下绳索，朝头顶的城墙上用力甩去。绳索一端的铁钩牢牢的挂在了城墙上，见四下无人，墨影纵身跃上城墙，借助绳索快速的向城墙顶端爬去。其他人见状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绳索，快速向着城墙上攀去……“弟兄们，一定要顶住！千万不可以放一个祁军进城！”周通站在城楼上，大声的喊着。

“落石……”

“下滚木……”

在传令官的指挥下，弓箭手停止放箭，由两人一组负责将城墙上的大石和布满木刺的滚木抬上城墙，用力的朝下面的祁军扔去。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通见此法奏效，赶忙传令下去让人多抬一些大石到城墙上来。

“将军来了……”一个兵士看见叶秋原风尘仆仆的从马上跳下，正往城楼上赶来，不禁大声说道。

周通听闻，赶忙俯身朝城内看去，果然，看见叶秋原三步并作两步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将军，你可回来了！”周通大步迎上前去，目光焦虑的望着他说道。

“周先锋，你这里情况如何？我一路走来看到祁军投掷的火球已经点燃了半个晔潞城，照此下去，恐怕未等到援军到来，这晔潞城……”说到这里，叶秋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大敌当前，作为守城将军，这种扰乱军心的话是万万不能随意说出口去的。因此，话说了一半也就咽了回去。

“将军，祁军来势汹汹，还带有重型的攻城武器，恐怕，我们除了死守之外，也无计可施了。”周通望着城下的祁国大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的和身旁的叶秋原说道。

“当务之急只能严防死守，只要晔潞城不破，我们还有希望等待王城或者衍荆的援军到来，只要可以坚持到那个时候，这城中的百姓和兵士们就可以得救了。现在，全城人的身家性命就全系太子和衍荆的王良身上了。希望，他们能快些到来吧！”叶秋原忧心忡忡的说道。

周通与叶秋原两人四目相对，便已心照不宣，彼此的想法已经通过眼神传递给了对方。就在二人准备到城楼下查看城门前的情况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人？”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啊……”

“不好，有情况！你们跟我来！”周通叫上身旁的四五个兵士，朝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周先锋，你自己小心些！”叶秋原朝着周通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想到在子婵床前看到的那一幕，叶秋原只觉得心口有些憋闷，刚才若不是因为听见战鼓声急着赶回来，这会儿他应该陪在子婵的身边。怎奈战事逼人，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全，叶秋原只有狠下心将刚生产便失去孩子的妻子一人丢在府中。

“没想到刚上来就被人发现了，大人，我们赶快下到城里吧。”暮浪盯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轻声在墨影身旁说道。

“走！”墨影一声令下，几道黑色的身影沿着城墙快速的朝晔潞城内跑去。

“周先锋，你看！”一个兵士指着地上倒着的人说道。

“过去看看！”周通叫身旁的一个兵士上前去查看。只见那人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地上倒着的人身体翻正，这才发现他颈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眼看已经没了气息。于是转身对身后的周通说道：“周先锋，这人已经死了！”

周通眉头紧锁，目光快速的向四下里打量着，突然，他发现前面的城墙上有几道人影正快速的朝着城内跑去。周通见状，朝身后的兵士说了句：“跟我追！”便飞身向前跑去。

墨影等人顺着城墙一路跑下来，来到一处偏僻的拐角，纵身跃下，正要离去，却听见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什么人？竟敢夜探晔潞城！”说话的正是周通。

墨影背对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蔑的说道：“一个快死的人，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只见他话音刚落，周通怒喝一声：“猖狂鼠辈，速速受死！”说着，拔出手中的佩剑便向他后背刺了过来。

墨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在周通的剑离他只有几寸远的时候，只听到“铮”的一声，一把宽厚的长剑挡在了周通的剑前，而他的身体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周通低头看了一眼被震得裂开的虎口，心中不由的惊叹道：“好强的内力！”

可是，当他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惊讶的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那竟是一个身材瘦小，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白净的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而与他相貌极为不符的就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又宽又厚的长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怪异。

“大人，您先走！属下会处理好的！”暮浪朝着身后的墨影说道。

“速战速决！”墨影丢下这四个字，头也不回的就要向前跑去。